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 大结局(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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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

    云秦王宫,无忧殿。

    君墨染怔怔地凝望着榻上已经昏迷了近一个月的凤无忧,时而扬唇浅笑,时而眉头紧蹙,全然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

    “无忧,该醒了。你若想和离,本王答应就是了。”

    这番话,君墨染说得很认真。

    他之所以下了这样的决心,并非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凤无忧不要他了。

    若是之前,他肯定要为此大发雷霆。

    可现在,他只希望凤无忧能够恣意潇洒地活下去。

    即便,她的人生里再也容不下他。

    元宝乖巧地依偎在君墨染怀中,小心翼翼地问道:“父君,娘亲真的只是睡着了吗?”

    “嗯。”

    “可是,殿外的宫娥说,娘亲死了。什么是死?元宝听不懂。”

    元宝灵动的桃花眼中蓄满了眼泪,他并非听不懂,他只是不想懂。

    “她只是睡着了。”

    君墨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黑金色的眼眸中是泛滥成灾的思念。

    他原打算命人细查殿外的宫娥,揪出元宝口中那位毒舌的宫娥。

    可转眼间,他就因为凤无忧猝然抽搐了一下的手指而将其他琐事抛之脑后。

    而此刻,凤无忧却深陷在梦境迷瘴之中,只愿长睡不复醒。

    她伸出手,轻轻拨开了铺天盖地的迷雾,耳边依稀回荡着君墨染的窃窃私语声。

    “格老子的!还有完没完,成天叨叨叨的,吵得爷都忘了回去的路!”

    凤无忧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兀自在一片虚妄中发着脾气。

    “丫头,受苦了。”

    遽然间,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凤无忧仰首望去,却见玉阴阳腾云驾雾而来。

    “老头儿,你来的正好。爷迷路了,你可否行行好,将爷送回异世?”

    凤无忧眉梢一挑,颇为兴奋地向玉阴阳招了招手。

    她英气逼人的脸颊上,带着三分痞气,七分不羁。

    玉阴阳却看得明白,凤无忧并不似面上这般无牵无挂,她只是将所有的情绪都敛在了内心深处。

    “异世里没有苦苦等你归家的至亲挚爱,有什么好回的?”他和善地笑了笑,长袖挥洒间,雾气散尽。

    “无情无爱不正好?如此,便可不受伤。”

    他郑重其事地同凤无忧说道:“世间哪有过不去的坎?你且去亲眼看看被你舍弃的那些人,他们远比真相重要。”

    “有什么好看的?他成天就知道欺负爷。”

    凤无忧小声嘀咕着,不过她还是听从了玉阴阳所言,偷偷探出了大半个头,在云雾里窥伺着黯然神伤的君墨染。

    “丫头,回去吧。”玉阴阳站定在她身后,苦口婆心地劝着她。

    “不回。他就是个大猪蹄子,爷不乐意见他。”

    “既是如此,那你便在这片虚妄之中漂泊半生罢。”

    “老头儿,你就不能将爷送回异世?”

    凤无忧实在太害怕重蹈覆辙,为了避免伤害,她只能一味地躲着君墨染。

    玉阴阳冷不丁地朝她腹部瞟了一眼,轻飘飘地道:“你肚子里有货,回不去异世。”

    “你...你说什么?”

    凤无忧讶然地看向自己的肚子,还没等玉阴阳答话,就气冲冲地撸起了袖子,欲找君墨染算账。

    无忧殿中,沉香袅袅,迷雾四散。

    君墨染好似一尊被风化了的石刻雕像,久久地坐在榻前,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榻上双眸紧闭的凤无忧。

    “无忧,该醒了。只要你愿意转醒,本王当即就同你和离。”

    “和离什么和离?你搞大了爷的肚子,竟还想着同爷和离?”

    凤无忧倏然睁开双眼,她一把将君墨染拽上榻,气呼呼地盯着他,手脚并用地对着他一顿暴揍。

    君墨染一度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被她踢到要害之处。

    “轻点儿。”

    君墨染紧握着她的手,顺势钻入被衾之中。

    “离爷远点!”

    凤无忧瞥了眼紧挨着的君墨染,顺手又推搡了他一把。

    君墨染显得十分乖顺,他旋即往边上挪了一寸。

    “抱歉,让你平白无故地受了这么多委屈。”

    “岂止是委屈?爷差点儿就死了。”

    “给本王一个赎罪的机会,可好?若是余怒难消,你若是想要阉了本王,也不是不可以。”

    “……”

    凤无忧一肚子的火气,被他一句话就给浇灭了。

    阉了他,她可舍不得。

    沉吟片刻之后,她闷声说道:“你可真是坏透了。一会儿要跟爷和离,一会还要让爷守活寡!你这是逼着爷改嫁。”

    “本王哪里舍得跟你和离?只是,比起拥有你,本王更害怕永远失去你。”君墨染侧目,深深地凝望着她。

    “离爷这么远做什么?你都好久没有抱爷了。”

    凤无忧张开了双臂,将薄薄的被衾撑得老高。

    君墨染再不迟疑,微微前倾着身子,将她紧紧地桎梏在怀。

    这一刻,他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定。

    “对不起。”

    “这事也不能怪你。”

    凤无忧也弄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心软了。

    也许,是因为君墨染长得太过俊美,让她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沉浸在他的盛世美颜之中。

    又或许,她从未真正地放下过他。

    “这段时间,让你担忧了。”

    凤无忧轻声细语地道:“一开始,爷确实想过一死了之,让你尝尝得而复失的滋味。后来,爷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报复你。你只是生了一场病,爷却怪你病得毫无预兆。倘若,生病的人是爷,你一定会给予爷更多的耐心和爱。”

    “何其有幸,得以同你共度余生。”

    君墨染因凤无忧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动容不已,他双臂紧箍着凤无忧的纤纤细腰,心中俨然生出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一回,即便是丘峦崩摧,天崩地裂,他也不会放手。

    隐约间,凤无忧突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同他吵架的情景。

    那时的他也像现在这般,陪着她躲在被衾之下,陪着她同哭同笑共欢喜...

