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红包掉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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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就是错了,需要赎罪。”

    他声音变得低了起来。

    “恶棍之前那些不加掩饰的行为,因为第一他骄傲,第二他诚实。他错了自然也肯承认错误。恶棍说既然如此那咱们该罚就罚,无论什么错误我都愿意承担,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微微笑着,转向楚寒今:“你猜,他会受到什么惩罚呢?”

    楚寒今猜到这个恶棍是他本人,静了静,说:“死亡。”

    越临点头:“没错。恶棍害别人断了腿,那他们就打断恶棍的腿,害别人流了血,那就放恶棍的血……害别人少了肉,那就割这个恶棍的肉……于是,好几天后那些怨客都来了,有人带走了恶棍的头发,有人带走了恶棍的肉,有人抽出了他的骨头,有人挖出了他的内丹……”

    墓穴内灯火憧憧。

    这是一个血腥的故事,也许不该让小孩儿听。

    楚寒今意识到他还没讲完,问:“然后呢?”

    越临说:“然后啊,等恶棍奄奄一息,失去了以前的神威后,他那些小恶棍朋友们都来了,看着他叹息说:你怎么会被人弄成这样啊?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

    “也有人说,挨打要立正,你既然错了,如果非要以死谢罪,那就这样死掉好了,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

    “还有人说,哎呀,你以前盛气凌人,得罪的仇家太多了,要是当初不那么过分,就不会有今天啊,真可怜……”

    越临叹了声气:“可是,他们全都在笑啊,喜气洋洋藏都藏不住,可那个时候的恶棍也只能看着,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楚寒今想了一会儿,说:“既然他是恶棍,其他人也是恶棍,那恶棍怎么有立场指责他做错事?只要他言而无信并不承认,那不就没事了吗?”

    越临点头:“对,可让他言而无信,比登天还难。”

    他说完,目视楚寒今:“这个故事你怎么看?”

    楚寒今对上他深色的眸:“如果大错特错,似乎也没有任何可惋惜的。”

    越临点了点头:“对,恶棍并不为自己的代价后悔,临死前他失望的,不是对手的攻讦,而是挚友的冷漠。”

    他拾起树枝重新捅了捅火堆:“这个故事讲完了,准备睡觉吧。”

    偶然得知对方心底的秘密,如果不愿意详谈,还是缄口沉默为好,而且越临也没说那个恶棍是他自己,摆明了并不想面对以前的事情。

    楚寒今站起来腾了腾袖子,道:“好。”

    他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睡哪儿?”

    越临看了眼棺材内:“还能睡哪儿?”

    楚寒今站着没继续往前走。

    要是越临继续躺尸他还能在他旁边睡下,但这个大活人明明就在跟前,再让他俩同床共枕就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越临似乎读懂了他的表情:“这么冷的天,你不会要我睡石头吧?”

    楚寒今唇角轻轻动了动,说:“一起躺棺材里……很怪。”

    “哪儿怪了?”越临说,“再说这是我的棺材,如果不一起躺,那也是你睡地板。我好心分你一半的棺材板,建议不要不识抬举。”

    楚寒今清秀的眉微微皱起。

    他说的也有道理。

    在别人躺了几十年的棺材里提自己的要求,似乎不太合适。

    越临看他一眼:“过来睡,你放心,这事儿绝对不让你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知道。”

    “……”

    楚寒今抬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将鞋子脱下,躺到了棺材的正中间。

    越临从夹缝里躺下来,似乎很艰难,他说:“你往旁边挪挪。”

    楚寒今:“不挪。”

    越临视线微微加深:“不挪是吧?”

    楚寒今闭上了眼:“这是你的福报。”

    “……”

    越临点了点头:“行,不挪。”他侧身躺下来后,随后手臂从他肩膀处抬起,径直一勾将人搂入了怀抱当中,二话不说将楚寒今抱着往后一挪,成了个郎情妾意的姿势。

    楚寒今:“???”

    他一掌推开他:“你干什么?”

