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2)
仲星燃疑惑地想,看来他和杜康之间的问题还蛮深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杜康和乐队里的其他人一样,都是在他半大的时候认识的兄弟。他们高中不在同一个班,不过经常黏在一起玩。大学期间他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后来一起出了道,几乎所有的行程都捆在一起。
仲星燃单飞后,个人行程也多了起来,这才不能常常和他们见面。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瞿怀民在他身后停止了脚步。
偌大的办公室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生的身影。
仲星燃已经很久没见到杜康了,他还是和印象中差不多的样子。
他个头和仲星燃几乎一样高,少年人都是爱比身高的年纪,当时他一米□□,拼命喝了一个多月牛奶想长到一米九,最后发现这一厘米死活蹿不上去。
在学校的时候,他和仲星燃的脸并称兰高双煞,因为两个人都帅得不相上下,也凶得不相上下。仲星燃是因为总是臭着张脸,看谁都是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样子。杜康则是因为他左眼下方有一道疤,这是初中时他跟仲星燃一起打群架留下的。
听到门口的声音,杜康转了过来。
他应该是刚结束工作过来的,身上穿了件深蓝色休闲衬衫,脚上踩着运动鞋。头发做了简单的造型,皮肤有些苍白,眉眼深邃俊朗,眼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冰冷。
在看到仲星燃的第一眼,他的表情不是欢迎,而是深深的厌恶,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和他同归于尽一样。
瞿怀民说:“你们慢慢聊,小心我的摆件。”
说完,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仲星燃双手插兜,和他遥遥对望,面带探究地看着眼前转友为敌的兄弟。
对峙了一会儿,他还是走了过去,随手掏出一包烟晃了晃,“要吗?”
他们之间不是没吵过架,男生动拳头都是家常便饭,但很少有男生会有隔夜仇,一般打完就忘了。杜康这样的态度,他还是第一次见。
仲星燃用了以前的老办法,主动开口和解。
杜康没有接他的烟,嘴角露出些许讥讽道:“怎么,你还真是两幅面孔,他不是不让你抽烟吗。”
仲星燃略一沉吟,没太懂他为什么突然提到闻纪年。
五年后的他应该是什么态度才足够自然?
“他不让抽我就不抽了吗。”他用以前的语气答了一句,正准备拿出一根烟递给他。
杜康突然激动起来,上前一把打掉了仲星燃的烟,双手揪住他的衣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你当初有种在我面前对他做那种事,现在这又算什么,得到之后就不珍惜了?”他咬着牙说,手里劲大得仿佛想把仲星燃掐死,“还是说,瞿总今天叫我过来,就是来听你炫耀的?你明知道我……”
他急促地喘着气,眼神愤怒,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
仲星燃的脸色猛然一沉,瞬间明白了杜康没有说完的话。
他压着怒气,一字一句道:“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
杜康冷笑,“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是吗?仲星燃,你别他妈自以为是了,纪年喜欢的根本不是你!第一个发现他家里情况的是我,第一个帮他痛揍那些混混的也是我,第一个陪他过生日的还是我……他真的喜欢你吗?不,只是因为他受够了一个人,他害怕再回到以前只有他自己的生活。那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在那种时候和他结婚?”
他的一番话咄咄逼人,全然颠覆了仲星燃的认知。
仲星燃勃然大怒,用力挥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反手狠狠地把他拽了过来。
“放你妈的屁!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不……”他说到一半,想起了如今的状况,也发现杜康说的那些,全都是他不知道的。
第一个知道他家里情况的真的是杜康吗?那些混混又是怎么回事?杜康真的帮他过过生日吗?
他怒不可遏地骂道:“我操/你大爷!”
接着挥出一拳砸在杜康脸上。
杜康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迎着他的拳头也一拳打了过来。两人谁都没有躲,不要命似的冲着对方的脸一顿猛揍,惊天动地的撞在落地窗上,又向沙发的方向滚去。
他们俩都是从小经常打架斗殴被叫上去念检讨的人,真正干起来谁也不服谁,并且都知道对方是爱豆,故意照着眼眶、嘴角等脆弱的地方打。
瞿怀民正在咖啡间磨咖啡豆,听见保洁说办公室有动静,忙不迭扔下咖啡豆就带人冲了进来。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两个人打得你死我活,鼻血横飞,现场一片狼藉。
瞿怀民第一反应不是去看人,而是去检查他的玉石摆件,要不是因为太重了,他刚才都想直接搬出去。好在战场在会客区域,没有波及到办公桌那一带。
确定所有贵重物品完好无损后,瞿怀民才想起来去查看艺人的脸。
他掰着仲星燃的下巴看了看,痛心疾首地吼道:“你们两个兔崽子……混蛋兔崽子!就算打架也不能打脸啊!怎么能打成这样!这鼻子这下巴,都是买了保险的知道吗!你,明天要拍广告。你,过两天要进组。都不想在这一行混了是不是?!”
仲星燃被他按着仰起脸止鼻血,气得呼哧呼哧抽气,杜康也弄得满脸血,鼻青脸肿地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瞿怀民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几天先别去鹿北了,把脸上的伤养好再去。”
“我要去!”仲星燃示威地瞪了眼杜康。
杜康知道他是去跟闻纪年拍戏,登时脸色变得铁青。
“你去个锤子!”瞿怀民骂道,“你又想上热搜是不是,顶着一脸伤很光荣吗?还有你,杜康,你这个月所有的工作全部暂停,别以为你要解约我就不能雪藏你,合约还有两年才到期呢!”