    无忧殿外,玉卿尘像个局外人一样,静静地看着殿中的光景。

    她从来都不敢奢望能够得到君墨染全部的爱。

    她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句关心,一个动作。

    遗憾的是,她想要的,君墨染统统都给不了。

    瑟瑟瞅着潸然泪下的玉卿尘,忿忿地道:“小姐,奴婢真是替你不值。你为了摄政王,大半个身子都被那场火毁去。他倒好,连个名分都不愿给你。”

    “感情之事,岂能勉强?”

    玉卿尘极力克制着心中的委屈,沉声说道。

    即便君墨染早已告诉过她,他们不可能,可她依旧苦苦地坚持着,寄希望于用真心打动他。

    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一往情深都能得到回应。

    瑟瑟察觉到玉卿尘已然萌生了急流勇退的决心,连声劝道:“小姐,你别灰心。日子还长,君上终有一日能发现你的好。”

    “你无须安慰我。我心里清楚得很,今生今世,再也等不到他的垂怜。”

    玉卿尘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细语地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明儿个,你便随我一道离去,如何?我们可以在西越辽阔的大草原上策马崩腾,也可以在东临滨海的浅滩上听海踩沙...”

    她微微侧过头,正打算询问瑟瑟的意思。

    奇怪的是,眨眼的功夫,瑟瑟已然不知所踪。

    “瑟瑟?”

    玉卿尘心生狐疑,不经意间,她往殿外的凉亭扫了一眼,却见原本在凉亭中斗蛐蛐儿的元宝也不知所踪。

    “莫不是同铁手玩儿去了?”

    玉卿尘疾步往凉亭的方向走去,却见地上徒留下一串碎裂的糖人儿。

    她心里咯噔一下,顿觉此事另有蹊跷。

    “救命——”

    正当此时,凉亭外的假山后突然传来元宝急促哭喊求救声。

    玉卿尘意识到,元宝极有可能被瑟瑟所虏,不过她并不知瑟瑟究竟有何企图。

    遽然间,她心中陡然生出一丝邪念。

    倘若,元宝就此命殒,那么君墨染和凤无忧之间会否再度产生隔阂...

    “救命!”

    不多时,假山后再度传来元宝尖锐的哭喊声。

    事态紧急,玉卿尘再不敢耽搁。

    她一边高声叫嚷着欲寻得众人的帮助,一边利索地拾起破碎的糖人儿,紧追着假山后那一道阴影,并在关键的岔道路口洒下了些许糖屑,以便后来者追上。

    等玉卿尘一鼓作气,径自冲入云秦王宫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中了他人的圈套。

    若是贸然行进,后果不堪设想。

    可问题是,元宝年幼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她实在没法做到见死不救。

    无奈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奋起直追。

    一个时辰之后,瑟瑟终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将玉卿尘引至城郊一处僻静之地。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玉卿尘双眸含怯,颇为困惑地看向怀抱着元宝的瑟瑟,以及瑟瑟边上一袭玄色锦袍,肩上还立着一只乌鸦的即墨止鸢。

    瑟瑟并未理会犹如惊弓之鸟般无措的玉卿尘,她毕恭毕敬地跪在即墨止鸢脚边,高声道:“漠北女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漠北女王?”

    玉卿尘神情微怔,她虽未同即墨止鸢接触过,却对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漠北女王颇有几分了解。

    据传,两年前,漠北王阿史那弥真将身怀有孕的即墨止鸢带回了漠北,并将之册封为漠北王妃。

    再之后,即墨止鸢顺利分娩下一男婴。

    值得称奇的是,男婴一出生就如同古书里第一任漠北王出生时一般,手握凝血,啼哭尤为宏亮。

    此事传开后,男婴便顺理成章地被立为漠北储君。

    邪门的是,身强体壮的阿史那弥真在立下储君的当晚,死于非命。

    尽管,漠北朝堂上有不少人将即墨止鸢母子视为了不祥之人。

    可即墨止鸢终究还是凭借着储君在漠北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垂帘听政的名义,初涉朝政,直至成为漠北第一任女王。

    即墨止鸢冷冷地扫了一眼频频走神的玉卿尘,涂着檀黑色口脂的双唇微微翕动,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嫉妒和傲慢,“不过尔尔。”

    瑟瑟深怕即墨止鸢对玉卿尘的姿容样貌不够满意,连声道:“女王有所不知。此女在云秦国主面前,虽称不上举足轻重,但也并不是毫无存在之感。除却凤无忧,她应当就是云秦国主最为宠爱的女人。”

    啪——

    即墨止鸢面色骤沉,冷不丁地掌掴着瑟瑟那张谄媚的脸。

    时隔多年,即墨止鸢还是没能忘却君墨染。

    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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