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复仇之夜(2/2)
不过……
“潘多拉的祝福又是什么？”库洛洛进一步问道。
“你想知道？”四宫佑月挑眉。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
“其实也可以告诉你。”四宫佑月笑了，
“但是我并不希望你们知道。并不是出于隐瞒的心思，只是有的时候，欲望的引诱总会比任何事情都要恐怖，我认为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你们，弊处一定会大于益处。”
“我明白了，那我也不会再探究下去了。”库洛洛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
“那么，你接下来是打算自己去复仇吗？”
“确实是这样。”四宫佑月淡淡道，
“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并且做好了复仇的准备。包括后事的妥善处理，财产的吞并和转移——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但是我并不想让你们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是因为我认为其中还有蹊跷在其中。”
四宫朝生是怎么活下去的？
在被念能力几乎打穿了身体，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他爬出了那片火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可当他回来的时候，那份意气风发又不像是在作假。
“他的身上有着连我都不清楚的疑点。”四宫佑月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阴影，
“如果我成功杀了他，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我失败了，我也不希望牵连到你们，仅此而已。”
四宫佑月习惯性独来独往了，曾经的他亦是如此，他擅长单人行动，却从来不喜欢团体协作。
这也是他弱于库洛洛的一点。
“我明白了。”库洛洛突然起身，从高处跳了下来。
黑发的孩子仰起头看向他，那从无波澜的瞳孔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带了些灵动的笑意。
“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你就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好了。”
他满足了。
他很清楚四宫佑月不会离开旅团，区区复仇而已，以四宫佑月的能力，他想要瓦解掉友客鑫的黑手党组织，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四宫佑月做的准备比任何人都要精细，他的理智大多数时间都是多于感性的，这样的人对于旅团来说也是极为珍贵的宝藏。
可是，当复仇结束了呢？
那么他也会渐渐地失去目标。作为地下游走的影子，他需要一个适合他蛰伏的归宿。
而幻影旅团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不过四宫佑月的大部分关于黑船的情报，库洛洛的暗地里也有派人去调查和遣送。他怀疑四宫佑月已经知道了，只是明面上给他面子没说出来而已。
某些默契永远存于看不见的暗流之中，即便无法触碰到，也能够轻松地理解这一切。
“这话听上去好像你才是一直操心的那个啊。”
青年没忍住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很好看，被夕阳下的风拂起的银色发丝宛若瑰丽的绸缎，而那双漂亮的淡紫色瞳孔却比最为珍贵的宝石还要耀眼。
库洛洛很喜欢宝石，他曾带领着他的团员们离开流星街，截取那些路过的商队，从他们的手中夺走宝藏，并将其据为己有，却又总是厌倦。
可他一直以来最想要获得的宝藏却始终和他保持着最为遥远的距离。
真糟糕啊。
库洛洛想着。
被情绪扰乱理智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少发生比较好。
·
行动开始的那天晚上，四宫佑月消失不见了。
幻影旅团的所有人都清楚四宫佑月去干什么了，但是在库洛洛的命令下，大家也没有任何的举动。
只有刚来的派克诺坦似乎对这位一直不见踪影的蜘蛛很感兴趣。
“团长似乎很在意那位大人啊。”派克诺坦好奇道，“我只见过他一面，他身上的念强大到让我感觉不可思议。”
“当然，那可是库洛洛的师父啊。”玛琪严肃道，
“你不知道他训练我们的时候有多可怕，下手揍人那可是一点都不轻啊。”
“就是！他甚至把我的脸都揍肿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得被打成猪头！”芬克斯依旧心有余悸。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窝金倒是很兴奋，
“不过那位大人对我很好啊！！每次我提出要特训他都答应了——他的力气大到不可思议！！分明我才是强化系的吧！！”
“人家用的是巧劲，你用的是蛮劲吧？”信长无语地看着他，“就你这鬼样子，恐怕这辈子也碰不到那位大人的。”
“信长你也没被少打成猪头吧！？你还好意思说我！？”窝金抱着手臂咆哮道。
