第24章 第二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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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攥着手机,声音透着雀跃:“谢谢你送的防晒霜。”

    沈明登目视前方,脸部线条紧绷,硬邦邦地回:“不用谢,反正用不上。”

    “……”

    这是在闹别扭?

    素来沉稳淡定的沈明登,还会有情绪别扭的时候?

    仿佛高高在上的男神,突然间沾上了烟火气。

    有点可爱。

    虞秋声音清甜:“不军训也能用,而且这个保质期长,明年夏天还能继续用。”

    “……”

    沈明登到底没绷住,暗叹一声,无奈问道: “下这么大雨,为什么往外跑?”

    “找人啊。”虞秋不解。

    “非得三个人?”

    虞秋望着他,忽然福至心灵。

    沈明登是在担心他。

    因为担心,所以生怒。

    他抬手捏捏耳垂,遮住自己不自觉上翘的唇角,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嘴上却乖乖回答:

    “只有我可能知道他在哪。”

    “不会打电话问?”从接到虞秋求助电话开始,沈明登心里就没消停过。

    “他手机坏了,打不通。”虞秋微叹,“他那手机用几年了,一直没舍得换。不过他跟霆哥签了合约,公司应该会给他配新手机。”

    沈明登:“……”

    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车子很快抵达小区。

    又是沈明登背他进门。

    一回生,二回熟。

    第三回虞秋不用撑伞,手臂松松环着男人的脖颈,下巴搭在宽厚的肩上,歪着脑袋看沈明登的侧脸。

    越看越好看。

    两人进了电梯,轿厢的灯光略显黯淡,狭小的空间,紧贴的热度,不免滋生出难以言喻的暧昧。

    虞秋目光渐深,忽地笑起来,没头没尾地问:“沈哥,三十五岁是分界线还是终点?”

    轻浅的气息洒在男人耳际,他下意识偏了下头。

    “什么?”

    “你之前说三十五岁之前不谈对象,”虞秋的声音又轻又软,“是打算三十五岁后再考虑,还是一辈子不谈?”

    轿厢抵达楼层。

    沈明登迈出电梯,来到家门前,指纹解锁,进了玄关。

    乍入黑暗,彼此的温度越发明显。

    他放下虞秋,开了灯,英俊的眉眼生出别样的魅力。

    “没有合适的,就一辈子。”

    虞秋:“……”

    某些暗涌的心思,倏地被浇灭了。

    啪嗒啪嗒地跳进房间。

    沈明登目送他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才进了自己房间。

    他摘掉眼镜,扯开领带扔到一边,坐上沙发,拨通司霆的电话。

    “稀客啊,”司霆惊讶的声音传来,“怎么想起来找我?”

    沈明登单手解着衬衫扣子,眉眼泛起倦色:“你签了孟平江。”

    “是啊,怎么了?”

    “你给他配了什么手机?”

    “什么手机?”司霆一头雾水,“我没给他配手机啊。”

    沈明登冷笑一声:“司大少什么时候这么节俭,连个高性能手机都舍不得。”

    “到底怎么回事?”司霆听出不对,“你别埋汰我了,说清楚。”

    沈明登知道他是在迁怒,但心中暗火就是莫名滋生,他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声色冷冽。

    “作为股东之一,我认为工作室有义务保障签约艺人通讯方面的便利,保证其能与公司保持顺畅的交流。还有事,挂了。”

    另一头,司霆被好友的阴阳怪气搞懵了,通话结束后,立刻给孟平江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想到虞秋跟孟平江一个宿舍,他又打给虞秋,但没人接。

    司霆急得一脑门子汗。

    老沈特意打电话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虞秋吃力地冲了个澡,慢吞吞挪到床边,发现有个未接电话,拨了回去。

    “小秋,小孟电话怎么打不通?”一接通,司霆就急急忙忙问。

    “出问题死机了,你有急事找他?要不我帮你联系室友转告他?”

    虞秋躺到床上,受伤的脚搁在外边,一晃一晃的。

    “啊,那倒没有,我明天让人给他配个新手机。”司霆又问,“你知道老沈怎么回事吗?”

