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戏台(2/2)
“弄到眼睛里啦。”
萧挽河并未接话,只是下手更轻柔了些。
泡澡时身体上的黏腻都冲散了,舒服得薛寄云几乎要昏昏欲睡过去,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嘴里喃喃地叫了声:“陛下……”
察觉到薛寄云正在逐渐清醒,萧挽河从容不迫地问道:“在说什么?不舒服吗?”
他这会儿与薛寄云对话的时候十足的温柔,声音压得很低,听着十分悦耳舒服,薛寄云脸上皱成了一团,胡乱抓着池水,大着舌头慢吞吞地说道:“陛下,陛下病了,吐血了……”他着急地想对别人说明情况,而后微微转过头,只扫到一个沉默的身影,因着水雾弥漫,两人之间像隔着一道屏障,薛寄云黏黏糊糊地叫道,“哥哥,快快去看看陛下,陛下要不好了!”
萧挽河目光渐渐沉下来,寂然不动地看着他的脖颈。
优雅白嫩的后背宛如一把张开的弓,上面没有任何的瑕疵,萧挽河手下揉搓的力道不知不觉中变大了,将薛寄云的后背擦得红润润的一片。
“痛。”薛寄云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轻点,哥哥,你最好了。”
他一惯嘴甜,面对萧挽河时更是知道如何尝到甜头,只是后来到了通人事知廉耻的年纪,加上萧挽河常年在外行踪不定,竟比小时候渐渐生疏了。
“金麟儿,告诉哥哥,怎么对陛下如此上心?”萧挽河低下头,仿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心仪他?”
薛寄云愣神了片刻,茫然道:“自然是,自然是陛下不能出事,陛下出事了,这黎民苍生该怎么办!这,这宫里的人该怎么办……”他说着说着扭捏起来,面色一红,竟是说不下去了。
萧挽河低笑了一声,指腹不断摩挲他肩头上滑腻的肌肤,颇有些冷淡道:“陛下不会有事,他只是吐血了而已。”
“这样吗?”薛寄云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萧挽河面沉如水:“自然。”
说话间,外头传来一声轻响,萧挽河神色未变,而是有条不紊地将薛寄云从池中一把捞起,用干净的巾帕将人裹住,轻轻地放在了塌上后,在唇边落下一吻,仿若蜻蜓点水。
“你快些睡去,我走了。”
薛寄云来不及反应,萧挽河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剩下被包成粽子的人儿,疑惑地叫道:“萧、萧挽河……”
可惜对方并没有听见。
***
出了甘露殿,萧挽河往另一条路上走去,伪装成刚刚进宫的匆忙模样,沈钩鸣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落下萧挽河半步道:“我以为主上只是在里面说两句话,谁知竟逗留了那么久。”
得知小皇帝吐血的消息后,沈钩鸣很快差人通知了萧挽河,谁料想对方进了宫中,第一时间并未去大明宫,反而甩开了宫人来到了甘露殿,沈钩鸣郁闷不已,说话间不免有些夹枪带棒。
萧挽河只作不知,他步履稍显凌乱,但眼中却丝毫不慌:“此时过去正好,若是去得太早,有些人恐怕今夜都睡不着了。”
风清月皎,萧挽河气度卓然,成竹在胸,仿佛漫天月华都照在他的身上,他都无动于衷。
沈钩鸣握紧了佩刀,他佩服萧挽河的谋略,但也比谁都清楚地知道,他从未看透过萧挽河。
以前他以为萧挽河自持克制,具有上位者的全部优势,可自从在汝阳一战中见到了萧挽河残忍冷酷的一面,他只觉得萧挽河就像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刀,除了面对那个娇滴滴的薛家三郎时,才表现出一点人的特性来,其他时候仿佛对世间万物毫不在意。
有时候沈钩鸣甚至觉得,即便是面对那个唾手可得的皇位,萧挽河似乎都没有他刻意表现出来的那样热衷。
但沈钩鸣还是选择跟随了萧挽河。
“若是小皇帝今日挺不过去……”沈钩鸣动了动喉头,有些含混地说道。
“不会。”萧挽河望了眼漫漫长空,辉煌宏伟的大明宫近在眼前,“起码现在不会。”
萧挽河突然止步,道:“你不用随我进去,今日你当值,好好巡卫宫内宫外,明日再出宫休息。”
而后他悄声对着沈钩鸣说了句什么,沈钩鸣眸光一闪,应道:“我知道了,主上也多多小心。”
萧挽河点头,转头扎进了大明宫。
大明宫中浓烈的药味刺鼻到已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大批宫人齐齐跪在殿外,个个诚惶诚恐,等待着贵人的发落。
李公公才添了重伤,这会儿竟拖着伤病来回走动,指挥宫人进进出出,身后又崩出了血迹,他却浑然不觉。
“摄政王爷,您可算来了。”见到了行色匆匆一脸焦急挂念的萧挽河,李公公忙冲过来,“您快进去看看吧,陛下昏睡了将近一个时辰,太后娘娘正在里面看着陛下,方才已杖毙了两位太医院的御医。”
萧挽河点点头,跨步掠过对方,三步并两步进了内殿。
“皇叔。”崔太后站起身来,用丝帕沾着眼角,垂泪道,“皇叔,你可算来了,我们孤儿寡母终于有了主心骨,快来看看璋儿,璋儿他……”
说着又嘤嘤低泣起来。
一旁的女侍忙搀扶住崔太后,许公公哈腰劝道:“太后娘娘切莫太伤心了,凤体要紧啊!”
“太后娘娘。”萧挽河双目赤红,一脸痛苦隐忍,直直冲向龙床,万分悲痛道,“陛下!”
龙床上,萧令璋已是一脸青白,唇色青黑,人事不省,看上去仿佛命不久矣。
“御医呢,御医怎么说?”萧挽河惊叫道。
萧挽河心急如焚,崔太后哭成了泪人,隔着一丈远跪着几个御医抖如筛糠,嘴上商量着药方,心里头却绝望地想着不知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整个大明宫,都乱成了一锅粥。
***
第二日,圣人垂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