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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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拓说:“还有件事, 有几句歌谣,不知道聂小姐听过没有。头两句是‘有刀有狗走青壤,鬼手打鞭亮珠光’。”

    聂九罗顿了一会儿才开口:“瘸爹说了不少啊。”

    “不多, 也就几句。”

    聂九罗:“歌谣而已, 以前缠头军不是自成村落吗, 逢年过节, 会搭台唱大戏。有刀有狗走青壤, 狗,就是狗家人, 刀是兵器,古代都用冷兵器, 刀是最常用的。走青壤,当然得有刀有狗。”

    “鬼手打鞭,说的是捉到地枭之后, 地枭有兽性, 不会甘心就缚,那就得拿鞭子抽, 戏台上的戏服都很华丽, 鞭身镶金饰玉,连抽甩起来,可不就亮珠光吗。”

    炎拓:“狂犬那一句呢?”

    “狂犬是前锋?猎户狩猎都带狗啊, 狗是前锋, 当然是越狂越狠越好。”

    炎拓不动声色:“疯刀那一句又怎么说?”

    这一句,瘸爹只来得及说了三个字,嘴巴就被堵上了。

    “疯刀坐中帐?中帐就是中军帐, 元帅住的, 指代起决定作用的那个人。擒获地枭, 起决定作用的一定要技艺最超凡出众,一般是刀使得最好的那个。之所以叫疯刀,跟狂犬对应而已,唱起来上口。”

    炎拓哦了一声,盯着她看了会才说:“你撒谎。”

    聂九罗轻抿了下嘴唇。

    有意思,他怎么看出来的?

    “我怎么就撒谎了?”

    “你之前都爱答不理,要么就拒不回答。说到这几句歌谣的时候,态度有明显变化,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甚至主动说很多,一句句掰开了解释,力图让我相信,这歌谣没什么意义、很普通。但这恰恰说明,这歌谣不但不普通,还极有可能跟你有关——你这个人,不太关心别人,但很关心自己。”

    聂九罗挑眉:“有吗?你不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想太多了吗?”

    撒谎怎么了,只要你没证据,我又咬死不承认,一切就以我说的为准。

    炎拓笑了笑,终于如她所愿,起身托起餐盘,礼貌滚蛋。

    临走前,他说了句:“大家毕竟不熟,你想隐瞒什么,我不介意。不过聂小姐,如果你刚巧认识一个绰号‘疯刀’的,可以帮我转告TA,狗牙的同伙,对TA很关注。”

    ***

    聂九罗目送炎拓走远。

    他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她不太关心别人,但很关心自己,就好比她对外人外物的好奇心很低,但事关自己和身边人,还是会追根究底一下的。

    ——如果你刚巧认识一个绰号‘疯刀’的,可以帮我转告TA,狗牙的同伙,对TA很关注。

    回房之后,她联系蒋百川,和他通了个电话。

    对方的撂话是“八号,来南巴猴头领瘸子”,但蒋百川不是傻子:电影电视里,狡猾的绑匪对交付地点总是一变再变,你在地点A布下天罗地网,他一个电话,要求立马改地点B,一干人手忙脚乱转场,气喘吁吁赶到时,他又说C才是终极交易地点。

    所以,蒋百川对南巴猴头并不做精锐投入,截至目前,只派了包括一名狗家人在内的三人先锋梯队进山,打探情况的同时,寻找南巴猴头一带的“交口”。

    这“交口”,是为聂九罗找的。

    溯祖追宗,她也好,蒋百川邢深也好,同属古老&#30

    340;支系,巴山猎人。

    解放前,有“北巴山,南梅山”的说法,巴山猎人和梅山猎人同享盛名,只不过,梅山因为地处湘西一带,沾带神秘巫术色彩,传说中梅山猎人多少都是会点法术的,最高级别的梅山猎人是打虎匠,所以老话常讲“中等梅山上山打猎,上等梅山弯弩打虎”。

    而巴山猎人纯走实力路线,靠听声、闻味、识别粪便、蹄印等行猎,最盛时也流出一句话,叫“中等巴山上山打猎,上等巴山入地伏枭”,后来就不传了,因为不明就里的人觉得这话有问题:枭嘛,古汉语中指的是“恶鸟飞禽”,那当然是在天上的,怎么能“入地”去伏呢,大大不通。

    再加上缠头军后人刻意保守秘密,久而久之,知道巴山猎的人多,而知道“上等巴山”的,几近于无了。

    巴山猎有个习惯,打猎时喜欢找“交口”,简言之就是,在一片区域行猎,会先确定一个利于隐蔽、方便下手的所在,这个就叫“交口”,由枪法最好、技艺最娴熟的猎手镇守,叫“坐交”,打猎的时候,其它人会极尽所能、鼓噪吆喝,把猎物往交口处赶,由坐交者守株待兔、一一搞定。

    对付地枭,毫无疑问,该由她来坐交。

    搁着以前,她不会有什么异议,但这次,心里不太踏实。

    她说:“蒋叔,你见过那个叫狗牙的,他已经完全是人的状态形貌了,你不觉得奇怪?”

    蒋百川笑笑:“当然奇怪,所以才那么想打探到它们到底是怎么来的——按说我们的金人门,都锁得好好的啊。”

    聂九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上千年下来,我们对地枭的认知,始终停留在老祖宗的那个时代,并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发现。你九一年下青壤,靠的还是祖上留下来的、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手写稿。”

    生物学分类,域界门纲目科属种,狗牙如果真是地枭,也一定不是当年的那种了。

    “它们已经不一样了,我们还拿传统的老办法去对付,会不会太冒险了?”

    蒋百川比她乐观:“聂二,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想过。不过你仔细想想,狗牙虽然像个人,还是被大头闻出了味道,也被你的攻击给放倒了,所以我认为,万变不离其宗,它再怎么变,弱点始终在那。”

    这话倒也在理,聂九罗说:“还有个问题,那个炎拓家底丰厚,钱可以被用来做很多事——对方的人里,很可能有一部分不是地枭,也不是伥鬼,只是拿钱办事的人。这个你想到过吗?万一双方冲突起来,你误伤或者误杀了这部分人……”

    蒋百川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这一趟,狗家人至关重要,我已经跟邢深打过招呼,他在来的路上了。”

    聂九罗嗯了一声:“最后一个问题,瘸爹被抓了,他再硬气,你能保证他什么话都不吐吗?如果他已经招了,你什么打算?”

    蒋百川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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