杜康腾地站起身,转身一言不发地朝着门外走去。
瞿怀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在他走后怒道:“疯子!我就知道他是个疯子!这家伙脑子有病吧,我好心好意想拉他一把,免得他付巨额违约金,他还不领情?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仲星燃冷冷地说:“谁知道,没准病得不轻呢。”
他半点也不相信杜康的屁话,闻纪年就算不喜欢他,也绝对不会喜欢杜康。
杜康这人人如其名,性格就像一坛烈酒,是得不到就毁掉的那种人。初中时他喜欢一个女生,被她拒绝后的第二个礼拜,那个女生哭着来找他,说自己愿意和他在一起。
当时他们都不知道杜康用了什么手段,还说他小子有点东西。后来杜康也没她谈恋爱,那女生过了半个月就转学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拿这种手段来对付闻纪年……
仲星燃舔了舔破损的嘴角,眯着眼睛想,他弄死杜康。
可是,他转念一想,杜康怎么会喜欢闻纪年呢?他不是直的吗?
仲星燃有点坐不住了,他想立刻就见到闻纪年。
他站起身道:“瞿总,我去趟洗手间。”
瞿怀民是谁,混迹娱乐圈几十年的老男人,看见他翘起尾巴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眼睛一瞪,怒道:“放屁,你想去干嘛?买机票去鹿北?仲星燃我告诉你,你哪儿也不准去,就给我待在公司宿舍里,今天我要是让你走出公司一步,我就不姓瞿了!”
瞿怀民雷厉风行地让保安把仲星燃带到楼下宿舍,并一个电话把江昆和李明明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地给他们一顿骂责怪看管不到位,又让他们二十四小时守着仲星燃,千万不能让他出现在公众面前。
二十分钟后,江昆和李明明坐在练习生专用的宿舍,对面是气得要爆/炸的仲星燃。
李明明看他暴躁地走来走去,委婉地劝道:“燃燃,你就算把我俩打趴下也没用,外面还有四个保安,大门口也有十几个保安,你就别来回走了,坐下来让我帮你涂点碘酒吧。”
江昆比他镇定得多,也许是因为被瞿怀民骂习惯了,并无半点焦虑的症状。
他拿起手机,边处理工作边分心道:“先坐下,让明明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这种事急不得,你要是实在憋得慌,可以打个电话给纪年。”
“电话里说不清……”仲星燃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什么事?”
江昆看了眼李明明,说:“你去楼下药店买点降火茶,他这样除了涂碘酒,还得降降火才行。”
李明明应了一声,推门出去了。
仲星燃总算不走来走去了,狐疑地瞪着他。
江昆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故意知道这事儿的,但那次聚会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我们在杜康家里聚餐,你不小心看到他桌上的东西时,我正在阳台上抽烟。然后我就看见你冲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一拳。我过去看了看那东西,一部分是纪年的照片,另一本是他的日记。”
“其实本来纪年不知道这个事,说起来还是你捅到他面前的。在慈善晚宴后台,你故意当着杜康的面亲他,他不想在人前这样,就挣扎了一下,结果你愈发过分,杜康就跟你打了起来……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想偷看的,只是刚好路过那个化妆间。”
“哼,神他妈是我捅破的,他肯定是故意放在桌上让我看见的。”仲星燃阴沉着脸说。
当着杜康的面亲闻纪年……也确实是他的脾气会做出来的事情,难怪杜康要发疯。
仲星燃转念一想,他自己的老婆,想亲就亲,还要挑场合?就在他面前亲怎么了,就要亲给他看!
江昆只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心思,无奈道:“所以小仲总老说你不成熟吧,你恣意妄为惯了,也得顾及纪年的感受不是?你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吗?他不是你用来宣誓主权的工具,既然在一起了,就应该选择相信他。”
换了平时,他是不会跟仲星燃说这些的,但这小子今天眼睛肿得老高怪可怜的,总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也不是办法。
江昆真怕哪天,他作着作着被闻纪年踹了,那他得比杜康还疯吧。
仲星燃沉默了。
是啊,他不该在意杜康的想法,而是应该在意闻纪年的想法才对。
所以闻纪年是怎么想的,他是喜欢自己多一点,还是喜欢杜康?
仲星燃心里啐道,呸,他不会喜欢杜康的。
他按捺不住想飞到闻纪年身边去问一问他,问他留在自己身边是不是迫于无奈,问他杜康说的那些是不是全是胡编乱造的。或许,闻纪年也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呢?
他真的很想快点见到他。
三天后,月黑风高夜。
江昆和李明明睡在上下铺,惊天动地地打着鼾。
仲星燃提着自己的小包裹,里面放了口罩、墨镜和帽子,还有闻纪年喜欢吃的乐江牌扁桃仁薄脆蛋挞酥,以及他从瞿怀民办公室偷来的,闻纪年喜欢的珍藏版游戏机。
他垫着脚越过呼呼大睡的两人,悄悄地把窗户打开,背上小背包,拽着早就准备好的被子缠的绳子,纵身跳到了隔壁洗手间的窗户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