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1/2)
陆昔把书包塞进课桌里, 低头看了看今天的课程表。
天文学,唉。
这是门让陆昔很头疼的课程。倒不是说他天文学得不好,恰恰相反, 他就是学得太好了。
“贵族们就是喜欢卖弄一些冷门的知识, 以显示他们的知识渊博,他们总是侃侃而谈着雪茄有十八种卷法,然后再郑重其事地将最繁琐的那一种卷法推上【正确礼仪】的宝座, 好像这样才显得他们才是真正的高贵。”
雄父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纸, 将烟丝放在纸上后,他灵活的双手快速交叠,最后竟叠出了一个细细长长的纸烟/枪。
他在折纸方面颇有些天赋, 对此很是满意:“看,我可没有用剪刀,假如最麻烦最昂贵的生产方式就是所谓的正统, 那我宣布我这种卷法就是最正统的,没有之一。”
小陆昔拿起纸, 叠了颗星星出来。
“噢哟, 这倒是不错。”雄父叼着细细的纸烟/枪,烟雾熏得他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说:“他们保准不知道飞琴座到底在哪个方向, 也不知道C—洛伽星系离我们有几光年, 要是有人追着我们讨论雪茄的那点破事, 你就和他聊天文学,这样他一准得跑——我实在是受够了。”
雄父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索性给他请了个天文学老师。
他倒是从雪茄里解放了, 陆昔学得头疼, 偏偏老师严厉,几年下来那些个数据像刻在了他脑海里一样。
但这事坏就坏在,三千年前的星空和三千年后的星空,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偏差。
其他的同学哀嚎着数据浩渺如海,陆昔还多了一道工序。他得先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东西全忘掉,才不会在关键时刻开始困惑:那颗指明星到底在27光年外,还是在27.12光年外。
总之就是很头疼。
眼看着早自习将近,教室里逐渐坐满了人。
“轰”的一声,教室门被大力地拍在墙上,顾青甩着书包跨过两排课桌,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跳进了自己的座位。
他把书包胡乱塞进课桌,探头问陆昔:“第一节什么课?”
“天文。”
陆昔的桌上放了一个纸包,里面是刚烤好的饼干,香气四溢。顾青伸手拿了一个饼干放进嘴里,一边咬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陆昔。
陆昔抬起头:?
“昨天不是罗诏送你回去的吗?”顾青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陆昔那边的空座位,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们……做了?”
陆昔:“……”
好不容易忘掉的梦立马又浮现上来,陆昔整个人僵硬了一瞬。
顾青吹了个口哨,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啊,真好啊,我也想和罗诏做。”
陆昔收回视线:“我对雄虫没有兴趣。”
顾青“哼”了一声,鄙夷道:“我吃饱的时候也很挑食,你这叫拉仇恨——下次让给我好了,我跟你说,罗诏一看就是那种最好吃的雄虫。”
陆昔默默地看着顾青。
确切来说,是顾青的身后。
最好吃的雄虫站在两排课桌的通
道上。
“劳烦让一下。”
顾青:“……”
他僵硬地站起来,巧克力色的皮肤上居然透出了点红色,罗诏在经过他身边时,他结结巴巴地说:“罗、罗诏——”
罗诏用眼神询问他,顾青摸了摸鼻子:“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错,呃,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挺不错的,只是今天特别精神的样子……”
啊,我在说什么东西?顾青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没想到,罗诏突然弯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最近确实有件好事。”
顾青张大嘴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傻样,在原地风化成灰。
啊他笑了他笑了他笑了,雄虫对我笑了对我笑了对我笑了——
陆昔托着下巴,惊奇地看着顾青难得一见的傻样。
罗诏在他另一边落座,随手拿起课本,看起来似乎在很认真地看书。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书上,手指也在轻轻摩挲着书页,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放下书:“陆昔。”
陆昔看着书,头也没抬:“嗯?”
罗诏张了张口,空气中饼干的香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指了指那袋饼干问道:“我能吃一点吗?”
“嗯?哦——你随意。”陆昔随口道,“我已经吃过了,这是早上做多的份。”
其实本来是做给夏白渊的,但做完以后他才想起夏白渊身为一个病人,并不适合吃这种东西,只好带了过来。
“谢谢。”
罗诏小声地道了谢,从袋子里挑了一块完整的饼干放进了嘴里。
看着他们之间极其自然的互动,顾青瞪大了眼睛。
不止顾青,同学们都震惊了。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紧张啊!那可是雄虫!雄虫啊!
你主动一点点啊!
只可惜陆昔完全不知道同学们的心声,在一众遗憾的视线中我行我素。
早自习没有固定的学习内容,他们早已经过了需要老师硬逼着的年纪,大家都做着自己需要的练习。
陆昔看书看得头疼,忽然听得顾青一声惊异的“卧槽”,然后就把自己的通讯仪放在了陆昔的面前:“陆昔,你看!”
