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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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落到了这个人手里?!

    顾凭的嘴角依然含着浅笑,那眼神依然从容无比,悠然无比!

    他笑道:“我可以用它应赌。不知道值不值得大人那一块能调动整个颖安卫的旗牌?”

    这是明明白白的逼迫。

    这个玉佩的含义,是如陈晏亲临。

    如陈晏亲临。拿出这个玉佩之后,退与不退,这局赌开还是不开,已经不由伍飞平说了算了。

    伍飞平死死地盯着他,额角的青筋抽搐了又抽搐,牙齿更是被咬出了格格的细响。

    现在的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极端的拉扯中。调动整个颖安卫的旗牌,这已经完全超过了他最初预期的赌注,但是摆在面前的,是足以号令整个冠甲军的玉佩!

    天下最强军的兵符。没有人面对着这个东西,还能不心动!

    半晌,他狠狠道:“好!”

    不多时,伍府下属捧来了颖安卫的旗牌。

    箭靶也摆好了。

    伍飞平:“顾司丞请。”

    其实若论拿出来的赌注的价值,那陈晏的玉佩是要贵重过颖安卫的旗牌的,所以照理来说,应该是顾凭来定次序。但是此刻众人骚动不安,他的心思也浮乱,这于射箭大有不利,纵使不讲规矩,伍飞平还是立刻选定了后手。

    顾凭朝他瞥了一眼,微微一笑,点头应下。

    他提步上前,握弓,搭箭,勾弦,开弓。弓满,手指撒开。

    箭急出。

    所有人的呼吸在那一刻都屏住了,有一个声音大叫道:“是红心!”

    红心,十环!

    顾凭好像没有听到,或者说听到了也不在意。他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重复着这个动作。好像这不是一场足以令任何人都勃然变色的豪赌,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很多人看着他,忽然之间,就觉得射被列于君子六艺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能让人气为之夺,心为之夺。

    又一箭红心。

    再一箭,仍是红心。

    顾凭放下弓。

    走过伍飞平身边时,他轻声道:“以弱诱之,以利激之,以强惧之……伍大人,你的心已乱!”

    他好像担心伍飞平不明白他是怎么踩进陷阱的,还把自己这一晚上针对他的手段,一一给他点了出来。

    一时间,伍飞平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

    顾凭的声音很低,除了伍飞平,没有人听清他说了什么,甚至没有人察觉到他说了话。他们只是感觉伍飞平的脸色难看至极。他那剧烈跳动的肌肉,不断抽搐着的青筋,都显示着这个人的心底是何等混乱,何等焦躁,何等万念如沸!

    一个人低声急道:“大人方才不是在调整吗,怎么全无好转?射箭最忌讳的就是心不定,大人这样,哪里还像是能瞄得住靶?”

    伍飞平拿起弓,便是再眼拙的人也看出不对了。

    他的手臂竟然不稳。

    伍飞平狠狠吸了一口...

    气,手指一松。片刻,他听到一个人说:“脱靶了。”

    脱靶了?

    第一箭就脱靶了。

    这场赌……就这么结束了?

    伍飞平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空茫。他盯着顾凭,这一晚上的画面在他眼前疯狂急转。

    他忽然想,他是可以退的,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去退。在他以势压人,逼着顾凭不得不答应让颖安卫一同剿匪的时候,他原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那时候,他完完全全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为什么就昏了头了,非要跟顾凭赌一把指挥之权?

    就算是顾凭拿出了玉佩,若是他拼着这张脸皮不要,拼着得罪陈晏的代价也不应赌。他也是可以反悔,可以不应的。

    明明有这么多机会啊,他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以弱诱之,以利激之,以强惧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伍飞平感到腹内如火焚一般,他盯着顾凭,嘴唇动了又动,猛然昏死了过去。

    顾凭走出伍府,坐上马车。

    一路上,赵长起都很沉默,只是那复杂的目光,时不时从顾凭面上扫过去。

    赵长起叹道:“你今天晚上,冒险了。伍飞平的箭法在颖安卫中都是有名的,他如果不是心思大乱,你不一定能胜过他。但……”

    但是之后,他却没有再说。

    最后,赵长起苦笑了一声:“顾凭,你这聪明,确是难得。”

    顾凭闭着眼,没有接话。

    回到楼馆,他走进房间。刚一进去,就看到榻上坐着一个人。

    顾凭的步子当场就刹在门口:“……殿下。”

    陈晏抬起眼,扯了扯嘴角:“阿凭这胆子,真是令孤刮目相看。”

    顾凭:……

    哎,他就猜到陈晏可能要发作他,毕竟以这枚玉佩的价值,拿去跟人作赌确实是冒险了。

    他关上门,老老实实地走到陈晏面前。

    陈晏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听到你在伍府与人开赌的消息后,孤在想什么?”

    他当时在想,若是顾凭赌输了,这事该如何善后。这枚兵符绝不能留在别人手里,或者让伍飞平从此消失,或者直接派人把这枚玉佩给毁了。但是,怎样才能不牵扯到顾凭?他想到了几个法子就否决了几个法子——而且犯了这样的事,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顾凭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根本就是逼得他不想处置,也必须得处置!

    顾凭眨了眨眼,假装看不懂,笑吟吟地道:“殿下肯定在想,阿凭真是聪慧过人,他若是助我收拢颖安卫,我该奖他什么东西好呢?”

    陈晏顿了顿:“……助我收拢颖安卫?”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一丝凝滞。就好像他的心,这一刻忽然停顿了一下。

    真的,停顿了一下。

    他拢过顾凭,紧紧地将他锁在怀里,低声道:“你做这些,是为了这个?”

    顾凭:“我之前说了,让殿下不如把颖安收拢收拢得了,要不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一来就受欺负——殿下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他说着,轻轻在陈晏脖颈上蹭了蹭,哄道:“殿下,别生气了,啊。”

    陈晏忽然捏过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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