    “沈哥?”虞秋倏地坐直身体。

    “他刚才打电话把我阴阳了一顿,暗示我不负责任,我这还懵着呢。”司霆郁闷道。

    虞秋挑了挑眉,嘴角止不住上扬,压住喉间的笑意,轻轻问:“他具体怎么说的呀?”

    司霆委委屈屈说了,本以为会得到善解人意的安慰,却听虞秋说:

    “沈哥没说错呀。平江是你们公司的签约艺人,他的手机却是几年前的款,当时买的还是二手的,早就卡得不行。”

    工作室这待遇,说出去都丢份儿。

    司霆听出他的潜台词,恍然自责道:“工作室刚开,事情太多太杂,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这事儿跟老沈有什么关系啊?”

    虞秋笑了下:“他在工作上一直精益求精,有什么问题吗?”

    司霆:“……”

    真的没有问题吗?

    虞秋挂断电话,手机扔到一边,抬头望向窗外,无数霓虹如星火般汇集在他眼中,静谧而瑰丽。

    这场令人厌烦的雨忽然间变得可爱起来了。

    可爱的还有……

    对了,沈明登是不是没吃晚饭!

    他打电话的时候,沈明登正在下班路上,他不会到现在都没吃饭吧?

    虞秋顿时起身,穿上拖鞋,又嫌拖鞋不方便,索性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房间。

    左脚伤在外侧,他尽可能用内侧着地借力,走起来像是跛足。

    来到沈明登房门前,他敲了敲。

    “什么事?”男人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虞秋垂眸问:“你吃饭了吗?”

    地板有点凉,脚趾头轻轻蜷缩。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沈明登穿着浴袍,发梢滴着水,凛冽的眉目在水汽的氤氲下稍显柔和,但触及虞秋光着的脚丫子,又沉了下去。

    “怎么赤着脚?”

    男人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残留的水珠滑落而下,探向性感的锁骨,没入衣领虚掩的胸膛。

    虞秋抿抿唇,移开视线。

    “拖鞋动静大,怕吵到你。”

    他低着头,一副乖顺的模样,就连头顶的发旋都透着灵巧可爱。

    沈明登望着他,不知怎么,心中的暗火咻然消失。

    他伸手抚了抚青年的脑袋:“不吵,回去穿鞋。”

    虞秋:“哦。”

    沈明登顿了顿,加了一句:“在家里不用这么拘谨。”

    “那你晚上吃了吗?”

    虞秋笑着抬起头,蓬松的碎发下,浅茶色双眸仿佛雨水洗过般,尤为清灵透澈。

    沈明登心尖发软:“没吃。”

    “要不要……”

    “不用,我不饿。”

    两人皆是一愣。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默契的老夫老妻,话不用说完彼此就心领神会。

    沈明登率先回神,笑意收敛:“你去休息,不用管我。”

    “好。”虞秋应了,却站着没动。

    “还有事?”

    虞秋手扶门框:“腿麻了。”

    他现在一只脚不能使力,一只脚麻了,根本没法动弹。

    沈明登:“右边?”

    “嗯,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声音消失在沈明登的动作里。

    虞秋瞪大眼睛,看着沈明登蹲下,指尖按向他的小腿,意图替他按摩缓解酸麻。

    他下意识避开,结果脚下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沈明登眼疾手快,起身拉住他的手臂,将人护进怀中。

    “砰!”

    ——这是房门撞上门吸的声音。

    “砰、砰、砰。”

    ——这是虞秋惊慌之后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服,清晰分明。

    他的脸直接埋进沈明登的领口,贴上温热的肌肤,鼻尖萦绕着清淡的味道,如松柏,似青竹,没有浮夸的馥郁绮艳,只让人觉得清冽沉稳,浅淡克制。

    慌乱之中,他的手紧紧攥住沈明登腰侧的浴袍,没控制住力道。

    “松开。”沈明登神色复杂,眉心微蹙。

    虞秋眼睫低垂,试图遮住鼓噪的情绪。

    沈明登是个单身主义者!

