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18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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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一辆军用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大杂院门口。

    刘伯年率先下车,给林逸秋开了车门:“就是这里了。”

    林逸秋道过一声谢,跟刘季年一起来到了大门口。

    刘伯年正要进去,林逸秋率先一步阻止了对方,他现在心情很乱,认亲什么的,一切发生的也太快了吧。

    刘季年忧心道:“要不,我带你回去吧。”

    林逸秋摇头:“不——”

    毕竟该来的还是要来。

    说完,他鼓足勇气正准备上前敲门,大门却先一步自己打开了。

    一位明眸善睐的少年从内走了出来,他紧紧盯着林逸秋三秒,随即大喊:

    “姥爷,子曜哥哥回来啦——”

    这下林逸秋想退缩都难了。

    周家客厅里,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声音振奋起来。

    周母更是直接跑到了门外,跟刚刚进门的林逸秋打了个照面。

    林逸秋终于见到了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路上刘伯年告诉他,他是家中最小的幼子,是周母四十岁高龄,冒着巨大的风险生下的孩子,所以按时间来算,他父母最少也有六十多岁了,比林家父母年纪还要大一些。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打量着对方。

    刘伯年没有说错,眼前的妇人确实年纪不小了。即便是夜色中,也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曾经富裕的生活给予她的华贵早已变得饱经风霜,但年轻时的风华却依稀可见。

    路月瑶今天一整天都在消化儿子还活着的事实,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好情绪,可分别二十年的母子,这心情哪能说静就静。

    她久久地注视着林逸秋,嘴唇微微颤抖着地问:“子曜,你还记得妈妈吗?”

    林逸秋心情复杂,他对周家是完全任何感情可言的,可或许是受到原主的精神影响,母子相见的瞬间,他的心里也酸酸胀胀的,嗓子好像堵了一团湿棉花,想张口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路月瑶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孩,努力把那个婴孩跟眼前的少年郎划上等号。

    林逸秋说:“妈,好久不见。”

    路月瑶瞬间泪流满面:“嗳,对,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林逸秋上前搀扶住情绪激动的周母。

    在触碰到儿子双手的那瞬间,路月瑶情绪终于爆发了,一把抬手紧紧抱住林逸秋:“子曜,我的儿啊,妈好想你啊。”

    “我没日没夜地想你,我好恨啊,我恨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带上你,恨为什么只让一个奶娘带你,我恨你爸为什么没有看住你,恨那群酒囊饭袋为什么没有及时找到你……”

    林逸秋第一次被年纪这么大的妇女抱住,一时还有些不知所措,他能闻到周母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味道仿佛刻在骨子了,又仿佛很多年前就曾闻到,他知道这是妈妈的味道。

    只一瞬,林逸秋的心绪就平静下来。

    他回抱住路月瑶,柔声安慰:“这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路月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从小到大,我为了你做了很多新衣服新鞋子,前几天我还准备给你过生祭……今天骤然得知你还活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好怕这只是个梦,梦醒了又是满枕头的泪水……我感谢张妈把你带走了,又把你养大了,也谢谢老天爷眷顾我,把你送回我的身边。”

    门内,周保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正来回踱步。他听见外面响起了哭声,中气十足地斥了一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快把人带进来啊。”

    路月瑶赶紧擦干眼泪,平复好心绪,紧紧拽住林逸秋的手:“走走走,妈带你进去。”

    林逸秋、刘季年、刘伯年三人依次跟着她进了周家。

    双眼骤然看见亮光,林逸秋还有些躲闪,等视线适应了光线,他这才发现小小的客厅里,或坐或站,竟有十几个人。

    林逸秋打量他们的同时,对方也打量着他——这个二十年没见过的亲人。

    而坐在上位的老者,正是那天吃火锅时遇见的那位,听他讲故事请他吃饭的那位。

    这时,一道惊喜的女声从旁响起:“是你!”

    林逸秋寻声望去,是个年纪看着不大的少女,他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不认识对方的。

    女孩笑了:“上个月华新书店门口,我见过你。”

    华新书店?

    他唯一去华新书店的那次,就是上回帮万山买被子那次,当时正好跟刘伯年遇上,对方还送他去了华新书店,原来对方不是一个人。

    女孩又道:“我是你堂姐,我叫周子衿。”

    林逸秋乖巧地打了一声招呼:“姐姐好。”

    “咳咳咳。”上座的老人连忙轻咳两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林逸秋立马心领神会,虽然对方隐瞒刘伯年的事情在先,但毕竟是长辈,当然只能选择原谅他了。

    于是他态度更加恭敬地喊了一声:“爷爷好。”

    周保国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他赶紧抬头,试图把眼泪逼回去,一边哽咽道:“嗳,我是,我是爷爷。”

    人群中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揭穿了周保国故作坚强的一面:“曾爷爷,我看见你哭啦!”

    边上一个年画娃娃似的女孩,也紧跟着开口:“我也看见了!”

    他们身旁一位中年男子不悦地训斥道:“臭小子,曾爷爷这是高兴才哭的。”

    这位驰骋疆场一辈子的男人,连妻子过世都只是红了眼眶的男人,在此刻终于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而且承认了:“是,我是高兴才哭的。”

    周保国此话一出,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女眷开始啜泣起来,其他人也都静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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