陆昔看去,通讯仪上播放着一个时长只有几分钟的视频。
【震惊!那个雌虫他又回来了——格斗爆杀流重见天日!】
陆昔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这是这个时代非常流行的一种比赛,和正规的格斗比赛不同。这种比赛不讲究点到为止,也没有太多禁忌——要的就是一个刺激、好看,能最大限度地挑起观众的情绪。
虽然在这种比赛里受伤致残是常事,甚至还有些当场死亡的,但因为比赛有着相当丰厚的奖金,参赛者还是如同过江之鲫。
赢了有奖金,残了有赔偿,死了还有抚恤金,怎么都不亏。
视频有些昏暗。
一点开进度条就是沸反盈天的欢呼声,在数千观众的狂热欢呼声中,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跳上了台。
他穿着贴身的黑色作战服,这种
作战服不会带来一丝阻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选手的实力。衣料勾勒出他挺直的背脊,瘦窄的腰线,一双修长的腿看起来爆发力十足。
但他脸上却戴着一个防毒面具,把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他拥有一头棕色的短发。
而他的对手则是一只体格分外健壮的雌虫,他干脆赤/裸着上身,一张凶悍的脸上满是杀气,一条狰狞的伤疤贯穿了全脸。
一上台就举起双手,带着蛮横的气势绕着台子,向观众展示他强悍的体魄。
欢呼声顿时抬高了一个阶梯。
不愧是【爆杀流】,气势非同寻常,标题一点也没夸张。
陆昔的眼神却停留在那个带着防毒面具的雌虫身上。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没有什么动作,陆昔却莫名感到一阵熟悉,总觉得这样瘦削的体格似乎在哪遇见过。
来不及多想,裁判机器人一声令下,战斗一触即发!
体格格外强壮的那只雌虫微微沉下肩,他的背部隆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会感到胆怯。
陆昔转移视线,那只瘦削的雌虫却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像一片随时都会从枝头飘落的树叶。
陆昔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担忧。
真奇怪,他在为一只素未谋面的雌虫而担忧。
就在这时,那只安静的雌虫突然转过头,冰冷的防毒面具对着镜头,陆昔的手抖了一下。
他们好像隔着屏幕对视了一般。
这不是直播,仅仅是一个视频,他们的对视只是因为巧合而产生的一种错觉。
但这种巧合却带来了非常奇妙的感觉。
现在,陆昔真心希望他能赢了。
伤疤脸雌虫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怒吼,冲向了对手!难以置信他这样庞大的体格居然有这样的速度,简直像一辆迅猛的装甲战车。这样的战车,无论什么东西挡在他面前,都会被他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碾压成齑粉,更何况那只如同树叶一样飘摇的瘦削雌虫?
陆昔的手犹豫地停留在暂停键上。
【只要我手快点了暂停,他就不会受伤。】
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出这只雌虫被战车碾死的下场,很多雌虫会在种比赛上丧命,这不奇怪。
陆昔不由得开始思考,假如自己遇上了这样战车一般的雌虫会怎么做。
……他会用精神力偷袭,哈哈。
怎么想都是打不过的呢。
但他终于还是没有按下暂停键。
视频有一种奇怪的氛围,明明胜负看起来如此明显,但那只强健雌虫却显得更加焦躁一些,他的怒吼声过分高昂,反而有种强撑着的感觉。
擂台并不大,几乎只是一眨眼,那辆“战车”就冲到了对手的面前!
眼看着两人就要相撞,但就就在这一瞬间,那只瘦削的雌虫却神奇地从原地消失了。
“战车”茫然地站在原地,嘴里发出焦躁而愤怒&#30
340;高呼,一双精悍的眼睛四下寻找对手的身影。
可哪里都没有,他到底去哪儿了?
他看不见,观众席却看得清清楚楚。
全场寂静。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战车”越发紧张,他紧紧倚靠着擂台的一角,好保护自己的背后不被突然偷袭。
“他——在头上啊!”
观众席响起一声尖叫,“战车”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抬起了头!
棕发的雌虫在空中最高点如同游鱼般翻转身躯,轻轻抬起了右腿。他的动作看起来优雅又轻灵,观赏性十足,但对于敌人来说,这是最危险的姿势。
“战车”目呲欲裂,他身经百战,马上做出了反应,用胳膊交叉挡在头上,整个人呈现防御姿态。
下一刻,棕发雌虫如同流星一般坠下地面,他的发丝在空中猎猎飞舞——
全部的重力势能都压在他的右腿,脚后跟狠狠地掼在“战车”的手臂上,发出令人齿冷的一声“卡啦”声,那强悍的手臂竟如同脆弱的泡沫一般折断了!
剩余的冲力径直掼在他的肩颈处,压得他整个身躯都跪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棕发雌虫才收回右腿,他又恢复了那种毫无防备的姿势,静静地站在“战车”面前。
一秒。
两秒。
三秒。
“呃——”
战车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失去了意识。
…………
陆昔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怎么样怎么样?!”顾青兴奋地凑过来:“看见了吗?”
陆昔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
原来标题里说的【爆杀流】,指的是这只雌虫啊。
屏幕上,棕发的雌虫被带到一边,机器人裁判在他眼前手舞足蹈,不知在说些什么,而他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一点也看不出他方才那样恐怖的一面。
顾青气愤地一锤桌子:“啊,秀恩爱也不用这么秀吧?”
陆昔:“……”
他满腹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惊诧地看着顾青:“什么?”
我们看的是同一个视频吗?
“你看啊!”顾青点了暂停键,然后放大了画面。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