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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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招招手, 将小姑娘因快步走来险些落地的步摇扶好,重新簪回了她鬓间,温声问:“你和四殿下说什么呢?”

    萧明珠摸了下步摇坠下来的流苏珠串, 慢吞吞的回:“就说说生辰的事。”

    “倒是苦了四殿下, ”郑氏叹了声, 又叮嘱:“过些时日记得送生辰礼给他。”

    她想了想,又怕小姑娘不乐意,嗔道:“可不能敷衍。”

    萧明珠应了声, 又好奇的仰头, “母亲,您怎么对他感官这么好呀?”

    郑氏好像就特别喜欢谢四, 每回都会叮嘱她不要欺负他。

    看起来谢四倒像是她亲生的,而她才是外人一样。

    “你呀忘性真大。”郑氏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 嗓音温和:“四殿下啊,是个心善记恩的人,你幼时救过他一次,从那后怎么欺负他,他都没有生过气。”

    “有吗?”萧明珠愣了下,挽着她的胳膊撒娇,“母亲记错了, 我才不爱欺负人。”

    郑氏嗔笑,“你小时候脾气可坏着呢。”

    小姑娘红着脸恼起来, 郑氏没再继续说下去, 只叮嘱了她可不能再向往年一样糊弄。

    萧明珠想了想。

    往年她和谢四送礼都是送对方最不喜欢的东西,互相报复。

    她记得去年, 她才送了谢四一幅她自己画的画。

    起因就是谢四说, 她画的画难看, 挂在门上可以做门神辟邪,还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

    他越这么说,她就越想画,最后洋洋洒洒画了十几张给他。

    当时收到生辰礼后,谢四脸都气青了。

    听谢依依说,他好些日子没出席宴会,约末是被气病了。

    萧明珠又想了想前几年,好像也没送过一样正常的生辰礼?

    想到这,她有些心虚,没敢再看郑氏,嗓音比先前弱了好多,小声地说:“我知道了。”

    远远走来一个丫鬟,她衣裳教寻常丫鬟更为精致些,一眼就能看出是在贵人面前伺候,比较得宠的一类。

    “萧夫人,我们家夫人差我来问问您好了吗?”

    桃红衣衫的丫鬟走近行了个礼,目光落在萧明珠身上柔声问:“这位便是三姑娘罢?”

    郑氏脸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桃红衣衫的丫鬟笑了笑,又说:“那些个夫人都在等您,萧夫人这边若是好了便随我回去?”

    郑氏顿了下,颔首点头,“走罢。”

    桃红衣衫的丫鬟转身引路。

    萧明珠一头雾水,扯了下郑氏的袖口,还没开口问便见她微微摇头。

    她也只得压下满心的好奇,跟着她们往前走。

    桃红衣衫的丫鬟领着她们一路往前走,绕过荷花池,到了亭子前停了下来。

    她弯下腰,客气有礼的说:“萧夫人,三姑娘请罢。”

    郑氏颔首点头,拉着萧明珠抬步进去,那些个正在交谈的夫人都瞧过来,笑着开口。

    “都说镇国公府的三姑娘模样生的美,如今我算是瞧见了,净是挑着萧夫人和镇国公的优点长。”

    “可不是,年幼时粉雕玉琢的,如今长大了漂亮的快教我不敢认了。”

    “怪不得萧老夫人说,这是菩萨赐给镇国公府的明珠,出落得这般漂亮,可不是明珠,若是及笄了,不知要引得多少公子们魂牵梦萦呢。”

    那些个夫人一个个笑着将她夸上了天,饶是萧明珠的面皮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中央坐着的那个美貌妇人伸手招了招,亲昵的笑了声:“明珠,快过来我瞧瞧。”

    郑氏拍了下她的肩,小声说:“去罢,这是户部尚书的正妻冯夫人。”

    萧明珠恍然,顺从的走过去,唤了声,“夫人。”

    美貌妇人眯着眼笑起来,拉着她的手啧声称赞:“镇国公府就是会养姑娘,这般水灵动人的美人我瞧着都欢喜的很。”

