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高考后的暑假④(1/2)
沈雨泽选择的酒店位于城市正中心,这座被沙漠环抱的城市不大,几个重要景点就分部在城市边缘,从酒店出发,去哪里都很方便。
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时,陆平多嘴问了一句:“是标间吗?”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回答:“您订的是我们酒店最好的套房,套房都是大床房。”
陆平:""
陆平接过身份证,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工作人员上了楼。
套房在酒店的最顶层,面积很大,视野很好。不仅卧房里的床是加宽的双人床,就连浴室里的浴缸,都是可供两人同时泡澡的!
工作人员把行李推进房间后就离开了。陆平把门一关,立刻红着脸问沈雨泽:“你怎么不订标间啊?”
沈雨泽一哂:“刚才前台不是说过了吗,套房都是大床房。”
“那可以不订套房嘛,”陆平小声说,“你说,那些工作人员会怎么看咱们呀。”
套房一般都是情侣住,偶尔也会有两个女孩子出来旅游共住大床房的情况。但是两个男生单独出来旅游,却订了大床房的套房……陆平一想到刚才前台小姐姐看他们的眼神,他就羞得不得了。
“在家里都是睡一张床的,出来玩为什么要分床睡?”沈雨泽淡定开口,“其他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关上房门,那就是咱们的事情了。”
陆平正要说什么,忽然房间门被敲响了。
原来是工作人员来给他们送迎宾的点心和饮料,陆平的心思一下子被岔过去,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托盘里的食物。
托盘里放了几种时令水果,还有两杯当地特产的杏皮茶。
西北盛产杏子,杏皮茶顾名思义,是由杏子熬制而成,再加上山楂与甘草片调味,煮出来的茶水色泽橙黄,冰镇后酸酸甜甜,回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涩,是西北地区最流行的饮料。沙漠地区气候干燥,在烈日下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杏皮茶,实在舒服。
陆平灌完一杯不满足,又叫了一杯,这次叼着吸管慢慢喝。
他边喝边给远在椒江的家人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报平安。
电话响了几次就接起来了,陆妈的身影出现在电波的另一端。
“平平,你们落地啦?一路上还顺利吧?”陆妈问。
“一路顺利,我们已经到酒店了!”陆平举着手机在酒店房间里转了一圈,乐滋滋地给爸妈分享这一路上的见闻。
他从飞机起飞时失重的感受,讲到落地前看到的漫漫黄沙,又聊到这里特产的杏皮水,还答应妹妹回去时一定给她带一箱。
陆妈妈一点都不觉得儿子话多,她和丈夫这辈子都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孩子能去外面看看她当然举双手支持。
“你第一次出去旅游,别落单,有什么不懂的就听小沈的。”陆妈妈叮嘱。
“放心吧。”陆平勾了勾手指,召唤沈雨泽入镜,“我听他的,他也听我的!我俩是互相听~”
“阿姨晚上好。”英俊的少年挤入摄像头之中,挥手和陆妈妈打招呼,“我和平平会互相照顾的,您和叔叔放心吧。”
“晚上好、晚上好……咦?”陆妈妈忽然意识到什么,指着他们身后的天空说,“哎呀,你们那里天还是亮的啊?”
陆平看了一眼身后的落地窗:“是啊,现在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吧——靠,怎么都八点多了?”
他震惊。飞机是六点多落地,因为天一直很亮,他潜意识的觉得也就七点出头而已,没想到一转眼都八点多了。
高考考场上的陆平——太阳东升西落,你问我全国经度最靠东的枸杞岛比经度最靠西的塔什库尔干县日落早
几个小时,我心算就算出来了,三分到手!
现在的陆平——妈妈,这里八点半太阳还没有落山,好有趣啊!!
