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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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过多的废话, 众人几乎同时动起手来。

    练习室里东西满天飞,鼓面的碎片像雪花似的洋洋洒洒,绿毛的鼻血喷了一地, 最后脸朝下被一只限量版运动鞋踩着。

    仲星燃一脚踩在他脸上, 跟踩地鼓一样用力,鞋尖往下碾了几下, 惹得绿毛一阵痛苦哀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语气冷酷无情:“给老子买个一模一样的鼓放进来,明天我就要看到。还有, 写一张道歉信当全班面念给我听,不能少于一千字,少一个字打你一次,打到你滚出兰江为止。”

    绿毛发出鬼哭狼嚎的求饶, 拼命点头求他放过自己。

    他是市五中的,当然听说过兰高小霸王的名号,今天带人来偷摸砸了仲星燃的鼓,只是气不过自己的女朋友搭讪他。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却没想刚好遇上了本尊。

    其他人纷纷求饶,表示再也不敢了,明天集体上去念道歉信。

    仲星燃松开脚, 对着门口抬了抬下巴道:“滚。”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了,练习室里只剩下闻纪年,还有那个和仲星燃一起的男生。

    闻纪年一声不吭地捡起打架时弄断的拖把,往门外走去。他脸上擦破了点皮,但拳头很硬, 刚才愣是把绿毛的小弟给揍哭了。

    仲星燃臭着脸叫住他道:“喂, 谢了。”

    闻纪年本来也不是为了维护他的鼓, 听到这句话理都没理他,径直出了练习室。

    那天之后,仲星燃对他的态度好了一点,虽然在学校还是不和他说话,但起码不会像之前那样三天两头动手了。两人基本维持一个礼貌,但不互相搭理的状态。

    有一次培训机构放学的时候,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他还邀请闻纪年上车送他回去。

    闻纪年摆手拒绝他,隔着打开的车窗玻璃,他听见了车里两个人的对话。

    仲星燃不高兴地说:“叫他上来还不情不愿,看样子他家里也不会来接他,活该淋一身雨。”

    另一个人笑着说:“也许他只是不想上你的车呢,要不我来试试。”

    仲星燃:“滚啊你。”

    说来奇怪,明明距离很近,闻纪年却总是看不清另一个人是谁,他好像总是跟在仲星燃身边,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经常盯着闻纪年看。

    隔着车窗和雨幕,闻纪年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跟仲星燃的暴戾截然不同的眼睛,眼神温和从容,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探究,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阴雨天,地点仍是在培训机构。

    和闻纪年练对手戏的人临时请假,说是雨太大了想在家休息。距离艺考还剩不到一个月时间,今天是他们约好的私人训练,没有了对手戏演员,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闻纪年本可以先录一遍对手的视频,拿来和自己对戏,但今天很不凑巧,他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另一个地方打工了。

    这么长的剧本,要是他一个人顺两遍下来的话,可能会迟到……

    这时,练习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抬起头,看见仲星燃端了一盘切好的蛋糕进来。

    “给,今天杜□□日,我们在隔壁庆祝了一下。”他把蛋糕递给闻纪年,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这可不是单独给你的,机构里每个人都有。”

    闻纪年接过蛋糕,道了声谢,却并不吃。

    仲星燃看了看他,问:“昨天那几个在门口堵你的,是什么人?”

    昨天放学时,他看见几个彪形大汉把闻纪年带上了车,便让司机一路跟了上去,结果却发现那辆车开到了他家里,双方也没有发生冲突的意思。

    仲星燃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司机在楼下等着,万一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就随时冲上去。

    闻纪年垂下眼帘,“来给我介绍工作的。”

    不知是出于少年人的面子,还是不想在这个小少爷面前丢人,他生平第一次撒了谎。

    “介绍工作?”仲星燃灵光一现,“不会是什么保安之类的吧,我靠,你还不如来找我,我给你介绍个家教当当。”

    闻纪年不想和他胡搅蛮缠,转移话题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他坐在凳子上,仰头看人的时候,睫毛卷起来抵住上眼皮,眼尾微微翘起,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澄澈的眼里没有丝毫恳求的意思,却让人忍不住想答应他所提的所有要求。

    仲星燃想都没想地问:“干嘛?”

    “帮我念一遍这个台词,不用太有感情,能顺下来就行。”

    “操,你让老子当你的复读机?”

    “不行吗?”

    “……行……吧。”

    轰隆一声雷响。

    暴雨倾盆而下,狂风把窗户吹得发出响动。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隐约对仲星燃埋下了倾慕的种子,只是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有勇气正视这枚早已开花结果的种子……

    闻纪年被这声惊雷炸醒,耳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躺着睡得不省人事的仲星燃,空气中回荡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脑袋传来隐隐的疼痛,刚才大段的梦境让他的思绪有点懵,好像已经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

    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爬起来摸索着摁亮屏幕,是张可可打来的。

    “喂,什么事?”

