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帐 陛下,睡了吗?睡了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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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篷里一时寂然无声。

    隔了几息,“……挤?”

    李无廷抬眼,缓缓看来,“多挤?”

    霍勉莫名觉得脖子一凉,“嗯…刚好能翻个身?”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宁如深看得一颤:快别比划了。

    他一时头昏脑胀:挤是不可能挤的,不管是因为…李无廷,还是他时不时脏一下的身子。

    但他要怎么体面地拒绝这个要求?

    有什么两全其美的……

    正想着,突然听李无廷淡淡开口,“霍将军领兵劳苦,当好生歇息,怎可受这种委屈——”

    话间字句关怀,却隐隐透着股寒意。

    霍勉听得一个激灵,试探地窥着圣意,“那陛下的意思是?”

    “宁卿…”李无廷开口顿了下。沉冷的面色一如既往的稳重,只有侧过的耳根映着烛火,似染了点薄红,“回御前当值。主帐里尚空,可置一床榻、屏风。”

    宁如深听得震住了:

    什么意思,李无廷要和他…睡一个帐篷?

    之前两地相隔的时候,他就这样那样了,真睡一块儿了还了得!

    他慌忙朝李无廷看去,却见对方目光落了过来。

    清俊的面容被笼了层暖光,冷煞中透出几分温润,矛盾而摄人。李无廷望着他,指节微蜷了下:

    “…你觉得呢?”

    宁如深被看得一晃神,下意识,“嗯。”

    李无廷笑意一闪而逝,转头又是那副镇定的威容,吩咐道,“收拾出来。”

    话落,德全就灵性地把头钻进来说了声“是”。孙伍等人面面相觑了两秒,似觉得合理,也跟着收拾去了。

    一行人很快在帐间忙进忙出。

    直到他心爱的软毯都被运了进来,宁如深终于后知后觉地按了下额头:……他,他在嗯什么嗯!?

    难不成真是色令智昏?

    懊恼间,霍勉已在向李无廷谢恩,“臣多谢陛下体恤,那臣就去住宁大人的帐子了。宁大人——”

    他说着又转过来一搭,惋惜道,“还说能跟你抵足而……”

    宁如深一瞬抽回神,啪的踩了他一脚!

    “嗷!”霍勉睁大眼:踩他做什么?

    “好了,抵过了。”宁如深把他往帐外撵了撵,“快去收拾吧,去吧。”少说话。

    霍勉茫然地被撵出去:嘛?

    …

    待收拾完毕,一行人都退了出去。

    帐中一时只剩下宁如深和李无廷两人。

    李无廷的床…现在该叫龙榻,置在了里侧。仅隔了道屏风,外面就是宁如深的,他的被子、毯子、衣裳都被搬到了床上。

    宁如深望着那层屏风纸出神:

    他夜里要是翻个身,嘀咕出点什么,李无廷都会听到吧……

    正想着,身前人影忽而一动。

    李无廷走到他跟前,低眼端详,“吃苦了,都瘦了。”

    宁如深回神望去,“嗯?”

    李无廷细看过他面颊,抬手顿了下,见自己袖口束起,转而用手背一蹭,“两月未见,怎么搞得灰头土脸。”

    “……”

    蹭过他颊边的手背很热,微用了点力。

    宁如深眯眼缩了下脖子,本想避开,但又被蹭得有点舒服,干脆不动了:

    “臣刚从煎药的地方回来。”

    大概是看他没躲,李无廷改用指腹拭去他脸上的灰,“宁卿同定远军真心相待,难怪他们看文官不顺眼,却唯独对宁卿例外。”

    错觉吗?总觉得……

    宁如深贴着他的掌心,热烘烘地觑去。

    只见李无廷认真道,“也难怪爱兵如子的霍将军,待宁卿如此亲厚。”

    “……”不是错觉。

    宁如深心跳快了点,迎着对方的动作,“全军一家亲。”

    脸上被微用力一蹭,“唔。”

    李无廷轻声评价,“宁卿大江南北的家人们。”

    宁如深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

    垂眼间,跟前的话头停了。落在他颊侧的动作也顿了下来,两人间忽而有了小片刻的安静,只有相贴的地方在升温。

    抵在他耳后的指尖轻颤了下。

    宁如深若有所感,一抬眼。

    独处的空间内,李无廷低来的眼底再掩不住滚烫的热意,两个多月来的想念于此刻冲破了束缚。在宁如深呼吸拂过他掌边时,他终于忍不住指尖一收——

    将人拥了个满怀。

    宁如深一下贴近天子怀中,抬手便抓住了人腰侧的衣料,在急促的心跳中揪出几道褶印。

    紧实的臂膀拥着他,冷硬的银甲抵在他身前。

    他刚动了下又被身后的大掌按住,有力的心跳透过银甲传到他身前,他指节一抖,便趴在人怀里不动了。

    拥抱间,李无廷身上的淡香袭来。

    带着从京城到北疆一路的尘埃风霜,笼在他周围。宁如深脑中一时陷入空白,只能扒着人臂弯任抱任搂。

    过了不知多久,他在晕眩中有些缺氧。

    他动弹了下,抬手推了推跟前的人,“…陛下。”

    耳畔哑声,“怎么了?”

    “陛下英勇的铠甲,硌到臣的肚子了。”

    “……”

    搂在他腰后的大掌收紧了下,片刻又松开,缓缓将他拉离了点。

    热意撤离,宁如深抬眼看去。

    李无廷眸色深邃,垂着睫一手撑在他肩头,衣襟上方那枚喉结已经通红。

    动作是克制的,却满是欲.色。

    宁如深被撩得呼吸一乱腿软了下,身形刚一晃便被捏住了后颈皮,拎来站稳。

    李无廷定眼看了他会儿,随后扫向一旁堆叠的床榻,呼出口热气:

    “行了,去收拾你的窝。”

    宁如深喔了声,速速溜过去了。

    ·

    他的东西不多,随便一叠就收好了。

    但小小一张床,存在感却极强,尤其隔了道屏风就是龙床。好在两张床不是并排摆放,他那张转了九十度,靠在龙床床尾的一侧。

    宁如深暗搓搓合计:

    他晚上头朝外侧,应该不会太受影响。

    ……

    圣驾连日奔波,明日还要早起议事。

    李无廷没有歇得太晚,到点便吩咐德全准备熄灯,顺便叫上宁如深:

    “早点歇息。”

    他停在人跟前看了眼,便绕去了屏风后面。

    宁如深应了声,转眼就看屏风后透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昏黄的烛火摇曳了一下,李无廷肩背一展,似解甲抽了腰带。

    他赶忙背过身,换下自己的衣裳。

    安静的帐篷里一时只有金属磕碰和衣料摩擦的轻响。

    宁如深心口怦怦直跳:

    他还是第一次和皇上做室友……

    要知道,他以前的室友可都是尔康。

    他匆匆褪了衣裳躺回床上。

    刚躺好,便听屏风后唤了一声“德全”,随后德全应了声,进来熄了灯。

    呼…帐中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宁如深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寂静的黑暗中,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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