母子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陆平看妈妈已经打起哈欠来了,就没再打扰她。挂断电话后,陆平按捺不住,拉着沈雨泽出了酒店。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太阳依旧挂在天上,路上行人很多,一点没有傍晚的感觉。干燥的热空气扑面而来,陆平深深吸了几口气,感受那种从未体会过的干热空气从呼吸道一直涌进肺里。
“你想不想吃点夜宵?”沈雨泽翻了翻手机地图,“好像前面就是夜市了,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走!”陆平提前搜索过的旅游攻略终于派上了用场。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夜市里的人流熙熙攘攘。不过全国各处的夜市大体上是差不多的,摊位鳞次栉比,即有卖小吃的,也有卖各种手工艺品的。
陆平看到有人牵着一条黑白色的边牧在路边卖唱。卖唱的小伙子年纪不大,但有一把烟嗓,哼唱着民谣小调,他面前架着几台直播手机,一边和网友互动,一边拨动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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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边牧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见有人来了,便懒散地摇了摇尾巴。天气实在太热,狗子毛又长,实在懒得动弹。
陆平向来喜欢动物,手痒得不得了。
陆平拉了拉沈雨泽,指向那只边牧:“你觉得它像不像招财?”
“……”沈雨泽沉默两秒,“我记得招财是只猫?”
“你先忽略招财是只猫这件事嘛!”陆平说,“你看,招财是黑白色的,它也是黑白色的!”
沈雨泽诚实地说:“抱歉,我忽略不了。”
陆平觉得他怪没劲儿,哼了一声,蹲下-身想去rua狗子。
没想到,他刚伸手,那只狗子就往旁边一滚,露出了被它压在身下的一张纸板。
纸板上写着:客官请自重!
陆平:“."
陆平嘿了一声:“我要是不自重呢?“
狗子居然听懂了他说的话,低下脑袋,叼着纸板翻了个面。
只见纸板另—边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小字:
拍立得合影五元,握手两元
喂食:磨牙棒(八元),香肠(十元),肉泥条(十五元)
((注∶喂食可送合影一张)
沈雨泽挑眉:“看来是明码标价。”
这价格不算贵,沈少爷直接掏手机扫了旁边的二维码,给陆平买了两根狗香肠,旁边的小喇叭立刻报出数字:“支付宝到账二十元!”
下一秒,原本正低头弹唱的小伙忽然抬起头,大声喊了句:“谢谢客官!!”
聪明的边牧也伸长脖子,对着天空“汪唔——”的嚎叫起来,隐约居然也是“谢谢客官”的腔调。
一时间,周围其他游客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两位年轻客官身上。陆平盯着大家的视线,弯腰从旁边的箱子里摸了两根狗香肠出来,剥开,喂给狗子吃。
这只狗子十分守“艺”德,之前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不掏钱就不准碰;但自从他们付了钱,它便第一时间摇头晃脑地凑过来。而且,它能精准地从两个人中区分出那个掏钱的金主,非常热情地贴在沈雨泽身边。
陆平手里晃动着两根香肠,哄它:“肉肉在这里呢~”
可那只边牧却绕着沈雨泽不停地蹭来蹭去,长长的尾巴一下下敲打在沈雨泽的小腿上。
陆平郁闷不已:“它到底是聪明还是‘年度’?有肉不选,却选有钱的。”
“你不要用人类的思维去想狗,这哪里是有肉还是有钱的问题?”沈雨泽一脸正色,“它明明选的是长得好看的
。”
陆平额头青筋跳啊跳:“……别逼我打你哦。”
两人rua狗rua了整整一首歌的时间,两根香肠喂完,狗子依旧缠着沈雨泽不肯离去。卖唱小哥给他们用拍立得拍了两张合影,第一张照片拍得还算不错,两人一左一右蹲在狗子身边,很有“到此一游”的味道;可惜拍第二张照片时,狗子突然扭过头去舔沈雨泽的脸,沈雨泽这个大洁癖瞬间丢弃了翩翩公子形象,表情崩坏向旁边躲去,陆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起身去抓狗……于是,第二张照片糊成一片,只捕捉到两人一狗动成残影的傻样子。
卖唱小哥:“这张花了,我给你们重新拍一张吧。”
“不用。”陆平反而很喜欢第二张,自然又真实。他接过那张拍立得照片,把他塞到透明的手机壳里,原本平平无奇的手机壳顿时变身照片展示架。这样一来,以后他每次使用手机时,都会看到这张照片。
