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1/2)
说话的功夫,桉泊已经调好了两杯特调。
“来了两位美女,”他端起左手边那杯浅蓝色的鸡尾酒,推到戚心语面前,“心语宝贝,这是你的。”
右手边那杯推到喻婵面前:“美人,这是你的。”
喻婵看到杯口插着的一朵小向日葵,有些好奇:“这杯鸡尾酒好奇怪,为什么杯口不放柠檬玫瑰,反而放向日葵呢?”
向日葵的花语——“无法言说的爱”,这么悲伤的花,连带着这酒喝起来,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桉泊托着下巴给喻婵解释:“这杯特调的名字就叫‘莱斯特小姐’,寓意‘想触碰却又收回手的爱’。用向日葵,刚好可以点题。”
“不过呢,我给美人调这杯酒,跟上面那些都没关系。单纯是因为美人和它有缘。”
他神秘地冲喻婵眨眨眼。
连戚心语也跟着好奇起来:“怎么个有缘法?这酒我怎么不知道,你新调的?”
桉泊摇摇头:“这杯酒一开始的名字其实叫‘婵’,后来才改成‘莱斯特小姐’的。和美人的名字是同音。”
“禅?你们这还有和尚做调酒师的?”
“什么嘛!”桉泊又白了戚心语一眼,“是‘婵娟’的那个‘婵’,这可是5年前我们老板亲手调的酒,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这么好的酒,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给我尝尝?”
旁边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喻婵像中邪似的,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反复回放桉泊的那几句话。
‘婵娟’的婵……
程堰调的酒……
五年前……
向日葵和莱斯特小姐的暗喻……
这些碎片拼合在一起,变成了个喻婵不敢深想的猜测。程堰心里那些无法言说的爱,是对谁?
某个答案在喻婵心里明明灭灭地亮了很多下。但她几乎没有一次敢真正地面对它。
怎么可能呢?
五年前的那个冬夜,她明明亲耳听到了他戏谑的拒绝,那样漫不经心的态度,分明是毫不在意的讥讽和嘲弄。
笑她痴心妄想,笑她想入非非。
现在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当年,或许程堰也喜欢她,她感受到的那些特殊对待并不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
喻婵感觉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会因为一杯普普通通的酒,就产生这样毫不可能的幻想。
可是,可是如果是真的呢?
两种声音在脑子里剧烈地交战,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扰得喻婵不得安宁。
她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握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是不想浪费桉泊特意调酒的心意,也是为了给她自己一个……冲动的理由。
可能是执念太深,太想给当年的自己一个答案。又或者是,酒精真的在那一刻彻底控制了她的大脑。
喻婵冲动地想,如果那些猜测是真的,如果当年程堰也对她,哪怕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心动。
她就可以抛弃所有一切的顾虑,哪怕明白自己正在面临一个必输的结果,也想付诸一切去和程堰试试。
说不定,说不定他们就可以拥有一个好结果呢。
沉默着拨通了那个到现在都没有备注过的号码。
听筒里的拨号声每滴一下,喻婵的心就向上提一分。
她不停地在心里斟酌着,待会儿电话接通之后,要怎么问程堰,是问他那杯酒,还是该问他那棵树,还是应该直接了当地把当年残留的遗憾,明明白白地摆在他们面前……
喻婵不知道。
她总觉得自己此刻似乎正在做梦,做梦的人,就是十九岁那个痛苦不堪、求而不得的“喻婵”。
一道冰冷机械的女声传了过来。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幻梦破碎。
在这段不到30s的时间里,喻婵却好像已经过了一生那样长。
她应该记得的。
京泓遇到了些麻烦,程堰要立马回北城,算算时间,这会儿他肯定在飞机上。
失落的情绪将刚才那些不现实的冲动都压了下去。涌入脑子里的血逐渐退下,冲动慢慢平息,冷静下来之后,喻婵反而庆幸刚刚的电话没有打通。
就算真的得到了个肯定的结果,又能怎么样呢?对于他们的现状仍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现实依旧残酷。
反而是增加了两个人的痛苦。
学生时代单纯而无用的心动,对于已经成为成年人的他们来说,只是未来追忆青春时,点缀其间的一片彩色的卡纸罢了。
当天晚上,她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当年鼓起勇气表白的那个夜晚。
她却不是当年十九岁的喻婵,变成了个独立于第三视角的旁边者,大概是路边的树,道旁的花,或者,天上明明灭灭的星辰。
