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宦官8(2/2)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乱看。
童岁不由地感叹这种不合理的制度真的是太磨人了。
在一段时间的行驶后,车队终于来到了林场。
两道的旗帜飘飘。
许久不露面的皇帝站在台上,他看起来比童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清瘦了很多,不过精神看起来却不错。
他从箭筒里拿了第一支箭,射中了一头麋鹿。
在众人的欢呼下。
这次的狩猎大会算是正式开始。
为了鼓励大家的积极性,所以每次的狩猎大会都会根据猎的数量和种类,排出具体的名次。
前面的几名都会有不菲的奖赏。
所以开始的号角吹响之后,大臣和皇子们都骑着自己的马跑进了树林。
童岁背好箭筒跨上马,回头看了一眼。
容瑾坐在台上捧着热茶,身边围着几个热络的大臣,似乎没有下场的意思。
察觉到他的视线,容瑾抬起头遥遥隔着一段距离,用口型道:“注意安全。”
童岁点点头,牵着缰绳慢慢往树丛去。
他对于那些名次并不是很在意,所以骑着马往人少的地方去。
当树木变得茂密之后,可以听到不断的鸟叫和虫鸣,光线变得黯淡。
一道视线躲在黑暗里。
借着茂密的树丛掩映,搭起了弓,一道银光闪过后箭矢破空朝着童岁的方向飞去。
系统连忙发出警报:【小心!】
童岁回过头,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簌——”
另一道箭飞了过来,生生把那支箭给折断插在地上。
只听见一阵靠近的马蹄声,楚允煜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警惕的看了一圈四周确定安全后,焦急道:“你没事吧?”
童岁和系统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楚允煜弯腰拔出地上那半截断掉的箭矢,“那人是冲你来的。”
为了方便计数,他们每个人所用的箭上都有标记,而这只箭的箭羽上却没有任何的记号。
而且刚才的箭无论从力道和角度,都是为了把童岁置于死地。
童岁看着那支箭喃喃道:“他想要杀我。”
楚允煜和童岁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了,没想到再次见到居然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
楚允煜道:“容瑾在朝内树敌众多,想杀他的人不胜枚举,而你如今和他为伍也会受到牵连。”
“童岁,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童岁回过神来就听到他的话,“我很感激你刚才救了我,也知道你是好意说这番话,但是我不能认同。”
“我不会因为和他站在一起危险就选择离开,就像是我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却愿意选择我。”
楚允煜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不聊这个了,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于是两人骑着马慢慢往回赶。
因为害怕还有埋伏,所以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而坐在台上的容瑾见到的就是两人一边骑马一边聊天,虽然听不清具体的聊天内容,但是看起来关系不错。
容瑾莫名有点烦躁。
身边的大臣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话,他冷冷看了一眼,“可以闭嘴吗?”
那几名大臣被吓得差点腿软。
楚允煜对童岁道:“我看你箭筒里面还有很多箭,我的跟你换一下吧,把我的猎物给你。”
童岁翻身下马,“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在最后的统计环节,童岁理所当然的垫底。
站在旁边的皇子们哈哈大笑。
“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猎到几个吧。”
“果然不是什么出身的人都有皇家的风姿。”
“好弱啊。”
童岁不在尚书房的这段时间,他的名字几乎成了这些皇子头顶的阴霾。
身边的人教唆加上出身皇家的傲气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他们眼中的下人一跃而起成为皇子,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有可能借着容瑾这个奸臣的势力当上太子。
系统忍不住道:【刚才的箭该不会是这几个人搞的鬼吧。】
那倒是不会。
这几个半大的小鬼说几句风凉话差不多,但做不出那么恶劣的刺杀,况且射箭的人一看就是很专业的高手,不然他和系统也不会都双双失察。
冯永昌在容瑾耳边汇报道:“督主,殿下刚才的狩猎没有拿到分,他好像一支箭都没有射。”
容瑾原本淡漠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为什么?”
“这,”冯永昌光顾着来汇报,哪里知道是为什么啊,吓得满头冷汗半天说不出半个字。
容瑾忽然道:“楚允煜呢?”
