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一炮(2/2)
加·农·炮。
阮轻罗一身白衣如雪，笑意温婉柔和，如春风吹满地，要扫除一切害人虫：
“承光上神，你该不会以为，这百年来我除了修炼和公务之外，什么都没做吧？”
承光：“？”
这还不够吗？
又要天天加班996，又要修炼到能与上神匹敌，你区区一个凡人还想怎么样？
你要翻天吗？
阮轻罗以实际行动证明，她确实要翻天，也有翻天的能力和资本。
“受时间和精力所限，烛幽上神在位时只炼制了‘天罚锁’这一件法宝，没能将其推广给太阴殿所有仙官，一直是她平生憾事。”
“这些年我励精图治，便是要完成她未竟的事业，让她苦心孤诣的成果惠及众人，让太阴殿真正代表‘苍生的名义’。”
“如今此物已大功告成，我征求烛幽上神意见，将其命名为‘天罚炮’。我们约定的开火信号就是——”
“‘二营长，把老娘的天罚炮拉过来！’”
一语落地，喧声震天，无数黑洞洞的炮口齐声怒吼，喷发出灿烂耀眼的火光。
成百上千饱含“愿力”的炮弹从中激射而出，载着凡间万万人的祈祷与希望，化为一场盛大而璀璨的人造流星雨，天罗地网一般将天帝和承光笼罩其中。
——上神，时代变了！
——这玩意儿可比一般的法术强多了！
“？？？！！！”
承光惊觉那些炮弹看着不起眼，其实个个都有千钧分量，落在脸上、身上便如同利剑加身，一炮就是一个窟窿眼儿。
纵然他神力深厚，血厚得像个千年王八壳，也吃不消如此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
“……”
天帝比他镇定得多，挥手亮出百年前刺杀烛幽的宝剑，一一斩落逼近身前的炮弹，气定神闲地漫步于枪林弹雨之间。
“轻罗，你还是太天真了。仅凭这点手段，远不足以将我……”
“——如果，再加上我呢？”
骤然从他身旁响起的，是早已消失的长庚上神的声音。
那声音来自于东曦手中一枚传音符，带着冷冰冰的戏谑与讥诮，让人很难联想起百年前那个热血上头的小青年。
百年的时光让他改变许多，又或许什么都没有改变。
长庚一字字清晰道：
“阮仙君一边加班一边开发天罚炮，而我这个准点下班的，自然应该比她准备更多。”
“帝君，失礼了。”
“……！！”
刹那间，天帝只觉一股重压迎头而下，饶是他早有防备，也不由地一个趔趄，险些被那重于泰山的分量压弯脊梁。
“不错。这整座太白殿，就是我百年来一点一滴积蓄灵力，为你们两位精心打造的囚笼。”
长庚慢悠悠说到这里，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
“可惜我实力不济，耗费百年光阴，也只能将你们困住一刻钟而已。”
“不过，一刻钟足矣。”
这颠覆棋盘、扭转胜负的一刻钟...
，足以让通过阵法传送到鸿蒙秘境的聂昭一行人，与等待已久的“合作者”碰头，做好五人齐心协力破阵的准备。
五名破阵者的修为需与五曜上神不相上下，除了聂昭、长庚和赤霄之外，还有友情助阵的黎幽和姽婳，恰好围着整座秘境画出一颗五角星。
赤霄与姽婳在仙魔大战中交手多年，彼此都熟知对方人品，只是立场使然，不得不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聂昭和黎幽两人恢复清醒后，没少在她们之间跑腿传话，花了不少功夫，才在这横断千年的厚障壁上撬开一丝裂纹，让她们暂时放下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参与这仅此一次的“仙魔合作”。
至于破阵使用的阵法，自然就只有那一个——
“诸位，准备好了吗？”
聂昭传音询问众人，在内心默默描绘将附骨木连根拔起的强大法阵，同时也是百年之前，她与黎幽携手开发、布满八荒大地的平凡法阵。
既伟大，又平凡，一如芸芸众生。
那么，就让这份“平凡的伟大”，为仙界虚伪的高贵与荣华落下帷幕吧。
“起阵！！”
伴随着聂昭话音落地，熟悉的五色光柱再一次冲天而起，却不是像碧虚湖那时一样筑造囚笼，而是化为一道道辉煌灿烂的光枪，直奔鸿蒙秘境周围屹立不倒、直入云端的高墙而去。
那是初代天帝集众神之力设下的封印，可以说是第一代窃国者私欲的化身，曾经将天下人卷入暗无天日的炼狱，绝非轻易就能打破。
然而，私欲终究只是私欲。
在以苍生为名投落的光枪之下，仿佛预言到自己的末日一般，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也开始发出阵阵悲鸣，冷硬如金刚石的表面寸寸崩裂。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是吧？”
被困在太白殿的天帝也感知到了这一点，不禁面色稍霁，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
“真可惜啊，烛幽。你和你的朋友们准备这么久，最后还是棋差一着，没能了断仙界千万年的执念啊。”
然而，他没能等来聂昭沮丧的声音，反倒是听见了他们隔空传来的窃窃私语：
“既然如此，只能这么办了。长庚，可以拜托你吗？”
“放心，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的。”
“嘁。要我说的话，就不该把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他……”
“别闹脾气了，阿幽。如果我让你空投妖都，你也不会乐意吧？”
“那是自然！”
“……”
天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空投……什么？
什么空投？
除了二营长的天罚炮，烛幽她们究竟还搞出了多少怪东西？
他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他感觉到整座太白殿腾空而起，载着尚未恢复自由的他和承光，脱离整个仙界飞了出去！
不对，与其说是“飞出去”，不如说是——
“过去，我有一个梦想。”
“我想和烛幽姐一起，去辽阔无垠的大地上旅行。”
长庚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天帝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长庚也好，阮轻罗也好，原来他们一个个都像极了烛幽。
一个烛幽倒下去，又有千千万万个烛幽站起来。
“烛幽姐说得对。我们不该只是高高在上地俯瞰人间，而是应该‘从群众中来，从群众中去’，用自己的双脚行走在大地之上，去看、去听、去理解、去触碰。”
“帝君，还有承光上神。对我们来说，这都是欠缺的一课，不是吗？”
“所以这一次，就让我们一同启程，开始今生第一次‘下地’...
之旅吧。”
“————————”
天帝和承光没有回答。
因为下一秒，整座太白殿飞船骤然加速，犹如从天而降的陨星一般，飞也似的向地面坠落下去！！！
这座凝聚了上百年灵力和一个微小梦想的年轻神殿，穿越万丈青空，冲破重重云层，携着势不可挡的重力加速度，重重砸落在鸿蒙秘境古老、腐朽、遍布裂痕的封印之上，升腾起一朵遮天蔽日的蘑菇云，好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然后，如同迄今为止覆盖整个世界的“盖子”碎裂一般，众人耳边同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脆响。
“喀啦”。
封印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