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须臾(1/2)
上一本“风月无边”让自己足不出户便踏遍天下山河,婀娜软语,塞北豪言,烟笼弱柳,大漠孤烟,一幕幕人间极景,尽若亲临,看得是无不惊奇,无不欢喜。只是今日这本从拿来便没安静看过的崭新书册“两三事”,无一字不让人潸然泪下。
“人间喜乐易逝,天下悲苦常新”开篇之言便已是沉重万分,其文章宗义更是昭然若揭。
痴男怨女,生离死别,八十一件,九百余页,蝇头小楷,如刀似剑,说起来皆是小事,读下去断人心肠。
苏长莫没读一两页便目光出神,缓一缓心神,写书之人并没有刻意渲染辞藻,多是些阳春白雪的平铺直述,但是越是如此清澈见底的行文,越让人对故事本身唏嘘不已,人生在世本就各有辛酸,这些事苏长莫是知道的,只是今日读来,依旧是私心裂肺。
那桃花树下的老妪痴望京都长路,声声呢喃“那年桃花依旧”。
浪迹江湖行侠仗义的游侠儿终于回家,泪雨声声轻唤“娘亲,不孝子归,”轻叩门,无人应。
在朝三十载,一统七十州的宰相,在百官瞩目之中,倒在天子脚下,“臣姓张名昭,今日死谏。”
诸神日,有剑仙,人间起,向天去,只一声“不须归”。
一生来去两三事,奈何伤心之人这般多,苏长莫有些想爹娘。
老先生的故事临近结尾,那位立志教书育人的书生,以一人建起来的百十做学堂一一被毁,官至宰相逃不过功高盖主,贬谪流放,往日那些莺歌燕舞尽数烟消云散,一人一马,年方四十,北出帝都。
台下少年,神色不悦,果然还是世态炎凉,那么好的教书人,那么好的父母官,最后依旧无人帮衬,反而落井下石,最终是这么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何苦来哉,还不如一开始就独善其身的风流书生,管他什么民生疾苦。M.biQUpai.coM
徐京墨怒气最盛,剑眉星目如刀削斧劈,如此这般的人间帝王,真是白长了个脑子,要不就是锦衣玉食吃坏了心肠,非得自己做那天下第一才能治理天下?帝王之术,从来不在个人能力之高低,善御人心,良策绸缪,帝王心正,以示万民,方可长治久安,若是自己断然不是这般混账行径,看来这天下皇朝,确实需要肃清。
穆浩儒浑身浩然气若隐若现,瞧着似乎心烦意乱,以致掌控凝滞,少年犹不自知,识海之中的那本书册命符,翻页极快,读书人当真不能以正圣听,下安黎庶?难道天下愿意听道理的只有读书人自己?满腹经纶无以为用,那读书不是成了一出闹剧?
唐英抠着放于酒桌上的“山河”镇尺,满脸不屑,天下乌鸦本来黑,觉得吵闹拍死便是,哪有功夫教他变成百灵,都是闲的。
司深一言不发,瞧着最为镇定,但是脸色惨白,心中最为惶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以后不管多厉害,都不能多管闲事,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老先生微微招手,楚兴连忙添了杯酒,赤子之心理应多看些日月之光。也罢,故事本就说给人听,看人下菜碟也是正途。
一杯下肚,老先生犹不知足,频频示意,连饮三大杯,醒木砸在桌面的那副锦绣山河图。
“书归正传,宰相萧冉一人离京,原本是奔着极北边境而去,只是世事无常,福祸相依,话说这日萧冉行至凌云郡,却被一小道童当街拦下,不待萧冉开口,小道童便言明来意,人在作,天在看,天上仙人也在看,念其所行诸多良善之举,有仙人特赐下道法一部,延年益寿,修仙登天,让其日后为天下苍生再造福祉。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萧冉作揖行礼,抬头之际眼前道童已不见身影,地方只有一部金丝回纹的玉碟,熠熠生辉,早已经对人生大起大落无感的萧冉虽感意外却无惊喜,兀自慨叹了一句‘天下还有长生法’?继而便欲捧起玉碟,谁知那玉碟触手之际化为一道白虹,落于萧冉发间,成一雪白玉簪,至于其中所载道法,早已出现在我们这位落魄宰相的心田。”
“这点微末道法,过些时日我们还不是信手拈来,说着干嘛,快说萧冉修行之后干嘛了?是不是斩了皇帝狗头,或者从此不管人间事,自此上天做仙人?”唐英急不可耐,抓耳挠腮,在座的如今可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仙宗弟子,虽说修行尚浅,但是不久之后那些恢弘无双的仙家术法,见得可定极其多,所以老先生在这些地方着墨太多没得丝毫意思,众少年更想知道的是那一肚子憋屈的萧冉,如何一雪前耻。
老先生抚须晃脑,一点也不着急,折扇开合,悠悠说道:“要说我们这位萧冉,天资之聪慧可是一点也不输在座各位。”
少年们的焦灼难耐,又成了一片嘘声。
“原本北去的萧冉停步,宿在凌云郡一处极小的客栈之内,一边卖字为生,一边修行道法,春去秋来,转眼已是一年,萧冉修为一日千里已是洞府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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