    郑氏笑着开口:“别夸她,性子顽劣着呢,我和她父亲正头疼着,要怎么管教她呢。”

    冯夫人不赞同的摇摇头,“那是你和镇国公太过严格,我瞧着就很欢喜。”

    她说着,又惋惜的叹了声:“这丫头我真是哪里瞧着都喜欢,只可惜我没生个儿子,不然将她娶回来,也能当个女儿疼。”

    边上有夫人捂嘴笑了声:“你还有个外甥啊,你不是向来疼他吗?说给他也是一样的,一个外甥相当于半个儿子了。”

    冯夫人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动。

    其他几个夫人都捂嘴笑起来,一个个跟着劝说。

    郑氏冷眼看着,垂下眼帘没说话。

    这里的夫人基本都是冯氏的手帕交,再不济也是相熟的人,多少沾点关系。

    她和冯氏不熟,她突然请她过来可不就是等着这一茬吗?

    她的外甥不就是那位二殿下吗?

    估摸着宫里的那位荣贵妃,瞧着圣上重视四殿下便坐不住了,想拉上他们镇国公府。

    可皇族男子多是薄情,她怎么可能将她唯一的女儿送入这样的龙潭虎穴?

    一群夫人跟在后面劝,冯夫人似乎被说动了,笑着拍了拍萧明珠的手,亲昵的问:“明珠,你和二殿下自幼相熟,你对他感觉如何啊?”

    萧明珠也大概猜出她的目的,眨眨眼,“二殿下吗?我和他不熟啊。”

    瞧着冯夫人的脸黑下来,小姑娘又弯着笑眼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和六公主倒是比较熟悉,以前常在一块玩。”

    冯夫人勉强笑了笑,旋即又说:“没事,感情都是相互培养的,日后常在一块走动走动也就熟了。”

    她停顿了下,又捂嘴笑道:“二殿下和我们啊提了你很多次,我还是头回见着他对一个姑娘那么上心呢。”

    “是吗?冯夫人您是不是误会啦?”

    萧明珠有些惊讶,而后委屈巴巴的说:“可我记着前些时日,二殿下还说我脾气不好骄纵蛮横。”

    小姑娘的嗓音清脆脆的,像串银铃,可眼下却透出股委屈,瞧着就让人心疼。

    冯夫人的脸彻底僵住了,“什…什么?”

    小姑娘似乎觉得她真的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咬重了骄纵蛮横那四个字。

    末了,她又失落的垂下头,似乎被打击到了。

    郑氏不咸不淡的笑了声:“我们家明珠确实骄纵蛮横,二殿下说的倒是真的,冯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丫头自小被我们惯坏了,脾气不好是万万配不上二殿下的。”

    冯夫人脸色僵硬难看,隐隐有些埋怨自家姐姐。

    她说让她来当说客,想把萧明珠许给景胜,好增添他太子之位的可能性。

    可谁知道,他竟然和人家姑娘说了这样的重话,镇国公府的姑娘那都是被娇生惯养的,哪听得这种话?

    虽说镇国公夫人嘴上说她顽劣,可那也是人家嘴上随便说说,她若真的当真了那才是傻。

    如今还让她听见景胜说了这样的话,不说其他,光郑氏那关他就过不去。

    别说求娶了,能不让镇国公府对他生出厌恶就不错了。

    冯夫人脸上挤出笑意,干巴巴的说:“兴许是误会吧?二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况且明珠这样天真烂漫,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姑娘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了她一眼,“可是四殿下和六公主都听见了。”

    冯夫人这下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强笑了两声。

    郑氏招招手,“宝儿过来。”

    萧明珠忙回到她边上,挽着她的胳膊。

    郑氏掀了下眼皮,语气淡淡的说道:“冯夫人,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失陪了。”

    冯夫人想不出理由挽留她,强笑着点点头,“萧夫人先忙去罢。”

    那些个夫人也都纷纷开口送她。

    郑氏淡淡嗯了一声,拉着小姑娘朝着来时的路去。

    走的远些了时,她才放慢了脚步,偏过头温声问:“那二殿下真的那么说了?”