“好家伙，你是要打架是吧？”信长也怒了。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库洛洛却突然制止了他们。
“团员之间禁止斗争。”他一面看着书，语气中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有歧义通过丢硬币来决定，我应该把规则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
“切……我又没真的想打。”信长嘟囔着，还是把刀收了回去。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玛琪抱着手臂看向了库洛洛，
“虽然我相信那位大人的能力，但是任由他一个人去剿灭一个组织……好像也有些不太安全吧？”
“这是我和他的约定。”库洛洛看了眼时间，继续道：
“他认为黑船组织相关的事情要由他亲自来解决才行，况且他不希望连累到我们。”
四宫佑月是在乎旅团的，所以他也希望这一切的仇恨也是由他自己终结。
库洛洛能够理解他的感情，所以也尊重了他的意愿。
“等到了规定时间后，你们和我一起去见他。”库洛洛合上了书本，缓缓站起身，
“不仅仅是作为我的师父，也是作为旅团成员之一。”
四宫佑月，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在那个被金色的夕阳笼罩的黄昏，他将自己的名字告知了他。
像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藏。
·
猩红色的火焰灼烧着黑色的夜晚，像是无尽的猛兽，贪婪地摄取着每一丝生命的气息。
银发的青年缓步走过断臂残骸，那些被火焰烧焦的尸体已经开始碳化了，像是被烤焦到极致的脆壳，轻轻一捏，就变成了随风而散的灰尘。
人的死亡总是如此廉价且轻易。
“不！！你不能杀了我！！你不能杀了我！！！”
四宫朝生挣扎着向后爬去，他的面上充斥着惊恐，那双和自己如出一撤的紫色瞳孔却充斥着极度的恐慌。
男人手中的烟斗被四宫佑月狠狠踩碎在脚下，曾经被囚禁于牢笼之中美丽的鸟雀，此刻却比索命的死神还要令人恐惧。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怒意，但那份让人内心战栗的平静，却让四宫朝生无比恐惧。
“四宫佑月！！我好歹也是你的表哥！！我从来没有动过你啊！！！都是他们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呜啊！！！！”
锐利的利刃刺穿了他的肩膀，剧烈的疼痛感让他不免惊恐地大叫了起来，表情几乎都扭曲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记不住？”
四宫佑月微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带了些怪异的悲悯，
“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脸，尤其是你，四宫朝生。”
“是你出卖了我的信任，为了拉拢那些家族势力的帮助，将我献给了黑船组织。”
“你就像是阴沟里爬行的老鼠。就算死了，我会不会有任何的触动。”
四宫佑月抬起了手，空气的密度在这一刻开始收缩，而四宫朝生却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
“去死吧。”四宫佑月轻声道，
“或许这样你会更轻松一些。”
“噗——”
暗红色的血自他的脚边向着周遭流淌而去，四宫朝生的惨叫声终于骤然停止，他依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过于狰狞的面孔也永远地停留在了这一刻。
所谓的黑船组织也不过如此。
蓄谋已久的复仇就这样轻易地落幕，却让四宫佑月莫名有种不真实感。
这就结束了？
他的仇恨，他的愤怒，他的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
就这么的结束了？
啊，倒也是……除了四宫朝生，当年那些折磨过他的恶鬼们也早就死去了。他们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永远地沉睡在了泥土之中，逐渐腐烂分解，最终归于自然。
唯一留下的四宫朝生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小鬼，看着那家伙一脸痛哭流涕，不堪入目的样子，四宫佑月甚至连精神都打不起来。
他的复仇就像是一场笑话。
四宫佑月凝视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最终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按照他和库洛洛的契约，黑船组织的一切财富也将会归于幻影旅团。他不关心库洛洛会怎么做，不过他也相信库洛洛能处理好尾巴。
只是他依旧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地结束。
……
在四宫佑月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依靠在地上的尸体却机械般地抬起头，望向了逐渐离去的男人的背影。
黑色的气息宛若魂魄般依附在四宫朝生的身上，而那具尸体的嘴角，也被强硬地拉扯出怪异的笑容。
“找，到，你，了……”
咔嚓。
伴随着烟雾散去，一切也终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