和现实不同的是,这一次,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地走在小路上的喻婵,身后还跟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喻婵想喊出来,告诉十九岁的她,快回头,程堰就在你身后。
可她只是个旁边者,只能看着画面里的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远,最后变成地平线上相隔甚远的两个原点。
回北城之后,生活再次规律地按部就班。
喻婵依旧忙碌在公司培训班督导处的三点一线之间,时不时还要专门抽出时间,到戚家给戚婉莹做咨询。
除了每天在公司,被前台们拉着必须好好吃的那一顿饭之外,她的早餐和晚餐越来越像走个形式,有时候一包奶,一片面包就足够打发了。
好在最近身体足够争气,哪怕她这样日夜颠倒,三餐极度不规律,胃病也没有再复发过。
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一个星期,某天夜里,正准备睡觉的喻婵,忽然接到了程堰的电话。
这其实是那次桐城之行后,程堰打过来的第二个电话。
第一次是她刚回来的那天早上。
他曾回电话问她,昨晚打给他是想说什么?声音听起来是从未有过的疲乏倦怠。
大概是昨晚通宵加班了吧。
喻婵嫣红的唇瓣绷成一条紧张的直线。她语气平淡:“没什么事,不小心打错了。”
便匆匆挂了电话。
正式忙起来之后,这些琐碎的事就被放到了一边,只有很偶尔才会想起来一次。
如果没有这通突然的电话,喻婵觉得,自己应该会这样慢慢地把他彻底忘掉,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犹豫了很久,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对面的人并没有立刻说话。
耳侧只有他规律的呼吸声,被电流织成了细密的网。
半晌,他才开口。
“这些天,你说的那些问题,我认真地考虑过。”
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稳定的原因,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带着几分沙哑和颓废。
喻婵下意识记起,桐城那晚,在烟花下,她一字一顿地说出去的话。她说他太耀眼了,现在他身边,她会失去自己的名字。
听筒对面的呼吸声清晰地敲在她的心上:“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说白了只是个普通人,会失败,会焦虑,也会痛苦。”
电流声规律地在静谧里流淌。
他们谁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喻婵听着自己的心跳,脑子里走马观花似地放着他们重逢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喻婵……”
再次听到他的嗓音,气息不稳、情人絮语似地叫起她的名字。喻婵心头猛地缩了下,握着手机的指骨收紧力道,指尖充血泛红。
“我不是什么‘太阳’,我只是你的。”
“是你的。”
像是喃喃自语,温柔灼热,轻而易举就能让她的一颗心搅得七零八落。
他的声音很不对劲,轻飘飘的像阵烟。
喻婵屏着呼吸挂断了电话。
她怕自己再听下去,真的会心软。
又不放心他的状态,斟酌着句子给梁齐发了短信,拜托他去看一下程堰。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刚刚的电话,她挂断地再晚一些的话,就会听到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的最后一句话:“我已经放弃过你一次,这次,不会放手了。”
梁齐赶到程堰公寓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边的地上,腿边满是啤酒瓶。
“喝闷酒啊?”
梁齐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扔到沙发上:“真这么喜欢人妹妹,当初干嘛不答应?渣男!”
程堰瞥了他一眼,嘴里无声地吐出一个字:“滚。”
“爸爸好心来看你,你就这么恩将仇报是不是?”梁齐抱着胳膊,“既然这样,妹妹的事,我也没必要说了对吧。”
这话说出口,程堰才正眼看他,扯了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混不吝:“下次记得先说正事,少说废话。”
“得,我就是给您程少做牛做马的命呗。”梁齐掏出手机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妹妹刚听你声音不对劲,让我来看看你。看人家多关心你,再看看你当年做的那些事,你不是渣男谁是渣男。”
“当年,”程堰扯着嘴角挤出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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