“他、他好像成绩挺好的,前三甲吧……”
冯永昌以为容瑾是对童岁的成绩不满意,小声道:“督主您别放在心上,殿下刚学骑射没有多久,又是第一次参加狩猎,一时太紧张成绩不好也难免。”
冯永昌说完去看容瑾的表情,发现他的脸色非但没有转晴,反而更加阴沉了。
这怎么了啊。
以容瑾平时对童岁的态度而言,不应该会在意一个无足轻重的成绩啊。
自由狩猎结束之后,还有很多小环节。
比如投壶、蹴鞠之类的,当然比较重头戏的还是射箭。
这次的不是猎物,而是普通的靶子。
皇帝和大臣都坐在上面,更像是检验每个皇子的实力究竟怎么样。
在刚才的狩猎里每个人都会多少带几个侍从帮忙,所以这里面有很大的水分,侍从打的猎物也通常计入皇子的名下。
而如今站在原地射箭可就没有半点可以造假的地方了,水平怎样一试就知。
小顺子站在童岁的身边替他拿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个新主子。
他小声道:“殿下,您放松,就算是没射好也没有关系,在奴才的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童岁接过他给的箭,“嗯,你走开一点。”
小顺子诶了声,连忙让开。
童岁搭好箭后拉开弓弦,他的姿势十分标准,鬓边的发丝随风而动,任谁看了都会被这一画面惊叹。
不过很可惜,就是个花架子。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支箭稳稳破空而出,钉在靶子的红心上。
一阵沉默后。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们看错了吧??
小顺子已经开心地跳起来了,“殿下你太厉害了!”
“这、这肯定是运气,”旁边的皇子急匆匆的拉开弓,结果来了个空靶。
而童岁没有被旁边的人打乱节奏,不疾不徐搭上第二支箭。
眼见着箭飞过,再次击中红心。
箭筒里的箭全部用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有这种实力怎么可能会猎不到动物?
“啪啪啪。”
一阵沉默中,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看见了带头鼓掌的容瑾。
所有人才如梦方醒连忙欢呼和鼓掌。
站在皇帝背后的道士连忙道:“陛下,您看着允岁殿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风姿,他不止箭法了得,还有一颗善心啊。”
“宁愿拿狩猎的最后一名,也不愿意伤害生灵。”
周围的大臣们听了都暗自骂,这妖道搬弄是非的功夫倒是深厚,就这种说法三岁小孩都未必会信。
然而他们看到皇帝点点头,“说的是,来人,重重有赏。”
大臣们:“???”
--
当夜幕降下来之后,所有人原地扎营用今天的猎物举行了晚宴。
宴会上童岁吃不惯这些东西,只喝了一点酒离席了。
他回到营帐内松了一口气。
帐内的空气不够流通,童岁又喝了酒浑身发烫,于是动手把外面的衣袍都解开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
容瑾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童岁拉开本就松垮的衣领,在用手给自己扇风,完全没有意识到帐篷内多了一个人。
“童岁。”
容瑾出声,童岁转过头,面色红润像是染了胭脂,眼神困顿的望着他。
和白天飒沓的少年像是两个人。
帐篷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童岁醉酒的样子只有自己见过,包括生病的时候,各种各样都是自己陪在身边。
只有他是童岁最亲近的人,别的人连名字都排不上。
童岁似乎认出了他,“大人,您不用避嫌了吗?”
这儿可是他的私帐。
容瑾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桌子边上挂着童岁刚脱下来的外袍,一半在桌上,一边垂落在地上。
他伸手替人叠好。
“你先前狩猎的时候和楚允煜讲了什么?”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童岁愣了一会儿,“您都知道了?”
容瑾手下的情报机构那么多,见首不见尾的,童岁下意识认为他是掌握了一部分的信息才来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那支箭从哪里发出的,不过我把箭给带回来了。”
童岁晃晃悠悠从角落拿出了一支断箭。
原本只是想质问一下童岁为什么和楚允煜聊得这么开心的容瑾:“……”
“这是什么?”
“有人要杀我。”
“什么?”
容瑾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的撞了一下,他连忙站起来,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淡然,紧张地抓着童岁的手臂,“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他的力道很大,童岁被他捏得嘶了一声,“大人,手。”
容瑾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他,只是衣袖下的手依旧在细细的发颤。
“我没有受伤,”童岁道:“楚允煜救了我。”
从温暖的帐篷内出来,容瑾整个人都是冷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将他包裹的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
他手里握着那枝断箭。
原本那些已经深埋在角落里的惨痛回忆重新翻涌,将他的视野染成了浓郁的红色。
回忆里的无论他怎么恳求,都无法改变一丝一毫。
“督主,督主您没事吧?”
容瑾抬起头,眼底阴鸷一片。
没有人能从他的身边再夺走他在乎的人了。
“去,查清楚这支箭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