    越临:“你不是不挪吗?我抱着你挪。我觉得这个姿势挺合适的,更何况坟墓里面阴气重,冷,我还能帮你暖身子,甚至护着你的宝宝,是不是很合适?”

    楚寒今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耳后发红:“我单独睡不冷。”

    “你冷,真的会冷。”越临笑了笑,“我是你的福报。”

    “……”

    楚寒今气得要睡不着了。

    他用力捶打,但力气居然都能被消解于无形,而越临虽然闷哼了几声,但明显搂着他心情是很不错,单手压着手臂环过他的腰,往怀里更紧了几分。

    “你男人不是没在吗?你就把我当你男人吧。”

    “…………”

    楚寒今真的被他气得微微发抖。

    如果这人真是越临,那他平时在他面前那副温和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这个人的本性真的非常恶劣!

    联想到他刚才讲的故事,可信度瞬间提高了。

    或许是楚寒今挣扎得太厉害,他腹中的胎儿感受到父君不乐意,微微闹腾起来。

    一阵微微的踢动感传来,楚寒今喉间轻轻滑出一声低吟。

    越临的动作停了下来:“怎么了?”

    楚寒今:“不舒服——”

    或许是小孩儿不喜欢这个人吧。

    但他话还没说完,感觉到一只手掌穿过他的衣衫,停留在腰部附近,随后轻轻地贴在了他的小腹,问:“是不是这儿?”

    楚寒今:“???”

    “不舒服,我给你揉揉。”说着,他还真的动作轻缓地抚摸起来。

    楚寒今一脚踹上他小腿:“我让你碰我了吗?!”

    但没想到,越临的手靠近之后,他腹部渐渐变得暖热,能明显感觉那阵沉重似乎轻松了些,小腹的灵气轻飘飘的,似乎很快乐。

    所以这是真越临,还是小孩儿只认识父君的躯体呢?

    楚寒今头疼。

    他闷闷不乐侧躺在枕上,身旁,越临垂眼看了他一会儿。

    美人生气也是美人,肤色白皙如玉,鼻梁犀挺,唇瓣纤薄,因生气修眉轻轻蹙着,整张脸漂亮矜贵得不行。

    越临想了一会儿,道:“要不你跟了我吧?”

    楚寒今:“你又在想什么?!”

    “反正那孩子爹你也不认识,没有感情,我以前没喜欢过谁,身心都很干净。”越临笑看着他,“你是我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个人,说真的,我甚至可以接受你有个孩子。”

    “…………”

    楚寒今都让他气委屈了:“你做梦!”

    越临:“怎么了?”

    楚寒今:“我才不跟你!”

    说这话,尾音微微往内卷,似乎有淡淡的腻音,眼尾微微发红,青丝散漫地遮住了小半张脸,只能看见形状漂亮的菱唇。

    越临静了一会儿,道:“睡觉吧。”

    楚寒今气什么呢,他就气这这这这个人为什么这个无论失忆还是不失忆,都会这么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他,好离奇,怎么会有人想翘自己的墙角?

    气得他都不会说话了。

    但想想……又觉得有点好笑。

    楚寒今气了会儿,没忍住,唇角莫名勾了一点。

    不过身旁的越临已经安分下来了,什么也没看到。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越临在棺材里躺的久,睡觉特别安分,一个姿势几乎不会换,反而偶尔被楚寒今弄醒,似乎很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换个姿势。

    醒来时,棺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楚寒今走到墓穴口,见天朗气清,丛林间鸟语花香,让他的心情也舒朗了很多。

    没多久,他看见越临拎着一挂东西往这边过来。

    楚寒今:“这是什么?”

    越临:“你的早饭,”他打开篓子,里面装着些野花野果,还有芭蕉叶卷成的水杯,盛满了清水。

    楚寒今看了看他:“谢谢。”

    “不用谢,”越临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以后别道了,不然每次都客气,浪费唇舌。”

    ……是吗?