    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轻轻地下床往外走去。

    张可可语气欢快地说:“闻哥,你现在已经回燕中了是吗?珍姐那边说要开个会,说是要商量你进组的事情,问你现在方不方便去一趟公司。”

    闻纪年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半了,因为外面在下雨,所以天色显得灰蒙蒙的,像凌晨四、五点的光景。

    “方便,我一会儿就过去。”他回道。

    “好嘞,那我跟珍姐说一声。”张可可答应道,“对了,还有个事,你们昨天回燕中的时候,被狗仔拍到了。听明明说,今天常姐好像问了他这个事。奇怪,常姐以前根本不在意这种花边新闻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

    闻纪年说:“嗯,我知道了。”

    他没太把常晓茹放在心上,反正南岛那次估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挂断电话后,他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

    刚才梦里的奇特感觉又涌了上来,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你就没那么讨厌仲星燃了。

    不是在大学之后,也不是在五年后,而是在更久的时间之前,你就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只会乱发脾气的校霸。

    你会在他面前感到紧张,会用淡定和冷漠去掩饰一瞬间的慌乱,会不愿提起你那可笑可怜的家世,会担心他看轻你嘲笑你……你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在意他。

    这种陌生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刺痛的感觉,让闻纪年觉得很不舒服。

    他皱着眉甩了甩头,不再理会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搭上宋玉珍安排的车去了公司。

    刚到公司外面,就看见不少拿着手机的粉丝。

    “纪年,复工快乐,期待你进组!”

    “宝贝要注意身体啊,好好休息!”

    “甜甜,我们爱你,照顾好自己!”

    这些粉丝让他的心情豁然开朗,鼓励的声音盖过了内心的不安。

    闻纪年朝他们挥了挥手,引来一阵尖叫声,然后转头进了公司。

    会议室里,宋玉珍坐在长桌的一边,张可可还在南岛没赶回来,因此她身边跟的是小雅和另一个助理。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对岸顶尖警/匪片导演林家生,一个微胖的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

    闻纪年和他握手问好,并在宋玉珍身边坐了下来。

    林家生表情很开朗,笑嘻嘻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他:“Cashel,好久不见,在南岛过的好吗?”

    Cashel是闻纪年的英文名,但圈内很少有人会这么叫他。林家生之前跟他一起吃过饭,也经常在社交软件上沟通剧本,所以并没有表现得很生疏。

    “还可以,天气稍微热了点,吃的很好。”闻纪年说。

    林家生可惜地直摇头,“我前段时间有工作,早知道就应该推了,直接飞去南岛找你玩的。”

    闻纪年笑了笑,“下次可以一起去旅游。”

    林家生马上举双手赞同:“很棒的主意!等杀青之后,我带全剧组一起去吧。啊对了,Pearl姐跟你说了没有,我这次来是想邀请你提前进组的。”

    听到“Pearl姐”这个称呼,闻纪年略带诧异地往旁边看了看,宋玉珍则满脸黑线地和他对视了,旁边小雅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宋玉珍忍不住打岔道:“林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的名字不叫Pearl!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珍珠的叫了!”

    林家生大笑,“Sorry啊,我又忘记了。但是Pearl很可爱啊,你长得白,非常适合这个名字。”

    宋玉珍被夸得不好意思发火,无奈地暗中翻了个白眼。

    闻纪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让她吃瘪的人,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他和林家生接触的不算频繁,微信聊天也都是公事公办,没想到这个导演的性格这么活泼,看来组里的生活应该不会很枯燥。

    林家生继续说:“是这样的,我们的武指老师最近刚好有空,那我考虑到Cashel你的打戏还是蛮多的,所以特地过来问问你,要不要提前几天进组培训?”

    他听说闻纪年是出了名的敬业,如果有培训的话,向来会主动跟导演要求提前进组,这才专门跑过来邀请他。

    果不其然,闻纪年点头道:“好啊,我没问题。小雅,你看看我这两天有没有行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就都推了。”

    小雅点头应了。

    林家生又和他聊了些本子和布景的事情,半个多小时后才告辞。

    宋玉珍让闻纪年在楼上等自己,把他送下楼后又折返了回来。

    她手里多了一份合约书,推到闻纪年面前道:“你看看这个,今年你的对赌协议终于算是完成了,以后你接工作就不用那么拼了。这份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律师,不着急。”

    闻纪年慢慢地把合同拿起来抓在手里,恍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来之前,他就大概猜到了,宋玉珍把他叫到公司是为了什么。如果仅仅是为提前进组这件事的话,完全可以在电话里通知他,不用叫他来公司跑一趟。

    这份合同在他手中如有千斤重,这不止是几张写满字的纸,它更意味着——自由。

    完完全全的自由,卸下重担的自由,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这些年来,被追债、被收掉房子、被员工家属痛骂、被舅舅一家嫌弃,这一切都像一堵巨石压在他心里,压得他彻夜喘不过气来。有人因为他家而破产,有人因为他家妻离子散,在他知道这些事后,愈发厌弃自己荒唐的人生。

    他爸爸连累了很多人,他理应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高三那年,是他快要撑不下去的一年。学习压力和债款压力双重而至,有那么几个月,他甚至想学着父亲的样子从高楼上跳下去。

    但后来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坚持了下来,从高三到现在。

    五年后的自己,给了他一把解开镣铐的钥匙。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闻纪年都很感谢那个没有放弃努力的自己,也很感谢那个让他一直走到现在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么五年前的自己,更应该帮他完成他的演艺事业。

    闻纪年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连带着纸张都发出簌簌的声音,在足足盯了那份合同快一分钟后,他才低下头,仔仔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阅读。

    宋玉珍看着他的侧脸,不禁流露出心酸又欣慰的表情。

    她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星探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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