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1/2)
陈茵从上头几个姐姐那里知道后,等他再上门的时候,给他盛饭,那个碗都是压了又压。
多年以后,老汪看着自己的学生敢堂而皇之地上门,敢当着他们的面弄虚作假地把筷子掉到地上,然后自己去厨房拿一双。
拿着拿着不回来了。汪敏行就是个棒槌也明白过来了,这就是养女儿的悲催,终究逃不过一句:女大不中留。
老汪气不过,又偏着心,不说自己女儿,说那个外人,“我说这小子邪门歪道吧,骨子里还是像他老子。花花肠子,当着我们的面,也敢干些西门庆的勾当。”
陈茵打一下汪敏行的膀子,“他是西门庆,你女儿成什么了?”
成什么他不管,总之,汪敏行板着一张脸,“我不同意。他早干嘛去了,这些年都看不到我们盐盐的好,哦,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了,想找个好把握的。”
陈茵气得翻白眼,“你懂什么?这么说,你十七八那会儿看中的姑娘才是你心心念念的,到头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婆,不是你想要的?”
汪敏行不和妻子绕,反正他也从来没绕过她过。
他忽地起身来,架势要往厨房去。
陈茵想拖住他,老汪不听,“还反了天了。在我家里,不名正言顺,就是不肯。”
于是,汪敏行才进厨房,就看到了盐盐拿桔子狠狠塞孙施惠的嘴。后者全然不恼,伸手盖住汪盐恶作剧的手,她荒唐撤回。
最后孙施惠不慌不忙一瓣瓣把那青桔子吃掉了,外头桌上也吃得差不多了,陈茵要给孙施惠盛饭,他摆摆手,喊师母,说不必了。
“肉吃饱了,桔子也酸倒了牙。”他没浪费汪盐的那碗咸菜鸡蛋汤,跟师母说,喝碗这素汤,正好解酒了。
一顿饭到晚上十点多这才散了。孙施惠的司机在楼下等他,他知道汪盐明早还要上班,甚至坦荡无畏地当着她父母面问房间里的她,“你要回你住处吗,走的话,我顺道送你。”
汪盐晚饭都没怎么吃,躺在床上,应付外头的人,“不需要,我明天早上的车已经约好了。”
“哦。”某人也不勉强,拿回自己的外套就和老师、师母道再会了。
一阵脚步声,就在汪盐以为有人终于要走了,孙施惠突然站在她房门口,只在门套上轻叩了两声。汪盐拿枕头抱枕叠在脑后靠着,门口人没有进来,而他身后没几步,就是汪家父母。孙施惠严肃也狂妄,“汪盐,我和你说的事,答应我,好好想想。”
某人走后很久,汪盐脑袋都嗡嗡的,父母有心想问句什么,她也岔开话题,说痛经得厉害,再吞了颗布洛芬,草草洗漱,睡觉了。
*
周一的例会上,汪盐依规把她巡店范围内的人事任免报上去,给到姚婧其实也只是走个程序过场。直营店的人事,姚婧一向只看店长级别的,下头的,随他们店长和副理管辖。
这份客诉单,按规定试用期内,直接劝退的。
会后,汪盐却单独找了姚婧,说明了魏小满的情况。
姚婧这个酒腻子,一早还酒气冲天,听汪盐柔声细语地陈情一番,撩起眼皮问她,“长得很好看?”【看小说加】
“什么?”
“头一回听你来求情啊,很好看的蓝孩纸?”
汪盐白一眼老板。
岂料这个女人更起兴了,“比施惠还好看?”
汪盐板着脸,“姚总,现在上班时间,我在跟您汇报工作。另外,提醒您,不是只有异性上下级才存在骚扰的定性的。”
姚婧笑得咯咯地,一秒回归正经,“行了,不是看你周六看到孙施惠送花给我,你那酸溜溜的样子,谁高兴和你磨牙。”
“他送他的,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孙施惠说了,是听盐盐说的,也时常听盐盐提起姚总。没机会拜访我,这才借探病的缘故,慰问一回。”
“好家伙,”姚婧喟叹,“这好看的男人言语动听还真是杀手锏啊。别说,我真有点心晃晃的。”饶是汪盐嘴硬不承认,姚婧眼光毒得很,“说吧,你俩有什么勾当?不是睡过了,也离睡过不远了。”
汪盐有那么一秒,犹如被人捉住了心脏,还是齐腰狠狠捏住那种,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一大早,“没头脑”老板碰上了“不高兴”下属,汪盐干脆起身要走,说等姚总的宿醉醒了再来。
姚婧这才假意自己打脸,说,说正事。
汪盐说见过清简街店的这个事主员工了,人确实好模样,也提醒姚总,店里确实需要这么美丽的活立牌,但是她这次额外担保的原因却不只是相中皮囊,“这个男生眼里有活,心里有成算,嘴巴也灵光。”她把周六那晚在店门口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魏小满心地不坏,甚至很快地发现了客人争执里的盲点,事后处理安慰客人态度也算灵巧。
一言以蔽之,“年少气盛。我想给我的员工一次观察机会。”
姚婧签着手里的文件报表,云淡风轻地抬起目光,“汪副理,你最近真的不对劲,谈恋爱了?”
