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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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是那么个情况呢?”

    炎拓很体贴地隔空朝他摁了摁手:“没事熊哥,大家自己人,虽说我后面吧,吃了一刀……”

    他把外套下边缘翻起,给熊黑看右小腹上那道抓痕,这一道不深,创口细,看起来跟刀撩得差不多:“但好在只破了点皮,没大碍。再接着反正就是打呗,那几个其实不经打,但架不住人多,我撂倒他们之后就跑了。其实当时,还存了个心思:我认为他们是板牙的人,想反过来偷偷跟着他们,要是能跟去他们的窝点,不也算意外收获嘛。”

    说到这儿,他仰头灌了两口酒。

    截止目前,应该圆得还行、没破绽。

    熊黑说:“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

    炎拓放下啤酒罐,抹了下嘴:“手机掉了,让那几个捡走了。”

    原来如此,熊黑恍然大悟:难怪最后一次,电话接通了却没声,再之后,就彻底关机了。

    他说:“然后呢,应该不是板牙的人吧?”

    “最后确定不是,就是打-黑棍捞偏财的混混,这我能饶得了他们吗?后头还挺复杂,不细说了,反正动我的一共四个,一个一个,我都给好好发送了。手机也折腾故障了,我拿去修了一下……”

    他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喏,还给赠了个巨丑的壳。”

    熊黑听得叹为观止,末了指了指仍紧闭着的、手术室的门:“等他好了,你俩一起去拜拜吧,你这什么运气,接二连三的,尽碰到这种破事!”

    炎拓苦笑:“不提了。熊哥,林姨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出了点事、手机又坏了,耽误了。问我我也这么说,细节什么的就别提了,显得我怪没用的。”

    他把啤酒罐底在台面上顿了顿,和熊黑隔空碰杯:“恭喜你了熊哥,我这儿没立着功,你那重大突破……对了,你说崩了姓蒋的半只脚,枪崩的啊?这得让吕现处理一下吧?”

    熊黑一声冷笑:“处理?他也配!烂着吧就。”

    ***

    聂九罗晚上睡觉,手机都是关静音。

    但这一晚睡到半夜,愣是被手机屏上烁动不息的亮光给晃醒了,睁眼时恍恍惚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拿过手机看,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因着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断了。

    往前翻,这个号码已经打了二十多次。

    正纳闷着,新一轮的屏闪又来了。

    聂九罗迟疑着揿下了接听:“喂?”

    那头居然是个口音挺重的男人:“你博社咧,等一哈。”

    聂九罗一头雾水:“啊?”

    下一秒,那头换了人、传来邢深的声音:“阿罗?”

    ……

    四十五分钟后,也就是凌晨两点左右,聂九罗顶着渐小的雪、匆匆打车赶到目的地。

    这是个位于城乡之交的私人板材厂,按说这个点,正常厂家都不该开工,但私家作坊弹性大,年底有笔大单子急着交付,是以半夜了机器还在轮转不休。

    聂九罗穿过杂乱的场院,走进嘈杂而又简陋的厂房

    ,里头木头味儿浓重,空气中都飘着刨花屑,赶夜工的工人们好奇地瞅着她,有一个人给她指路,那意思是,往里去。

    她一路往里,走着走着,边上堆着的废板材块旁忽然立起一团东西,叫她:“阿罗。”

    聂九罗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木头疙瘩段成了精,再定睛看时,心里头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是邢深没错,没戴墨镜,脸色青白,嘴唇发紫,脚上只剩了一只拖鞋,身上裹了条脏得看不出花色的毛毯,应该是好心的工人可怜他冷、借给他裹的。

    聂九罗走近他:“什么情况?”

    ***

    邢深就着轰轰不绝的机器声响,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他落地之后,察觉到亮灯,下意识就冲进了黑暗之中,匆忙间回头一瞥,看到蒋百川已经被硬生生拽进了窗内。

    “反正我也救不回他,能跑一个是一个。”

    他发足狂奔,而蚂蚱只会比他跑得更快,如一只贴地疾掠的野猫。

    没多久,后头就有人亮起手电追上来,邢深不依赖光,反而比对方灵活多了,过程中,对方放了两枪,不过一来太黑,二来人在奔跑,手端不稳,所以那两枪别说打中他了,压根连近他的身都没能做到。

    逃至村外、靠近路道时,他听到有车声渐近,于是当机立断,转身贴地扑倒,觑准追赶者中的一个,抬手就是一枪。

    那人猝不及防,应声而倒,而另外两个也大吃一惊,立马趴倒在地,邢深就趁着这机会,爬起来向着路道疾冲,原本是想拦车的,虽说想让蚂蚱也一同上车相当困难。

    然而运气比他想象中要好多了,那是一辆拖板材的皮卡车,而因为板材太长,后车斗的挡板是放下来的,邢深用尽全力,扒住车边一跃而上,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蚂蚱也窜进了车斗。

    开车的人有所察觉,但以为是有人扒车,所以非但不停,反而油门一踩、疯狂加速,等那几个追他的赶上来,路道上早已黑漆漆的、空空如也了。

    就这样,他被一路带进了板材厂。

    听到这儿,聂九罗下意识看向左右:“蚂蚱呢?”

    邢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你放心,进板材厂的时候,我就让它下去了,躲在外头呢,不会惊着人的。”

    顿了顿又说:“逃得仓促,什么都没带。好在我记得你的手机号,所以朝工人借手机,请他一直帮我拨,毯子也是他借我的,就是给你指路的那个……你如果方便,帮我给他转一两百,意思一下。”

    聂九罗嗯了一声:“那蒋叔他们呢,怎么样了?”

    邢深摇头:“不知道,可能束手就擒,也可能把对方反杀了——后者可能性比较小。”

    聂九罗翻出手机。

    邢深猜到了她的心思:“如果你想给蒋叔发消息,我建议别,现在蒋叔的手机,未必在他自己手上了。”

    聂九罗说了句:“我有分寸。”

    她点开阅后即焚。

    和“那头”的对话栏空空如也,“阅后即焚”的好处在此时体现无疑,她在蒋百川的手机里是隐形的。

    她想了想,网上临时搜了张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坐台女照片传了过去,然后键入一行字:

    年底优惠,单次一千八,包夜五千,老板什么时候再来啊?

    那头秒读,但没回复。

    聂九罗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说了句:“手机确实在别人手上。”

    顿了顿又问:“地址在哪,总得过去看看情况。”

    邢深提醒她:“对方人多,有枪。”

    聂九罗还是那句:“我有分寸。”

    她先过去向那个帮邢深拨电话的人致谢,再回来的时候,左右手里都拎了方扁桶。

    邢深问了句:“这是什么?”

    聂九罗回答:“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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