    兔子不吃窝边草!

    尽快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腿上麻劲过了,他果断退后几步,却又愣住了。

    印象中的沈明登,不是西装笔挺,就是纯黑色居家服,一年四季都被包裹在严密的衣服里。而现在,浴袍松开,肌理分明的胸膛下,腹肌若隐若现。

    他眨了眨眼。

    沈明登淡定地系上浴袍,问:“还麻?”

    虞秋摇摇头:“我回房了。”

    青年离开的背影透着几分

    急迫,空气中残留着些许清甜的柑橘味。

    沈明登关上门,掀开浴袍看向腰侧。

    青了一块,被揪的。

    虞秋回到房间,呈饼状瘫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心脏还砰砰跳着,像是在笑话他刚才一瞬间的非分之想。

    他想让自己住脑,但……近水楼台,真的很容易让人迷失。

    喜欢沈明登吗?

    倒不至于。

    只是在他有限的阅历中,沈明登是最让他心动的类型。

    无论从颜值还是身材。

    现在还加上了品性。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面对这样的沈明登,有些意动很正常。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梦里面,沈明登的的确确到了三十五岁都没谈过对象,遵守了他定下的目标。

    这样的人,更适合独美。

    虞秋深吸一口气,将脸埋进枕头里,不断告诫自己。

    必须要保持距离。

    翌日一早,他起床洗漱后,跟辅导员请了假,一瘸一拐地来到客厅。

    餐桌上放着一张便签,上面写道:【厨房有包子,热了吃。】

    虞秋眼中浮现笑意。

    说话硬邦邦的,做事却这么细致周到。

    包子是从小区不远处的包子铺买的,有土豆馅和茄子馅的,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虞秋满足地吃着早餐,给沈明登发了一条微信:【早餐很好吃。[呲牙]】

    沈明登没回,估计在忙。

    吃完早餐,虞秋有些无聊,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没兴趣,只好低头刷手机。

    手机忽然震了下,是魏姨发来的:【小秋,跟你商量一件事。昨天有人来店里,说是想请咱们拍什么片子,我不懂这些,想问问你。】

    虞秋拧眉:【什么人?有没有名片?要拍什么片子?】

    魏灵蕙发来一张照片,是拍下的名片,上面写着姓名、职业、单位和联系方式。

    赵智,副导演,微光工作室。

    他回复魏灵蕙:【我先看看。】

    网上有工作室相关信息。

    这个微光工作室曾拍过几个纪录片,基本都涉及人文历史范畴。虞秋在视频网站浏览时,对其中几个纪录片有一闪而过的印象。

    他找到微光工作室的微博,耐心地往下翻,终于看到关联微博。

    [微光工作室V:我们在街头徘徊,天穹被直入云霄的高楼割裂,引擎声盖住了欢声笑语,行人匆匆而过,街边的西式快餐飘出油炸和甜腻,时代的洪流卷走了我们的潜心与笃志,有谁在意过,街边角落里,还遗留着千百年来的匠心传承?]

    整得还挺文艺。

    虞秋点开配图,一张是嶙峋的泥塑与苍劲的手,一张是吹糖人的孩童。

    他又翻了翻这个工作室的其他微博,虽然画风比较青春疼痛,但对于艺术的追求值得肯定。

    既然闲得没事,不如看几部纪录片吧。

    这一看,就看到了十二点。

    刚察觉到一点饥饿,门铃骤然响起。

    这个时候谁会上门?

    他慢

    吞吞走到门后,问了一声。

    “请问是虞先生吗?您点的餐到了。”

    虞秋:“我没点餐。”

    “是一位沈先生点的,请开门取一下。”

    虞秋刚要打电话确认一下,就收到沈明登的微信:【给你点了御香园的午餐。】

    他握着手机,怔愣数秒后才打开门,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袋子:“谢谢。”

    沈明登点了三菜一羹,都是他喜欢的菜色,偏清淡。

    虞秋不禁笑起来。

    这就是兄长的义务吗?