汪盐目光笃定,“谈恋爱了也不影响我的工作判断,和对姚总的述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姚婧痛快点头,“行了,你难得开口求人,我不答应也得绕你一回。不过,汪副理,笼络下属就得明白,功过都得是你的啊。”
“当然。”
中午趁着午休的时间,汪盐去清简街门店再见了一面魏小满,对于察看的这次机会也说得委婉,只说是姚总额外体恤。
魏小满却频频点头,说知道一定是汪副理的求情。
汪盐不置可否,只把对于这次的处理结果知会他一下:再有一次客诉,店长直接就可以处理劝退;另外,顺利通过试用期,第一阶段的调薪也会也延迟一季度。
魏小满对于这样的结果,意外地满意。
谈话结束,汪盐让他去找店长商量恢复排班事宜。
魏小满临去前,多嘴问一句汪副理,“您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能看到别人的疾苦。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有心弥补且幸运的被我看到了。”汪盐提醒魏小满,不见得次次这么幸运,也不要消费别人的同情心。守株待兔是最最拙劣的人情世故。
周一这天不到下班时刻,汪盐收到了孙施惠的微信,邀她小年二十四夜【注1】这天去孙家吃宴席。
汪盐径直回复:不去了。姚总定好的这天江南区联动聚餐。
孙施惠那头没再回复,好与不好都没有。
只是二十四这天,汪盐和家里打电话,听妈妈那头的口吻,晚上去孙家吃饭。
施惠打了两发电话,又说派车子来接,陈茵难推拒,只得答应下来。
汪盐料到今晚的阵仗不会小,孙开祥大半辈子下来,生意场上或知交或对手,都晓得孙家的底气和重量,陡然间听说老爷子病了,又在B城养了半年才回来,这上门探望的,不说把门槛踏平也差不离的。不然,孙施惠不会把这还人情的世故当桩交易在做,这其中有老爷子在拉拢和温故人脉,也有小孙接棒以来的自我根基要巩固。
总之,人情世故阡陌交通的一场中国式喜宴交际局。
汪盐没有让父母不去,当然,也不鼓励他们去。通话结束前,只叮嘱妈妈,他们家办事一向人多口杂的,你们只管吃自己的席,散了就早点回去,看着爸爸,让他少喝酒。
陈茵只当盐盐要说什么的,回她,我们难不成还不懂这个理,不是施惠一味地喊,还不高兴去呢。
他们多大的生意多高的台面,我们又不去乱凑热闹就是了。
汪盐在那头情绪不高的样子,只略微地嗯了声,挂了电话。
*
孙施惠晚上六点一刻到的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先到前院的一个开间里看家宴布置的情况。
孙开祥当年翻修乡下这套宅院的时候,特地分外多买了一处地皮,这才把前院开垦出这单独地方,留着就是有事宴客用的。
老人老思想,那时候办个红白事还都是家宴的多。现在早不时兴了,只是头些年,孙开祥在家里请客,还都是把相中的厨房师傅约过来。
嘴巴刁的那些个老伙计老江湖,也就贪图这样的新鲜,在家里院墙内吃这难得的功夫江湖菜,也是一种赏心悦目,宾至如归。
这才,上回在孙家,孙施惠代表爷爷,说等诸位腾出空来,再在家里摆几桌,答谢社会各路人士对爷爷对自己的惦记与挂怀。
说是几桌,恁是这处前厅,二十桌都装不下要请的人。又是年关,一个人头,你放张请柬去也是阖府统请。
前厅这里是二十桌,孙开祥和孙施惠的院子里,再辟出个七八桌,一些要紧的社会人士、联络密的头目客户、厂商加上本家亲戚,七七八八,这才勉强兜底。
孙施惠特地拿了两条烟过来与厨房师傅打招呼,说晚上无论如何辛苦了,他作为东家,只提两点:菜品质量要把关;人员传菜务必整洁速度。
罗师傅给孙家做这样的外援厨房十好多年了,对于孙施惠自然也不陌生,饶是这小孙两条烟上千块,老罗在他眼里也看不出多亲昵的影子,只当这小少爷来战前巡视的。
收了他的烟,自然得奉承溜须几句,“这老爷子还个席就这么多人,施惠你结婚,家里怕是坐不下了吧。”
家里原先的中式厨房,门廊外头,整个院子全支轻钢龙骨的帐篷架子,几十大平的地方,才勉强作了后台厨房。
里里外外鼓风机的声音鼓噪得很,孙施惠可有可无地听去罗师傅的揶揄,同孙津明一起往外走的时候,拿他襟前的领带遮闻得见的油烟,客套回去,“坐不坐得下,我都还是请你罗老师掌厨的。你放心。”
二孙都走出厨房外头了,孙津明才取笑施惠,“你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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