    萧明珠歪头想了想。

    当时谢四问他喜欢她什么,是喜欢她脾气不好娇纵蛮横,还是喜欢她爱耍赖翻脸不认人。

    那个谢景胜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都没有回答出来,不说话就是默认,这样算下去,他也算说她骄纵蛮横了。

    于是,萧明珠肯定一点头,“说了!”

    郑氏脸色冷下来,“就这样他也敢来求娶你,真当我们镇国公府是个摆设?”

    她生的女儿她自己都没舍得对她重声说过几句话,就谢景胜他怎么敢说她骄纵蛮横?

    萧明珠点点头,“是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郑氏胸口刚升起的火气被她一句话逗的又熄了下去,她伸手捏了下小姑娘的脸,“真不害羞呢,自个儿夸自己是天鹅肉?”

    萧明珠晃着她的胳膊撒娇,“我是您生的嘛。”

    郑氏抿着唇笑,点了下她的鼻尖,“我可没你这么不知羞。”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煞有其事的说:“那应该是爹爹了,我肯定是和爹爹学的。”

    郑氏被她逗得笑出来。

    回了方才的地方,萧明珠瞧见姑母平阳王妃也到了,还带着谢孟朗和谢依依。

    郑氏拉着平阳王妃萧钰去说话了。

    谢依依凑过来,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我刚才来时听说,四堂兄气哭了一个姑娘。”

    萧明珠哦了一声:“正常。”

    谢依依愣了下,“宝儿,你不惊讶吗?”

    小姑娘一脸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以谢四那张嘴,把人气哭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也是。”谢依依被噎了一下,又好奇的问:“宝儿你被气哭过吗?”

    “没有。”萧明珠回答的果断,掀了掀唇有些得意,“就谢四那点把戏还气不哭我。”

    谢依依想了想。

    好像是这样,她这个小表姐是少数几个能从他堂哥手里占到便宜的人,两人经常互相报复对方。

    有他们两个在的地方,经常会闹大事情。

    不过这些年好像好了些,尤其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四堂兄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谢依依想半天没想通索性不再想,神秘兮兮的说:“你猜被气哭的那人是谁?”

    萧明珠也有些好奇,“谁?”

    “内阁那个林大学士的孙女,这会儿还在那哭呢。”谢依依压低声音,朝边上努努嘴,“就那个…旁边那个淡青色襦裙那个。”

    萧明珠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亭子里,一个青色襦裙的姑娘捻着手帕在哭,边上其他年轻姑娘在旁边宽慰她。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四殿下什么脾气,怎么敢冲上去拦他?”

    “是啊,别以为四殿下模样好就真当他脾气好,前些年他硬生生打断了那个督察院右督御史家的公子一条腿,你瞧瞧谁敢说些不是?”

    “是啊别哭了,再哭下去旁人瞧见了不知要怎么笑话你呢。”

    被众人劝着,青色襦裙的姑娘红着眼止住了哭声,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刚准备去擦洗下,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身上,她看过去,认出那人正是镇国公府的三姑娘萧明珠。

    她脑海中又想起了四殿下的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萧明珠冷不丁的被瞪了一眼,吓了一跳。

    谢依依将她转过身去,小声问:“宝儿,你认识那个林大学士的孙女?”

    萧明珠想了想,发觉脑海里根本没她的印象,果断摇头,“不认识。”

    “那她好端端的干嘛瞪你?”

    萧明珠也觉得莫名其妙,耸耸肩,“兴许认错人了罢?”

    谢依依偏过头瞧她,觉得不太像。

    她这个小表姐生得美,容色又是极为明艳动人的那一类,京城里不是没有模样出挑的美人,可和她长的相似的却没有。

    那林大学士的孙女得眼睛瘸成什么样,才能把宝儿认成其他人啊?

    谢依依撇撇嘴,又打起精神问:“宝儿,你给我堂兄准备的什么生辰礼啊?”

    “没准备。”萧明珠白了她一眼,“今天又不是谢四的生辰,为什么要给他送生辰礼?”