    只有救命之恩这么简单吗?

    楚寒今低头看了看篓子,也没多说:“知道了。”

    他准备回墓穴吃饭,越临突然抬了抬眉:“你衣服脏了。”

    楚寒今:“嗯?”

    “我昨天就问你为什么要穿白衣服。”

    “……”

    楚寒今低头看了看长襟下摆,雪白的流纹边袖,果然沾上了墓穴中的尘土,颜色变得斑驳了一些。

    楚寒今想了想就明白了。

    白衣服怎么可能不脏,只是他平时穿着,都是自身的灵气在净化和维持,能保证纤尘不染。可现在他待的这个地方削弱了能使用的灵气,衣服便渐渐地被弄脏了。

    如果不出意外,身上也会逐渐变脏。

    一想到脏这个字,楚寒今清秀的眉便拧了起来,没有任何一个洁癖可以忍受身上变脏。

    他拿着水果,抬眸望向越临,尽量平静道:“什么地方可以沐浴?”

    越临垂眼看他:“你要洗澡?”

    楚寒今确定地:“一定要洗。”

    越临:“你有换洗衣服吗?”

    “……”

    “我去看看我下葬时候的陪葬物品,有没有能用的,你等等,”越临回到墓穴,扫了一眼陪葬品,半晌翻出一件衣服形状的灰尘,刚一碰便成了一盘散沙。

    越临啧声,“这么多年,已经风化了。”

    楚寒今的诉求很简单:“只有一身衣服,我也要洗。”

    洁癖,真的很严格。

    越临:“那行,你可以先穿外衣,或者改穿内单,总之不要着凉。”

    他想了想,莫名笑道:“其实还有一种解决办法,据说很多年以前的人,还不会织布,都是用树叶穿成衣裙,遮挡住重要部位——”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楚寒今一声轻喝:“做梦。”

    衣不蔽体,衣衫不整,他月照君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调笑到这份上,越临点头:“那你吃东西,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温泉。”

    楚寒今低头看了看越临送来的果子。他之前找到的都是有毒的,而越临在山里逛了不知道多久,送来的果实将致死的皮去掉,只吃肉,致死的肉去掉,只吃核,零零散散攒了一部分。

    楚寒今吃完早饭在山间漫步,查看周围的地形。

    越临始终没回来,不过他到中午肯定会回。

    楚寒今绕过一座山头,前面是两座剪刀似的山丘,当中一条瀑布流泻而下,将旁边的斜面冲刷形成一个碗状的积水池,盈盈地汪着清水,隐约冒出些热气。

    楚寒今看到温泉时,眸子微微一亮。

    这座温泉地形也不错,左有遮挡,背靠斜坡,右边是瀑布,脱掉衣服洗澡也没有什么羞耻心了。

    上午和夜晚水会变冷,楚寒今不惧冷水,但怕腹中的小孩儿会觉得冷。

    他想了一会儿,时间正好快到阳光最烈的时候,便下了温泉池。

    -

    越临在莽然古朴的林间穿行,听见头顶的鸟鸣,时不时左右打量。

    走到山的最高层时,他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会儿。

    这个地方有夜煞出没……

    辽阔看不到边际……

    他还被埋在最凶煞的地形中,用最阴毒的诅咒镇压……

    越临垂下眼睫,尝试着运起灵气,化为刀刃砍向一旁的古树。

    古树被灵气震得爆开,四分五裂。

    嗯,不太行。

    他的本意是将古树斩成碎粉。

    看了看四周,越临明白了。

    这个地方有阵法和地极,让原本五成的灵气只能使出一成的威力。

    越临心下了然,再往前走,到一片水塘边时停下了脚步。

    地面有几株被砍断不久的树木圆桩,呈现出木质的青白色,按照枯萎程度来看,被砍时间不会超过四个月。

    这意味着,四个月前,曾经有人在这儿。

    所以……除了他和楚寒今,还有别的人来过或者刚走吗?

