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把酒话桑麻32(1/2)
最后就剩许怀谦这一个。
这个有点特殊, 人家秀才宴、生辰宴、婚宴一块办。
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热闹。
可越是热闹,就越显得他的落寞。明明大家都是一块学习努力的, 为什么别人都考上了,就他一个没有考上?
是不是他天生就比别人差劲?
裴望舒想了想,他虽然有些厌学, 但学问还算是中规中矩吧,字写得比段祐言好, 文章策论也写比许怀谦踏实。
他考不过孟方荀和章秉文在理,为何连段祐言和许怀谦都考不过?
可又想到段祐言和许怀谦比他努力多了, 又不禁后悔, 他当时为何又不再多努力一点,或许只要他再努力一点就和他们一起考上了。
现在也不至于, 他挨个把朋友们的秀才宴参加完,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 明年书院开学,他们去了乙班, 还会不会和自己来往了?
裴望舒想了想,他平时里也没有和谁走得特别近,还时常对章秉文出言不逊, 最后一起努力学习的时候, 也是他们互结少一个人,生拉硬拽地带着他。
像他们那种志同道合、有共同目标一起向上努力的人, 要不是为了互借应该很不屑于带着他。
可是, 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是真的很开心啊。孟方荀严厉、许怀谦腹黑、章秉文纯真、段祐言刻苦,他们或多或少对他这种懒散的学习态度不认同,可他没有瞧不起他,还尽力地帮他、拉他。
是他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所以越接近许怀谦的婚宴他就越忐忑,很有可能这是他跟他们最后一次的欢聚了。
就像是问斩似的,终于到了要赴法场的时候。
当然这话有些过了,裴望舒忐忑是忐忑,但还是很尽心地给许怀谦准备了婚礼礼物。
一把精致的牦牛角梳子。
听说这种梳子能舒筋通络、安神健脑,再适合许怀谦不过;而且想到他们那么恩爱,送梳子也有祝他们白头到老的寓意,希望他们不要嫌弃。
当然不会嫌弃了,昌南没有牦牛,裴望舒光是为了让人去买牦牛角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更别说是拿回来让银楼细细加工成梳子的模样,其中耗费的心血更是无人知晓。
许怀谦自这次婚宴收到他送的这柄梳子后,就一直带在身上,直至他和陈烈酒百年归世后,两人合葬的棺材里还一直带着,就像是印证他现在的祝福一样。
他们真的一起白头到老了。
裴望舒心里担着事,坐马车到陈家院子外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们脚下的路有何不同。倒是一下车看见那挂满红绸红纸,打扮得比任何一个大户人家办酒席还要喜庆隆重的陈家院子,提着礼盒的当即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双眸一亮。
好漂亮!
同样被惊艳到的还有跟他一样坐马车来的段祐言和盛云锦。
他们自解开心结后,相处起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各自拧巴,怕对方这样又怕对方那样,有什么说什么,即使不高兴,也能很明确地表达给对方。
让他们少了很多误会。
就连一直看段祐言不顺眼的盛县令因为他的转变开始变得好言好色起来。
本来大家就都不是什么多坏的人,只是因为各自的偏见对对方有所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原本段祐言和盛云锦很早就要来找许怀谦和陈烈酒他们的,想给他们说说贡炭的事。
可在临出门前,盛县令又拦住了他们:“我说是这样说,还不太确定,这样我给本家送封信去,让他们送点贡炭过来,我们对比一下。”
盛县令细细看了,许怀谦给他们送是银霜炭不错,可又没完全达到贡炭的级别,让家里两孩子急冲冲地跑去告诉人家这是贡炭,事后又完全评不上贡炭,岂不是让人空欢喜一场?
盛县令给本家写了信,让他们稍了些贡炭过来,作过对比后,这才让这两孩子带着答案来参加许怀谦的婚宴。
来参加婚宴两人也没有空手。
世人都道破镜重圆好,决裂过的夫妻还能走到一起,那是真的有缘,可破镜终究是破镜,和在一起中间的裂缝也永远去不掉了。
破镜重圆哪有一直花好月圆好。
段祐言想到他和盛云锦差一点就破镜难圆了,想了想,亲手给许怀谦和陈烈酒磨了一炳银镜。
望他们夫夫二人如这面银镜一般,永远花好月圆。
他们提着礼后裴望舒一步下车,但跟裴望舒一样在看到那装扮得犹如梦幻般的农家院子,同样吃惊地张大了唇。
“好美满,好幸福。”盛云锦在看到那用绳子串起来挂满整个院子的拜堂成亲的小纸人,当场就感动哭了。
要不是真心相爱,怎会只是一个补办个婚宴都弄得这般喜庆隆重。
这是每一个细节都在向对方展示,他爱他呀。
段祐言也同样被震撼到,他当初和盛云锦的婚礼,因为两家都闹得很不愉快,办得潦草而又仓促。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婚礼不都那样吗?现在看到许怀谦和陈烈酒的婚礼,他顿时就觉得,他该给他家阿锦补一个的,补一个像这样看上去就很美满幸福的婚礼。
相较于裴望舒和段祐言的心里,孟方荀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学政大人私下派了人来寻他,想让他给即将致仕的侍讲学士江河海写一篇碑文。
这可把孟方荀吓得不轻。
他就是个刚通过院子的小小秀才,就算是一府案首,可全国各地那么多府,数都数不清的案首,他一个偏远地区的小秀才有什么资格去给一位四品大官写碑文?