    “不是吗?”谢依依迷糊了,结结巴巴的说:“可今天不是他的生辰宴吗?”

    萧明珠忽然就想到了谢四。

    他的父皇不知道他的生辰,他的堂妹好像也不知道,那还有几人记得他的生辰呢?

    他和她不一样,他的母妃早早逝去。

    皇族里没有兄弟姐妹,他能够依靠的只有他的父皇,可他的父皇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他。

    那他有什么呢?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可他脸上却好像从来没有难过的表情。

    她见到的谢四好像永远都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张扬又肆意,像灿烂的朝阳。

    可他,应该也有难过的时候。

    萧明珠觉得谢四有点可怜。

    他就像她曾经见过的一只小狗,被人丢弃了可好像也浑不在意,但是当她伸手摸它的时候,小狗的耳朵就耸拉下来,发出委屈的呜咽。

    她咬了咬唇,决定以后对谢四好点。

    宴会里的人慢慢到齐了,又过了会儿,圣上才到,宴会正式开始,大臣们一一献礼。

    萧明珠托着腮看。

    少年眼睫垂着,好看的眸子被遮住看不清神色的变化,但他身形清瘦修长,光是坐在那便让得一群贵女们暗暗红了脸。

    谢四好像没有特别开心。

    也是,毕竟过的不是自己的生辰,又怎么会开心的起来?

    午宴用完后,圣上似乎兴致不错,又安排人上了歌舞,生辰宴持续到了晚上才结束。

    回到院里,萧明珠迫不及待的让寻冬和觅夏拆掉一身繁琐的头饰。

    头上簪着一整套点翠头面,压的她脖子酸疼,她平日里最多簪几朵珠花,哪有这么隆重的时候。

    院里婆子烧了热水,萧明珠教人伺候着梳洗,换了身衣裳。

    刚要歇着,听前院那边说几位兄长都回来了,萧明珠有好些时日没见过他们了,忙又教丫鬟重新梳妆急匆匆地过去。

    *

    正厅里

    老夫人坐在正首,依次坐着镇国公萧冀和郑氏,余下坐着府里刚回来的两位公子和郑云澜。

    丫鬟们一一上了茶,郑氏抿了一口,笑着问:“云澜,你是头回参加这样的宴会罢?”

    郑云澜颔首点头,“是。”

    “那里的菜多是偏冷,我看你好像没用几口,我让厨房又给你做了点,过会儿教人送去你屋里。”

    郑云澜轻声道:“劳姑母费心了。”

    郑氏放下茶杯,笑着嗔道:“你这孩子与我客气什么,在这里就当和自己家一样。”

    她略微停顿了下,又问:“你母亲与你说的那些,你考虑的如何了?”

    青年的嗓音淡淡,低垂着眉眼回:“由母亲做主便好,这些事情您和她们商量就可以。”

    “我们是怕委屈了你,我就宝儿一个女儿,难免将她惯的有些任性。”

    郑氏揉了下眉心,温声说:“主要也是想问一下你对宝儿的看法,你毕竟是我的侄子,你若是不愿意,这事便算了。”

    青年顿了下,嗓音里多了一丝起伏,“明珠表妹很好,我也很欢喜。”

    郑氏松了口气,笑着说:“有你护着她,我倒不担心了,你素来稳重,又是咱们长淮郑氏里最出挑的一人,将她交给你,我是再放心不过。”

    萧仲琰和萧仲瑜刚被父母喊回来,便听见了这桩事,顾不得惊讶连忙开口。

    “母亲,您是要将宝儿嫁人吗?这…这也太早了。”

    “是啊,宝儿如今才多大,您就急着将她嫁出去,咱们府里又不是养不起她一个姑娘。”

    “不是嫁!”郑氏叹口气,“是先定下来,省得后面生出变故。”

    萧仲琰和萧仲瑜对视一眼,可嫁和定下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萧仲琰是长子,他性情偏温和,轻声问:“便是定下来也太早了些,宝儿如今还没及笄,若是及笄后您再着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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