另一张中规中矩的合影被沈雨泽拿走了。沈雨泽没有戴手机壳的习惯,觉得手感不好(陆平曾经问他,如果不戴手机壳的话,手机不是很容易摔坏吗,沈雨泽很淡定的回答:摔坏就换一个手机啊。),但是他会随身带钱包,那张拍立得便被他放进了钱包的照片夹层里。
离开卖唱的摊位,他们继续在夜市里闲逛。陆平挑了几个流沙冰箱贴,打算回去送给朋友,又买了一只骆驼玩偶,觉得安安肯定会喜欢。
走着走着,路边飘来一阵食物香气,陆平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摊位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立着一块招牌,写着沙葱牛肉饼。
他们之前在飞机上吃过晚餐了,可是陆平闻到酥油与肉汁的香气后,他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陆平挤在人群之中,买了这一锅最后一只沙葱牛肉饼。
光是听名字,他以为沙葱是一种葱,直到吃到口里才发现它和葱没什么关系,反而不管是味道还是样子,都有点像韭菜,只是味道没有那么浓郁。这也是一种西北特色植物,据说长在沙地里,剁碎后和牛肉混合,包在层层起酥的饼皮下,在油锅里两面烙熟,一口咬下去,酥皮脆得掉渣,里面肉汁丰盈,与沙葱的清爽味道交织在一起,在味蕾上不停撞击。
“这个好吃诶!!”陆平眼睛一亮,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沙葱牛肉饼递到沈雨泽嘴边,“你快趁热尝尝!”
他把饼子递过去时,本想把自己咬过的地方转过去,可沈雨泽却扶住他的手,低头在陆平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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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啊,上面有我的口水诶!”
“亲都不知道亲过多少次了,还嫌弃这点口水?”
“你小声点!”陆平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说,下意识地看向四周,生怕被其他游客听见。
沈雨泽挑眉:“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啦。”陆平赶忙否认,可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犹豫,“我只是觉得,咱们可以低调一点。”
“平平,这里既不是椒江,又不是帝都;这里没有咱们认识的人,擦肩而过的全是陌生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陌生人的看法呢?”
陆平:“话虽这么说,但是——”
他卡壳,“但是”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他和沈雨泽秘密交往了一年多,家人不知道,朋友也不知道,网上一起玩游戏的队友虽然猜到了,但他们毕竟隔着网线,对陆平影响不大。陆平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和任何一个身边人,坦承过他和沈雨泽的事情。
沈雨泽理解他的踟蹰,但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陆平都不肯大胆一些呢?之前在酒店,他顾忌工作人员的目光,现在在夜市,他又要和他划清界限。
这件事充其量只是个小插曲,可它确
确实实影响了他们之后的行程。
陆平默默举着牛肉饼,吃得心不在焉,沈雨泽走在他身旁,离得不远不近,仿佛真像一对出来结伴旅行的普通朋友。
他们跟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走着。
敦煌夜市还蛮大的,他们从头逛到尾,漫不经心的消磨着时间,直到太阳终于爬下了山。时钟慢慢走向十点,摊位前撑起一盏盏明灯,照亮了整片夜色。
陆平停在一个卖手绘团扇的摊子前。摊主一边看着摊子,一边摆出各色水彩,专心画着扇面。她正在绘制的是一尊很有敦煌特色的飞天半身像,飞天穿着轻薄的红绿纱衣,挽着高高的发髻,头上、颈上都垂挂着金饰。摊主画得很慢,一笔笔认真勾勒,摊子上摆着几幅已经绘制好的扇面,原色木柄固定在扇面上,虽然简单,但艺术感十足。
见状,沉默了许久的沈雨泽忽然问:“要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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