逗他玩呢!
可学政把礼都送到了他家,这碑文不写也得写,写也得写。
让他写,是学政看得起他。他要是拒绝,就是他这个案首不识抬举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官都不知道压了他多少级了。
而且在别人看来,这完全就是一件好事。一篇歌颂江大人功绩的碑文而已,写好了,不仅搭上了学政宋大人,也同时搭上了江大人,当然写不好,也同时把这两人都得罪了。
江大人虽然致仕了,可他在朝中的人脉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偏远地区的小秀才可以窥视的,人家指头缝随便露点什么,都够他们吃一辈子了。
学政大人也同样,他一个要科举的,要是把一府的学政给得罪了,人家跟其他同僚打声招呼,他这辈子的科举之路就算是走到头了。
不就是写碑文,写,必须写,还得写好。
孟方荀权衡利弊答应后,后脚就听到学政大人还要来许家找许怀谦,让他为碑文镌字。
当时孟方荀那叫一个大气都不敢喘,他敢说许怀谦现在眼瞎吗?!
他不敢说。
他怕学政大人迁怒,这些当官的一天一个心情,他现在找他们写碑文镌字的态度放得很温和,谁知道,知道办不成事后,是何心情?
是迁怒许怀谦,还是帮许怀谦出头?
孟方荀不敢去赌,学政是学政,考院是考院,考院由永安府知府经管,学政只管考生科考成绩。
他不敢去赌学政会为许怀谦一个素不相识,只是写得一手好字的秀才去跟地头蛇一样的知府杠?
最后多半都要许怀谦自己吃挂落。
因此他当时就跟学政大人的人说:“我与许秀才是知交好有,若是大人信得过小人,小人写好碑文,便去找许秀才镌字。”
乡下找人并不轻松,那几天又下雨,路上泥水汤汤,学政大人的小厮找到孟方荀都废了不少劲,更别说是去找更远的许怀谦。
一听他俩相识,有什么事也好在一块商议,哪有什么不同意的。
他也不怕孟方荀一个小小的秀才蒙骗他,他要是敢蒙骗,回头他这个秀才功名身,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孟方荀这些日子天天在家琢磨碑文,好不容易写好一篇感人肺腑的碑文,正要来找许怀谦他们,想到他们马上就要操办喜事,又不想在这个关头上坏他们的好兴致,还是等他们成完婚再说吧。
于是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祝贺他们二人新婚的贺文,这才忧心忡忡地过来。
也不知道许怀谦眼睛怎样了,能不能看书写字了?要是还看不见,家里还存着有以前练笔写的字吗?
孟方荀给许怀谦想了个注意,要是他的眼睛还没有好,把以前家里的字迹翻出来照着他的碑文一个字的一个字的挑出来找人临摹也行。
总比得罪人强多了。
因此他对这个婚宴的布置一点都不在意,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这事。
相较于他们的复杂心里,章秉文就纯粹多了,他七情六欲还开,不懂什么情情爱爱,顶着一张脸,交了个八百八十八文的礼金,进入陈家院子就等着开席好吃席了。
见到他的同窗们都来了,还朝他们都招了招手:“这桌!这桌!这桌!”
章秉文多机灵啊,趁人还没来,率先就占了个对着正厅的桌位,待会儿好看他的师兄师嫂拜堂。
几人看到他的招呼,回过神来,都向他那桌赶。
“就属你最机灵!”裴望舒左望右望,发现他们这桌视野最好,不得不佩服。
“那是。”章秉文抓着瓜子得意洋洋。
“这是我家夫郎。”段祐言拉着盛云锦过去,向他们介绍。
“久仰久仰。”桌上几人可是听过他们爱恨情仇的,对盛云锦都比较好奇,这会儿见到真人了。
一个个对段祐言那叫一个佩服。
柳下惠啊!
这都坐怀不乱,还能给自己纠结两年,换他们有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夫郎,早就心动了。
盛云锦长相不是陈烈酒那般浓烈明媚型,可也是那种不落俗的乖顺美人。
难得是他出身高,身上却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也不唯唯诺诺的惹人嫌。
见众人这会儿都盯着他看,盛云锦红了红脸,也向他们打招呼:“也久仰你们很久了。”
大家笑笑:“哪里哪里。”
怕他不自在,章秉文主动把话题引开了:“你们来时看到村口脚下的路了吗?”
