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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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的脑袋埋在他的肩颈处,声音像棉花做的。

    “夏……夏白渊……”

    “嗯。”

    “夏白渊!”

    “……嗯?”

    “夏白渊……嘻嘻嘻……夏、夏白渊……嘿嘿嘿……”

    “……”

    “呜呜呜……夏白渊你不要死啊!!”

    陆昔突然嚎啕起来,在夏白渊背上用力地挣扎着。他的体格和夏白渊差不了多少,醉酒后又不知轻重,夏白渊没防备一个踉跄,被迫往前跑了几步,膝盖被什么东西一绊,两个人狼狈地倒在了床上。

    好险夏白渊先把外卖给放在了柜子上——

    陆昔的脸埋在被褥里,整个人一抽一抽:“夏白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夏白渊怕他被憋死了,连忙把他拨了个圈,露出陆昔的脸。

    倒是没有哭。

    飞扬入鬓的眉毛紧紧拧着,嘴角垮下去,他看起来悲伤得不能自已。

    QAQ

    夏白渊——

    夏白渊他笑了出来。

    笑得那叫一个春暖花开,要是陆昔看到了,一定又要在脑子里疯狂码字写上一千字小论文。

    《论我的偶像他为什么那么帅气》

    可惜他看不见,他现在只是一只神志不清的醉虫虫。

    夏白渊给他脱下靴子和外套,将陆昔塞进被子里,将他裹成了一个球,确保他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后,这才进了浴室。

    黑金两色的制服外套被脱下,白色的衬衫被冷水打湿,浴室的镜子上清晰地映出银发雌虫的脸。

    浸了水的衬衫贴在身上,隐隐地显露出了一些花纹来。

    夏白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笑意如同退潮一般,从他脸上迅速地消逝,甚至看不出一点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从那双青蓝色双眸里翻涌出来的一些暗暗沉沉的情绪。

    厌恶、讽刺、痛苦……这些晦暗的东西挟裹在一起,让他的脸在灯光下也显得风雨欲来。

    夏白渊解开衬衫,他闭着眼不去看镜子。

    白皙的胸膛上,赫然缠绕着一片红色的花纹——乍一看如同一朵开到糜烂的花。

    这是亚雌的特征。

    亚雌,是一个很特殊的种类

    。

    他们像雄虫一样孱弱,却又和雌虫一样没有精神力,同时他们的生育能力还极其低下,可以说他们是虫族在进化路上分出的一支失败品。

    但这样的失败品却没有灭亡,因为他们进化出了另一个特殊的功能。

    他们是雄虫最好的玩具。

    比起雌虫,他们的身体里多了一条腔/道,某些没品的雄虫戏称为“通往极乐的天堂之路”。

    和硬邦邦的雌虫比起来,亚雌是那样地柔软,轻轻一碰就会全身颤抖,流着眼泪哭哭哀求雄虫。

    孱弱的雄虫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掌控欲。

    最妙的是,亚雌一旦接受过某一只雄虫,就再也不能被别的雄虫染指。

    “简直就是天生的玩物。”

    “怎么?你也有?”

    “不对,你有羽翅,你——你既不是雌虫,也不是亚雌,你究竟是什么?”

    “你是个怪物!”

    “怪物怎么了?怪物也能玩,小东西快张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条道儿~我艹他咬我!打死他!”

    “他跑了!!快追!”

    往事如潮水翻涌,夏白渊脸色铁青。

    不能被发现。

    这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

    他握住洗手台边缘的手收紧,手背青筋直跳。

    那些往事如同挥之不散的噩梦,随时都会将他拖入海底。

    但就在这时,出现了和从前不同的东西。

    夏白渊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张脸。黑发的虫族用领带遮住眼睛,轻声对他说:“你看,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一步,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是撞到了哪里。

    夏白渊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在想什么了,他只记得自己伸出手,抱住了陆昔。

    “哈……哈……”

    夏白渊低头撑着台子,汗水汇聚到他的鼻尖上,缓缓坠了下去。

    他现在……尤其庆幸没有被陆昔看到。

    被看到了会很麻烦,但假如被陆昔看到了,夏白渊……会很遗憾。

    一想到陆昔那张脸上可能会出现的惊讶、厌恶甚至鄙夷,夏白渊就不愿再继续想象下去了。

    他很向往陆昔的热烈,那是他不曾拥有的东西。

    夏白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是如此地专注,甚至没有听到浴室外面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夏白渊——你在哪儿——”

    夏白渊一惊,当他察觉到这声音的来源时,脸色不由得一白。

    浴室的门被猛地拉开,黑发红眸的年轻虫族就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

    这一刻,夏白渊浑身如坠冰窖。

    被——看见了。

    他甚至没力气抬起手,去遮掩一下。

    只能狼狈地拧过头,不想看到陆昔的眼神。

    好像只要这样,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夏白渊……”

    夏白渊咬紧了牙关,猜测着陆昔会说的话。

    那些他从前听过很多次的话。

    怪物。

    恶心。

    快去死。

    有那么一刻,他想要捂住耳朵。

    但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好漂亮……”

    “……”

    “……”

    似乎过了一整个世纪,夏白渊才听懂了陆昔的话。

    他的眼眶微微睁大,抬头死死地盯着陆昔的脸。

    那双红眸在灯光下如同流光溢彩的玛瑙,没有一丝阴霾。

    没有夏白渊所熟知的那些——一丝也没有。

    陆昔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他扶着墙一步步走进浴室,来到了夏白渊的面前。

    “好漂亮啊,夏白渊。”

    陆昔弯起眼睛,像是梦呓一般轻声道:“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夏白渊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涌起一股酸涩。

    陆昔看着他,有些慌乱:“诶?我说了什么吗?你不要——”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碰一碰夏白渊的眼角。

    但是伸到一半,陆昔“唔”了一声就闭上眼,倒了下去。

    夏白渊抱着他,两人的胸膛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相贴,他分不清那激烈的心跳到底是谁的。

    陆昔还是醉着的。

    夏白渊抱着陆昔,两人坐在潮湿的地板上,他凝视着陆昔沉睡的脸,混混沌沌的大脑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他明天……还会记得吗?

    而他自己,到底是希望陆昔记得呢?还是不记得呢?

    想了很久,夏白渊也摸不准了,他只能茫茫然地收紧了手臂,靠在陆昔肩膀上浅浅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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