    他轻快敲着字:【谢谢沈哥的午餐。猫猫作揖.jpg】

    没尝几口,司霆打来电话。

    “小秋,我给小孟换新手机了,也知道昨天的事了。”他自责又愧疚,“的确是我安排不到位,害你受了伤。你现在在老沈那边吧,我去看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小伤而已。”虞秋温声拒绝,非常通情达理,“而且这只是意外,跟你没有关系。”

    “你现在方便吗?”司霆态度很坚持,“我去看看你。午饭吃了没?”

    “方便。吃了。”

    “好,我待会儿过去。”

    虞秋吃完饭,打了个饱嗝,摸摸鼓起的小肚子。

    糟糕,如今脚上有伤没法锻炼身体,又处在混吃等死的状态,肯定要长肉。

    不行,他得克制。

    司霆来的时候,又抱了一束紫色风信子,色彩浓艳,神秘而高贵,煞是好看。

    虞秋却略感无语。

    风信子确实能够表达歉意,但每次都送这个,会看腻的啊。

    “你脚伤还好吧?”

    司霆将花放到茶几上,目光落在虞秋脚上,神色关切。

    “皮肉伤,养养就好了。”虞秋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搭在边沿,姿态闲适。

    见他状态确实不错,司霆松了口气,但眉眼间的忧虑还是没有消解。

    他向来意气风发,什么时候这么萎靡过?

    虞秋支着脑袋,主动问:“工作室还好吗?”

    “挺好的,签了几个有潜力的。”说到这个,司霆恢复了点精神,“教表演的老师说,小孟挺有天赋的,而且很勤奋,骨相适合大荧幕,要是有好的本子,以后不会差。”

    虞秋笑:“这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的。”司霆耷拉着眉眼,“可我就是觉得不得劲儿。”

    “哪里有问题?”

    “小秋你说,我这个老板是不是当得很差劲?”司霆满眼苦涩道,“我连他用的什么手机都没注意到,而且明知道他军训那么辛苦,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学表演,却没阻止他。”

    虞秋:“……”

    这明显不对劲啊。

    话里话外都是对孟平江的愧疚。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脚伤,不可能提及孟平江。

    孟平江出事儿了?

    他坐直身体,神色关切:“平江怎么了?”

    “他不让我说。”司霆低下头。

    虞秋:???

    那您在我面前说个什么劲儿?

    万万没想到,司霆也无师自通了茶艺。

    说茶艺有些言重,但心有偏向是肯定的。

    当然,人都有亲疏远近,这是人之常情,他完全可以理解。

    司霆提起这个,潜意识是希望他不会因为受伤而迁怒孟平江。

    要是在梦里,他会意难平。

    但是现在,他心里毫无波动,并想点个赞。

    从他寄住在沈家,受沈家照顾之后,和沈明登同龄的圈内二代们,都不约而同无视了他。

    他们眼底的轻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除了司霆。

    司霆是好人,这点毋庸置疑。

    他曾贪恋这份善意。

    并非沈叔和向姨不好,只是自卑敏感的虞秋终究还是因为“寄人篱下”,只维持着表面的客套,毕竟他连明目张胆地针对沈明登都不敢,只会愚蠢地用些拙劣的茶艺。

    在发现司霆对孟平江的偏爱后,他惊恐之下,做了一些较为偏激的事情,以致于伤害到孟平江。

    所幸,他不算一无所有。

    司霆的仁慈像一根易断的稻草,让人心生希望的同时,却又担惊受怕;沈明登的强势是长满荆棘的坚韧藤蔓,扎手的同时,让人满心安定。

    虞秋垂眸,眼中的柔色浮浮沉沉。

    他低低叹息道:“昨天平江担心我的伤,被雨淋了个透,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司霆颔首道:“这事都怪我,害你受伤,还害他生病。”

    “既然平江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当不知道。”虞秋抬眸笑道,琉璃般的瞳仁清澈见底。

    向姨说了,受欺负就找沈哥。

    昨晚沈明登肯定把司霆训了一顿。

    他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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