“什么路?”这几人各有各的事,哪里会注意到这种小事。
“喏,”章秉文指了指陈家院子外面的宽阔路面,“就是这条路。”
对他们没有留意到这条路表示遗憾:“这可是我师嫂给我家师兄修的,可平整了,比府城的路都还要好!”
因为住得近,杏花村隔壁就是桃李村,像陈烈酒修给杏花村修路这种大事,早就在隔壁桃李村传遍了。
尤其是这路还修得光滑平整,比府城的路都还要好,弄得周围不少村子的人过来看,桃李村离得近,不光见这路一天天地修起来了,还知道更多内情。
比如,这条路是杏花村的恶霸给他入赘的秀才相公修的。
虽然明面上没叫怀谦路,但众人已经在心里把这条路叫做怀谦路了。
刚中了秀才的章秉文心里一松,整天无所事事地村里听八卦,尤其是听他师兄师嫂的八卦不知道听了多少。
这会儿给几人说起来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听得几人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盛云锦:“没想到许夫郎这般神勇,不是男儿,甚是男儿。”
章秉文认同:“可不是,我师嫂可能干了,敢想常人所不能想,不说其他,就说这收账,烧炭、修路,那个男儿有他这般气魄?”
“许兄好福气!”裴望舒叹了口气,他也好想找个这般的夫郎或者媳妇,可他越听,就越觉得希望渺茫。
人世间有一个陈烈酒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
大家震惊在陈烈酒为许怀谦所做的事中,即使各自心里担着事,也不说出惹人扫兴,都准备等婚宴结束再说。
这会儿,正主在干嘛呢?
正主在屋里换衣服呢。
陈烈酒带着人在外面跑了小半月,大大小小拉了几十车炭出去,跑了好几个县城,终于挣到了买绸缎的钱。
他即刻赶到绸缎庄扯了几尺红绸缎让人赶做了两身婚服。
别说,这绸缎做的婚服就是不一样,虽说太赶没绣什么龙凤呈祥,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红,也把许怀谦和陈烈酒这两人映得如桃花般好看。
当时衣服一换出来,两人就没克制住自己,在房里搂着对方,口齿相贴地接了个绵长的吻。
吻到现在都还没分开。
许怀谦的腿都发软了,但他搂着他老婆,就是不肯从他老婆的唇齿间分离。
唾液相吞的声音如雨般在两人耳旁挥之不去。
“阿谦,不能再继续了。”汹涌的吻,吻到最后陈烈酒不得不偏开脸,大口大口呼吸,中断了这要人命的旖旎。
还沉浸在他老婆甜美中的许怀谦突然被中断,一双含情的丹凤眼还迷茫着没反应过来,抬手擦了擦唇边的水渍,问了一句:“怎么了?”
“潮热。”陈烈酒指了指他的眉间,刚刚许怀谦差点把他的潮热勾出来,要知道,今天可是他们的婚宴,婚宴潮热发作也没什么,就是可能会比较尴尬。
因为要来好多人。
他们不见礼,不拜堂就直接入洞房……嗯,确实很震惊众人。
许怀谦伸手去碰了碰陈烈酒眉间的哥儿线,有些灼手:“好烫。”
他突然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眉间都这般烫,不会身上会更烫吧?
想到上次帮陈烈酒解潮热的时候,他身上的皮肤滚烫得像发高烧。
要是潮热呢?
潮热解热,那得热成什么模样?
“在想什么?”许怀谦不知道他这会儿有多诱人,低垂着长长的眼睫,肤如凝脂的脸上,被亲红还带着水渍的唇,像颗红艳艳的樱桃,诱人采撷。
“在想潮热。”这马上就要结婚了,许怀谦一点都不害臊了,搂着陈烈酒的腰,低声在他耳朵边说话。
“你觉得呢?”陈烈酒耳朵烫了一下,反问他。
“会很烫吧。”许怀谦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那做起来岂不是……
陈烈酒看他这样,打趣地笑了一声:“放心,不会把我们小小谦烫熟的。”
小小谦。
许怀谦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老婆还真随时随地喜欢调戏他。
“害羞什么?”陈烈酒看他那雪白得瞬间就烧起来的脸,觉得好玩极了,“今天成年了,晚上要不要烫一烫,庆祝一下?”
他垂涎他的小相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养也养了这么久了,连眼睛都好了,今晚给他吃一口,不过分吧?
烫一烫?
你当下火锅呢?
许怀谦的脸色更红了,看着陈烈酒,好想跟他老婆说,老婆咱能不能含蓄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奈何陈烈酒完全意识不到许怀谦的害羞的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蹭了一下:“好不好,我有点想了。”
不仅仅是因为潮热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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