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2/2)
顾延捏住陶瓷碗边的手指深深攥紧了,血被推挤开,露出青白的颜色。
“冬喜。”顾延叫,他深呼吸,“下次不许再那样了,不值得的。”
冬喜笑,“知道了,给我吧,我饿了。”
顾延将碗递给她。
她要走了。
顾延知道自己留不住了。
回去住几天,住几天也好,闹够了脾气,自然也就回来了,顾延这般想着。
后来顾延抱着她,冬喜这一夜睡得挺踏实的,而顾延呢?依旧睡不着。
夜色中,男人眼眸晶亮,他失眠整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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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喜是隔天中午离开的明昭,坐了两小时火车,又换乘一小时。
顾延硬是没有送她,就连冬喜出门那一刻,他都是在公司开会的。
当得知她坐上了火车,顾延也仅仅是点了一下头,接着继续开会,看不出有任何受到影响的迹象。
回到了溪镇,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因为母亲常年卧床的缘故,声带退化,四肢也退化,几乎和植物人无异。
冬父苍老了许多,她叫了一声爸,冬父什么都没说,兀自回房间去了。
冬喜在家一呆就是半个月,顾延一次都没有打扰过她。时间悠闲静谧到冬喜几乎都快忘记了那个和她纠缠不休的人。
后来,冬喜在老家认识了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她出去写生遇到的,准确是故人重逢。
男人的名字叫做季明生,很巧,他和冬喜是小学同学,那会儿是前后桌的关系,现在他在当地的一所高中做数学老师。
那天,他主动对着坐在河边,给小河垂柳画画像的冬喜打招呼的时候,冬喜扭头,还恍惚了一会儿。
男人见到在时不时会在梦中出现的女孩多年后长大的脸,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冬喜,我是季明生,你还记得我吗?”
季明生。
冬喜恍惚间想起在小学,有个男孩回答问题时总是会脸红,就坐在她的后座,他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冬喜笑着说记得。
后来渐渐的,他们之间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了。
一来二去,家里觉得这事儿能成。
季明生不介意她离过婚,也不介意她家欠了债,毕竟他从小学开始就暗恋她。
人不能在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会铭记折磨一生。
犹记得那年,冬喜打算离开溪镇去昭山上学的时候,小男孩哭着失眠了整宿,隔天通红着眼睛远远目送她离开家门。
兜兜转转,现在他居然能够和她谈婚论嫁,这一切究竟是幸或不幸。
季老师是一个有着浓眉大眼,很随和,笑起来总是会耳朵红的人。
冬喜已经决定在溪镇长长久久地住下了,忘掉之前的一切,重新开始。
因为她身体不好,经常也不家门,出门也只是去没什么人的地方写生,静心。
在讨论结婚这件事时,冬喜明确和季明生表示过,她有一段特别不好的过去,但是季老师表示他压根不在意,只要能重新开始一切都值得。
冬喜渐渐也被他的执着和真诚所打动了,她欺骗自己那么多年,如果遇见了良人,再不把握住重新开始的机会,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她也逐渐敞开心扉,试着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之旅。
就这样,媒人也登门了,一切都按照正儿八经结婚的流程来。
许久不见的笑容也在冬父的脸上展现,冬喜似乎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和过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了结了。
订婚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两家家长简单的见面,吃了一顿饭。
不过在得知冬喜家欠债时,季家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季明生一番话化解了尴尬。
欠债不要紧,努力生活下去才是要紧。
但其实,哥哥欠的钱,顾延早就还干净了,不知道是谁的梦境,如此逼真。
两家人吃完这顿饭,这份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两个月以来,婚礼紧锣密鼓地筹备,可谁知道在婚礼现场,顾延又突然反悔,居然带着人强行闯进婚礼现场,阻止了准备交换戒指的新郎新娘。
“小喜。”
当男人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冬喜忽然之间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这天很漂亮,顾延自出现起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中式婚礼,她穿着一身红金色的礼服,头上带着金色的凤钗。
再见面,周围全是来喝喜酒的当地人,冬喜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开口只有给他无穷尽的难堪:“不是说,放过我了吗。”
顾延笑了,他觉得荒唐:“是,我是答应放过你,但是我可没同意你和别人结婚——”
才几个月没见,她就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居然连婚都结了,顾延觉得搞笑。
“我只是放你回来养身体,你居然敢这么不听话,嗯?和别人结婚?”顾延冷哼一声,“当我是死的?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一开口,叫在场的人无不屏息凝神,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冲进婚礼现场的男人给震慑到了。
冬喜听不下去:“那我呢,那难道我要一辈子单着吗?外婆不希望我单着,我也不希望自己单着。”何止是顾延觉得荒唐,冬喜又怎么不觉得他才是那个更荒唐的存在,“而且我——”
“我不准。”
三个字,从顾延嘴巴里说出来,轻易就断绝了所有的退路。
冬喜不说话了。
再婚是顾延的逆鳞。
她可以闹脾气,可以和他闹分居,但是再婚这件事,顾延绝不容许。
“我说了,你可以和我分居,可以跟我闹脾气,也可以长期住在这里。但是想背着我和别人结婚,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的语气残忍至极,不留丝毫余地。
冬喜看向他,“凭什么。”
“凭什么?”顾延笑了一下,“就凭我是你丈夫。”他一句话就叫在场的人都纷纷瞪大双眸,捂住口鼻。
接着又是无数的窃窃私语。
“小喜,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兜兜转转,已经分不清纠缠多少年了,如果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你心里不舒服可以闹情绪,可以随时回娘家去,可以一整天不跟我说话,砸东西,骂我恨我,厌恶我,我都接受,但是我是你的合法丈夫,你不能始乱终弃,不能弃我于不顾,更不能当着我的面和别人结婚,你明白吗?”顾延一番话,既委婉又不留情。
刚准备和新郎官交换戒指的她,明明就要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了。这算什么?冬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舞台上的司仪也横竖看不懂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尴尬到不能自己,职业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
见在她这儿说不明白,活脱脱就是个小疯子,顾延又跨步走到新郎官面前。
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要壮实些,原来她喜欢这种,靳旸呢?靳旸可不壮实。
“你喜欢她?想和她结婚?”顾延冲季明生笑了笑,神情散漫无谓,像是在说教,“有多喜欢,超过我吗?”
“你知道她脾气有多坏,性格有多差劲吗?她能为了一些小事情,连命都不要,冲到大马路上,你爱她,你敢爱吗,你配爱吗?”
一连串疯狂的叫嚣质问。
季明生的脾气向来都很好,但他也不是什么畏惧强权的软柿子。
“顾先生,我不在乎小喜她以前怎么样,我只在乎以后。”
“以后?”顾延蓦的笑出声来,觉得搞笑,“怎么,你以为有我在,你能顺顺利利结婚?”
“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你别忘了,我和她还没离婚呢,你们当着我这个做丈夫的面,大肆操办婚礼,现在你和我说什么,法治社会。”顾延觉得搞笑。
“离婚的程序正在审核,反正是迟早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也会说,迟早。季老师,”
季明生:“....”他被面前这个嚣张的男人堵得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说:
二更完毕,再次强调,这是悲剧悲剧,看不了的及时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