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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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也不知道,我们这闺女在这大染缸里混着,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反正我手没那么长,管不着。就只能嘱咐天上的人,多盯着你点儿,别行差踏错。”

    南笳微微怔忡,片刻才笑说:“是够肉麻的……”

    回去路上,南笳好哥们儿似的将南仲理肩膀一勾,“爸,想吃你做的虾仁馄饨。”

    “吃屁,那高汤都得吊一天一夜。我就过年这阵能跟人打会儿牌,哪有这闲工夫。”

    “……”

    初四晚上,南仲理照旧出去跟人打牌去了,南笳一人待在家里,开着电视,音量调低,坐在沙发上,一边剥瓜子,一边选歌。

    反反复复听自己歌单,都快听腻,挑出了几首备选。

    正准备发给PD,手机来了一个电话。

    “周”。

    南笳手指在屏幕上悬空一秒,滑动接听。

    周濂月那端听起来环境很安静,他声音倒显得几分疲惫,“在做什么?”

    “在家待着。”

    “跟你爸一起?”

    “没。他出去打牌去了——周浠呢?在你旁边么?我跟她打声招呼。”

    “她在苏家。”

    南笳顿了一下,“那你呢?”

    那端静默了好一会儿,忽没头没尾地问:“南城有个菀柳居?”

    “是啊,老字号,南城数一数二的好餐馆……”南笳说着话声音渐息,意识到什么。

    周濂月声音听似平静极了,“离你那儿多远?”

    -

    南笳匆匆洗了个头发,吹到七八分干,换了件白色毛衣,外面罩一件咖啡色羊绒大衣,随意拿了个链条包,出门。

    她几乎一路小跑,南城连续晴了好

    几天,夜里气温也不如北城那般料峭,等跑到小区门口,额头上浮了一层薄汗。

    车已经停在对面,打着双闪灯。

    南笳穿过马路,绕到副驾驶座,拉开门,“抱歉抱歉,久等了。”

    周濂月看着她,轻笑说:“别急。没等多久。”

    南笳脱了外套,转身丢在后座上,而后拉安全带系上。

    周濂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自车门阖上的一瞬间,空气里便弥散着一股浅淡、潮湿的甜橙味的气息,像是洗发水的味道。

    车子启动,南笳呼吸稍定,转头看一眼周濂月,他身上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薄毛衣,脸色稍显有几分疲惫。

    南笳问:“你过来这边出差?走亲戚?”

    她笑了下,因为觉得“走亲戚”这说法跟跟周濂月联系起来特别违和。

    周濂月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一下,斟酌的神色,最后只问:“……你觉得呢?”

    南笳从来一点就透。

    她顿觉得几分局促,过了片刻,方说:“过年不是还挺多安排……”

    周濂月说:“跟朱家解绑以后,人情往来少了很多。都是些琐碎的事……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明天就得走?”南笳听出弦外意。

    “明天下午。”

    南笳一霎沉默。

    周濂月看她一眼,“抱歉。有点冒昧。”

    南笳摇头,“没有。我反正闲着的。”

    她心里有种海浪啄吻沙滩的不安定感。

    安静片刻,是周濂月先开口:“过年跟苏家一块儿过的。”

    南笳笑说:“浠浠就一直住在苏家了?”

    “她在那儿自在些。除夕去吃了顿饭,我在的时候,苏家的人倒是都不大自在。”周濂月的声音听起来没多大的情绪。

    “……他们只是没怎么跟你打过交道。”

    周濂月即刻转头看她,“你在帮我说话?”

    他笑了声,匿于昏暗的神情,看不大分明,“你跟我在一块儿不也是不自在。”

    南笳立即说:“我还好。”

    “真的?”

    南笳笑说:“你也不是我的老板了,哄你做什么。”

    周濂月再看她一眼,似是笑了笑。

    夜色静如河水缓缓地淌过,他们一时间没再交谈。

    过会儿,南笳问:“去哪儿?”

    “吃点东西。”

    周濂月开车去了菀柳居。

    南笳小时候吃过一次,后来这餐馆越来越火,一号难求,就再没去排过。

    包间里,雕花五斗柜上放了一只宝蓝色的花瓶,插了一支腊梅花,香气清幽。

    服务员现场沏茶,南笳起身,走到五斗柜前,近距离嗅闻那支花。

    片刻,她觉察到周濂月走了过来,就停在她身后。

    他身上有一股木质调子的香味,清冽又觉得熨帖。

    南笳无端想到很久之前,在周濂月的那餐厅里,她看那一炷倒流香,他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后。

    她屏了一下呼吸,手指轻轻拂过腊梅的花瓣。

    身后的人开口,闲谈的口吻,“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

    “周浠老住在苏家也不是个事,是不是得让他们先订婚。”

    南笳哑然失笑,“你问我吗?”

    “嗯。你怎么觉得?”

    南笳甚至不敢回头,她能轻易感知到空气里暗暗涌动的微妙情绪。

    可他们的对话,离题万里。

    “……要问浠浠的意见。”

    “她巴不得。”

    “你对苏星予还不够放心么?”

    “还行。”

    南笳笑了声,再去拨了一下那花瓣,“你是不是舍不得?浠浠你看着长大的。”

    周濂月没有作声。

    圆桌旁,服务员出声说:“茶已经沏好了,二位请慢用。”

    南笳应了声:“好。”

    服务员开门往外走,南笳转身。

    她以为周濂月会顺势退开,但没想到他没有动。

    两人一下面对面,且距离咫尺。

    南笳立即退后了半步,后背抵在了那五斗柜台面的边缘。

    没有任何人说话,呼吸都仿佛不存在。

    周濂月抬起一只手臂,撑在了她身侧,她退后半步的距离,由他又前进了半步缩短。

    南笳心跳过速,呼吸却消失了。

    他的呼吸轻轻地拂落在她面颊上,像是带着潮气的雾。

    南笳手朝后,捉住了五斗橱一只抽屉上的拉环,紧紧攥住了。

    她轻声地开口。

    耳膜鼓胀,有点儿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你为什么来南城?”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声音还能更轻,轻得比雾更缥缈。

    “我想见你。”

    最后一个字音消失,落下的呼吸更近。

    南笳将铜制的拉环攥得掌心皮肤微微发痛,人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微热气息近得只差分毫。

    “笃笃”的叩门声,女服务员礼貌悦耳的声音 :“你好,打扰了,给二位上菜……”

    南笳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推,清清嗓:“……请进。”

    周濂月退后一步。

    她转身从侧旁绕过他,往圆桌那儿走去。

    门打开,服务员瞥了一眼,微微怔愣,声音倒还是如常,“二位点的桂花酒酿元宵……”

    南笳在座位上坐下,端起刚沏好的茶,很是平静地喝了一口。

    心脏却似持续缺氧,剧烈而牵扯着跳动。

    余光里瞥见周濂月在旁边坐了下来,同样的喝茶动作。

    同样的神色平静。

    而与她不同的是,在觉察到她的视线之后,周濂月忽地抬眼。

    镜片之后清锐的目光,径直地朝她望了过来。

    她睫毛微颤,视线垂落回避。

    片刻,捕捉到空气里很轻的一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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