    越临沿着被砍断的树桩方向往前,果然,还有很多被砍断的木桩,粗细不一,大小不同,似乎是用来修建什么东西,碎叶之类的都剔除掉了,堆积在周围。

    越临本来还想往前走,但看了看日头,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的时间。

    ……他该吃午饭了吧?

    这个他,自然是指楚寒今。

    虽然昨天是第一次见到他,但越临总觉得他很熟悉,似乎以前就见过。

    而且……性格也挺可爱。

    他这个倒霉魔君死了几十年,又在黑暗和孤独中躺尸到心如死灰,一觉醒来能碰见一个性子傲娇的小仙君,感觉还不错。

    ……唯一的不好就在于,他是个正道的修士。

    而他生前又杀了不少正道的人。

    虽然他当时用命抵偿,或许算抵偿清了吧?

    但如果有一天互相得知了真实身份,恐怕还是会兵戎相见。

    所以……想继续和他交朋友,恐怕还得对他好一点儿。

    何况,是这个小仙君救了自己的命。

    越临加快了脚步往回走,经过树林时看见一只跳跃的梅花鹿,在山间奔来奔去,想也没想剔下一根树枝,射穿了小鹿的喉咙。

    嗯……应该制造一把弓箭,更方便林间打猎。

    越临没拎死鹿回去,只拣了最肥厚的一块肉削下来。第一血淋淋的,恐怕那位清高矜持的小仙君看了不舒服,正道的人,确实是有些装模作样的东西在里面的;第二,一只鹿他俩吃不完,放着也会坏掉,不如每天出来打最新鲜的食材。

    越临用刀用剑时,发现自己虽然在棺材里躺了很多年,但恢复速度很快,比想象的更快。

    他拎着鹿腿肉准备抄近路回古墓附近,看见一条流泻而下的温泉,打算将刚剔下来的鹿腿拿到水里清洗——

    他刚绕过山丘,先看见一两件挂在树枝上的雪白的衣服,已经清洗过了,雪白干净,橙色的阳光照在上面。

    认出这是楚寒今的衣服,越临脚步顿了一下。

    ……所以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玷污了这位小仙君,还让他怀着身孕,被扔到他的棺材里?

    越临垂下眼睫,往前走。

    瀑布的水流声很大,冲刷着,听不见他的脚步也不奇怪。

    清澈见底的水泛起泡沫,顷刻又消失,而水流的正中间坐着一条褪尽了衣衫的身影,很白,让阳光照在身上,乌秀长发全披散下来,湿漉漉水淋淋的,几乎垂到了腰间,露出了半截腰窝和微翘的臀。

    那长发黑得过分,又长又直,简直像什么东西掉进了他的心窝里。

    肩并不瘦弱,而骨节线条利落,异常漂亮,似乎能够承受猛烈的撞击。

    皮肤虽白,也并不是幼稚可爱的嫩白,而是清冷像月色的冷白色,更加成熟饱满,尤其水珠滚落下去时,像由人手掌打磨光滑的玉色瓷器,沉沉的,因为经得起掌间的摩挲。

    至于发梢尾端的下半身,隔着稍远,刚看见那一瞬间,越临脑子里像被狠狠地撞过。

    他只看到一半,脑海里却能描摹出全部的轮廓。

    那些近乎殷红的深粉色和玉白交织的地方,宛如绸缎被双手抚摸会微微战栗不停的地方。

    那些好像他做梦曾经做过,但现在却看不清楚的地方。

    光是看了这么一眼,轻易地一眼,越临脑子里却描摹出了多到让他意外的画面。

    虽然他自以为在此之前,从未窥见过楚寒今衣襟之下的颜色,甚至从未做过这些绮丽风流的联想。

    他在死之前,是个对感情没有兴趣的修道狂魔。

    可现在一看见他,就好像魂被勾了似的。

    ……

    越临想退后,但莫名其妙地,往前走了一步。

    而那梳理乌发的长指停住,听见动静后,缓慢转头看着他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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