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裴侍读今日可是遇上什么...)(2/2)
裴观先是停住了不动,跟着身子轻颤,张开手掌,捂住她的唇。
第二日阿宝睡到日上三杆,晨练是起不来了,连裴三夫人那里请安都没去成。
裴珠坐在上房,眼下有些发青,裴三夫人见了就问:“怎么?夜里没睡好?”裴珠自来觉轻些,万医婆给她们开的是同一个安神方子。
裴珠哪敢说她为什么没睡好,夜里偷偷当了贼,来请安时心虚得很,生怕叫母亲看出来,今儿的粉都比平常要更厚些。
“是有些没睡足,夜里虫声恼人。”
虫声新透绿窗纱。
裴三夫人听了便道:“让小丫头们粘粘虫子,别扰了你。”
裴珠坐了许久也没见阿宝来,心里又怕她来,又奇她怎么没来:“嫂嫂呢?往日她总是最早的一个。”
阿宝要练功的,每日不缀,练完了功清洗过就来上房请安,天天都比裴珠要早。
今儿她都坐下喝过了燕窝粥,怎么阿宝竟还没来。
裴三夫人掩去嘴边笑意,她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春日里贪睡,也是有的。”
裴珠不明所以,任谁贪睡,阿宝也不会贪睡,难道是病了?
“莫不是嫂嫂身上不爽利?等会我去瞧瞧她。”
裴三夫人按住裴珠的手:“你不必去,我已经让陈妈妈去问过了,她就是睡迟了,让她好好睡。”
裴珠更觉古怪,竟叫陈妈妈去问?
陈妈妈早已经不跑腿了,平日只是陪母亲在房里说话解闷子的,怎么也该小满小雪去才对。
裴珠满心疑惑,可裴三夫人并不对她明说。
这种事,她过些日子也就明白了。
裴三夫人清了清嗓子道:“再有些日子,你就要嫁了,你婚事定得顺当,嫁得也急,有好些事还没学。”
要不是年岁到了,裴三夫人还想再留留
她。
裴珠立时肃正了身子:“请母亲教导。”
“这些年家中也少办宴席,你见得少些,往后要操持起来,连能打个样的都没有。”裴三爷病重起,家里便不办宴了。
算一算裴珠十岁之后,就没见过家中办宴的盛况。
“好容易除服,家里的喜事这么多,该办场宴席,请一请亲戚朋友。”亲戚朋友要请,看不顺眼的,结了仇的,就更要请了!
这口气,她憋了一年多,就得让那起子长舌的瞧瞧,她儿媳妇委实样样都拿得出手。
裴珠点头受教:“母亲教导,我必用心学。”
裴三夫人满意颔首,许夫人性子爱静,这些事也许裴珠学了也用不上,但样样都得会:“家里年节和大祭,这半年你也都看过了,你们几个管祭器管得极好。”
冬至,过年,连着两回,祭祀的金银器皿,一件都不少。
怎么从库里出来的,还怎么还归到库中去。
徐氏连连点头:“咱们家的姑娘,一教就会,都是有才干的。”
“但这办宴席,跟办祭又不同,讲究的是待客。”裴三夫人又喝口茶,“这么干说,你也不明白,那天你瞧着就是了。”
二人说到这会儿,就该摆午饭了,阿宝过来了。
她看裴珠还在,脸上微红。
“我睡迟了,给娘请安。”
裴珠先还想问,还未张口,就见阿宝颈上一点殷红色,还当是蚊子咬的,可三月虽有虫声,哪儿的蚊子?
正要开口,想到那画上描画的,倏地双颊晕红。
裴三夫人眼睛扫过,看阿宝和裴珠个个都不抬头,干脆放过她们:“你们俩自个摆午饭罢,我得歇一歇。”
经得这一遭,这第四喜不就快来了!
裴观一早就去翰林院中议事,他昨夜几乎未睡,可精神极佳,与同僚议事,顿挫间更是神采飞扬。
这与他连月来在翰林院中的行事全然不同。
翰林院中人人都知这位十六岁就高中探花的探花郎,也人人都知,他因弹劾师长,得了景元帝青眼,调入翰林院。
未见他时,都以为裴观性子必要张狂些,年少得志,狂些也应当。
这人来,大家都先想好了,要离他远一些。一个人连自己的师长都能拿来垫脚,虽宋述礼确实有罪,也让人生不出什么亲近的心思来。
可裴观为人温和,处事谦逊,议事时又老道,常有奇论叫人耳目一新,渐渐便与众人相熟。
其中一位与他相熟的同僚问他:“裴侍读今日可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裴观这人,年纪虽轻,性子老成,自来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今儿倒像是又逢人生四大喜似的。
洞房花烛夜和金榜提名时,这位裴探花不都已经尝过了么?
“那怎么今日满面春风?”连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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