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鹅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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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咽下素隐姑姑亲手喂的药。

    素隐姑姑回去讲给颜太后听,边说边忍不住笑:“那小脸苦得呀,比那药还苦,好几次差点就要哭了,抬头看看我,眼眶里含着泪珠直转,却又不敢哭,只好和着药咽下去,许是怕得罪太后娘娘呢!”

    颜太后严肃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

    “可不是,本来脸上就全是眼泪,哎哟,看着别提多可怜,又多可爱喽。我们陛下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跪下来求这祖宗。”

    颜太后“噗嗤”笑出声:“酀儿像我父亲,自小就严肃端方,又极讲究修身,没人要求,他便要求自己,板板正正的一个人,我还当真从未见过他着急的模样。”

    “看来陛下是当真看重余少爷。”

    “当年我与清晖有几分交情,那时她也还小,不得家里看重,她悄悄与我说,她将来若有孩儿,一定要让她的孩儿做世上最无忧无虑的孩子。”

    素隐姑姑叹气:“程娘子做到了,更难得是,那孩子娇气却不弱气,骄傲却又不骄纵,天真又不愚蠢,他父母教得极好。”

    “可不是。”颜太后看着长乐殿的方向说,“过些日子,我便要搬出皇宫,只希望早点有个知心的人来陪他,酀儿太孤单了。”

    “一定会的,娘娘就放心吧!”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喝完那碗极苦的药,余心乐觉得痛感确实降低不少。

    骨头接回去,虽然还痛,轻轻动一动脚踝,也不再疼得直戳心肺,余心乐嘴虽然还撇着,身上却终于有了劲,御医此时出声告辞,余心乐回过神,立即对他诸多感谢,又解下自己腰间的双鱼佩,递给御医。

    赵酀脑中一排字: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余心乐笑道:“今日全亏大人相助,我身上什么也没带,留个信物,日后一定登门拜访感谢!大人千万别嫌弃啊!”

    御医吓得脸都白了,这陛下还在呢!怎能当面收人礼!

    余心乐诧异:“大人你怎么了?”

    赵酀开口:“这也是余少爷的一片心意,你且收下。”

    “……是。”御医颤颤巍巍地收下,转身要走,余心乐又推赵酀:“你快送送人家大人啊!”

    “……”御医又是一抖。

    赵酀却真的站起身,即便余心乐不催他,他也是要来“送”的。

    赵酀与御医一同出门,刚到门外,御医立马要跪:“陛下,臣——”

    赵酀拦住他,伸手过去:“给朕便是。”

    “是是!”御医赶忙把这烫手山芋扔给陛下,行过礼回头就跑,生怕慢了要被问罪,这位新陛下,他们谁都还没摸准脾气呢,但陛下那样艰难的处境都能直接干掉先帝与前太子赵琼上位,谁敢小觑?!

    他又亲眼所见陛下陪着小意哄那位少爷。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爱被人瞧见这一面吧?

    陛下回头要杀他头怎么办?!

    他只是个大夫,只求平安度日啊!

    赵酀将那枚双鱼佩收好,心中继续叹气,不知何时才能改了余心乐这到处分发玉佩的毛病?

    幸好目前只有小胡跟黄御医。

    一个愣头青,一个老头子。

    来日若是旁的人,收了玉佩,瞧见余心乐这般品貌,定会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摇摇头,转身回屋,还是先想想怎么哄得这位祖宗愿意吃点东西吧。

    别看方才在素隐姑姑面前很乖,在御医面前也很知礼,那是因为那些都是外人,余心乐也是要面子的,轮到他这里,余心乐可是什么也不管的,只怕不能折腾得他更厉害。

    可换句话说,不也说明余心乐把他当作自己人,才能肆意闹腾?

    想到这里,年轻的帝王面上又不免露出些许满足笑容。

    若不是有御医在,赵酀真能跪下来求余心乐喝药,都折腾到这份上,还要自觉骄傲的,也就赵酀了!!

    赵酀刚进卧室的门,就见到余心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在用没受伤的那只脚去够靴子,他立即大步上前:“做什么?”

    余心乐吓得一震,又赶紧坐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赵酀走到床边,要将他按回去:“躺着好好休息,不许再折腾。”

    果然,没有外人,余心乐开始给他摆脸色:“谁折腾了!”

    赵酀不与他分辨,问他:“想吃些什么?”

    余心乐撇嘴:“什么也不想吃。”

    赵酀也不强求,稍后他叫人准备些清淡的便是,他走去倒了杯水,往里头兑了刚叫人拿来的蜜,又放几颗特制的话梅,应当挺好喝。

    这些年,他养了许多手下,为了赚钱,做过不少生意,也开过很多茶楼、酒楼,这种饮子一直很受欢迎,尤其夏日。

    他走回床边,弯腰递给余心乐:“喝几口。”

    “不喝。”余心乐气鼓鼓。

    “很好喝,你尝尝。”赵酀在床边坐下,喂到他嘴边,指望他喝了好喝的饮子,能赏点笑脸。

    余心乐躲不过去,只好喝了口,眼睛不觉亮起。

    赵酀笑:“是不是很好喝?”

    “……哼。”

    明明是好喝的,余心乐却一直皱眉,但又不像是厌恶的样子,见余心乐纠结地将一杯喝完,赵酀便问:“还要不要?”

    “不要了……”

    “那就躺下歇息,到时候了我叫你起来用膳。”

    “……哦。”

    赵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时却又察觉不出,余心乐被他扶着躺下后便闭上眼睛,随后他屡次睁眼,次次复杂地看赵酀

    。

    “怎么?”

    “你怎么还不走啊……你没有事情忙吗……陛下在审案,你不去帮忙吗……”

    “我并非刑部、大理寺中人,这种事情确实用不上我。你是原告,也是要紧人物,在这里陪你,同样是很重要的事,陛下不会怪罪于我。”

    “……”余心乐便面露烦躁,将被子猛地往上一拉,盖住脸。

    赵酀思考着他到底为何如此,又见余心乐的手臂不时在动,明显还是很烦躁,他便坚决拽下被子,问道:“到底怎么了?”

    余心乐瞪着他,半天不说话,随后眼眶竟然又涌出眼泪。

    赵酀慌了,慌忙起身,弯腰看他,轻声道:“哪里疼?告诉我。”

    “……”余心乐瞪他好半晌,才绝望地闭眼哭道,“你为何还不走,我要上官房……就快要尿到裤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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