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Chapter 7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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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地一挥剑身,剑气于脚下土地划出一道深深的裂隙!

    “我很喜欢你们人的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宫惟迎风而立,视线从在场所有修士脸上掠过,淡淡道:“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瞬间,尉迟锐忍无可忍,罗刹塔一剑斩来!

    宫惟错步如电,硬打硬扛住了十余招,两把绝世神兵撕裂空气,周遭山岩树木纷沓倒下。更多修士拔剑冲来,宫惟在数不清的剑光与灵力交错中不断闪转腾挪,眼见又有数道剑锋当胸而至,他还没来得及竖剑于身前强行格挡,却见罗刹塔巨力横劈,将其余众人同时挥开,尉迟锐发狂怒吼:“都给我滚!”

    宫惟闭了闭眼睛,但那只是顷刻间的事。

    下一瞬罗刹塔又重砍而来,当!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响,被白太守硬生生架住,两人霎时面对着面,剑身上映出了宫惟堪称怜悯的神情:“你连剑魂都不愿唤醒……”

    尉迟锐瞳孔猝然张大。

    绯红灵力从白太守剑锋燃烧起来,毫不留情猛一发力,顷刻把尉迟锐连人带剑推出数十丈外,整个人砸塌了成排参天巨树!

    “……你真心想与我对战?”冲天烟尘中,宫惟缓缓补完了后半句话。

    越来越多的修士涌上沧阳山,拔剑向这边冲来。宫惟喘出一口气,刚要从围攻中抽身飞退,前方应恺突然开口问:“你不想知道徐霜策去哪里了么?”

    宫惟身形骤然停住。

    应恺手一抬,指尖处隐约闪现出一道幽深的空间裂缝:“在这里。”

    芥子壶!

    宫惟面容一变,硬生生转向,闪电般直扑上来:“给我!”

    然而应恺一拂袖便收回了那道时空裂口:“你是境主,可以藏起来耗到梦境崩塌同归于尽的那一刻,但徐霜策呢?你想把徐霜策也留在梦里一同赴死吗?”

    不奈何瞬息出鞘,两剑激斗时团团气劲冲向四面八方,将其他扑上前的修士都逼得连连退后。宫惟灵力早已快要枯竭,全凭一口气硬扛应恺上百招,疾风暴雨中手臂、前腹、侧肩接连爆出血线,又是一道剑风直逼脖颈而至,在宫惟后仰的咽喉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弧!

    宫惟的厉吼如同含血:“应宸渊!!”

    “……”应恺凝视着他,眼眶通红,但嘶哑的声音不为所动:“对不起,徵羽。千年之后你重临世间,若我还侥幸活着,那时定任杀任剐。”

    他二指并拢探向宫惟右眼,刹那间锋利的指尖已贴近羽睫——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从身侧响起,却是勾陈剑诀:“万剑归宗!!”

    黄金辉光如同铠甲,迅速罩上来人全身,应恺眼角一瞟,霎时认出了是谒金门少主尉迟骁。

    电光石火间应恺来不及反应,只见哐地一声巨响,尉迟骁用剑身把宫惟整个拍了出去,轰然砸在了百丈以外的山壁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应恺都愣了下。

    只见尉迟骁满面怒容,直瞪宫惟,不知是不是因为暴怒过度,拿剑的手都在不住颤栗:“向小园呢?!你把向小园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欺骗我?!”

    应恺立刻道:“你先退下。你……”

    然而怒火冲冲的谒金门少主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大步越过应恺身侧,径直冲向远处碎石中的宫惟:“你竟敢欺骗我,今日就要你拿命来还!”

    燃烧金焰的勾陈剑劈头盖脸砍向宫惟,应恺一拦没拦住:“住手!!”

    ——这一剑砍下去就没有破阵眼的机会了,境主会立刻借死离魂、金蝉蜕壳,下一个初生婴儿“向小园”应运而生,蝶死梦生术根本解开不了。

    而且在梦境很快就要塌的情况下,根本没时间再去找到宫惟的新躯壳、再去剜出新躯壳的右眼,所有人只能坐以待毙!

    应恺眉头一皱,再顾不得许多,疾步上前就要去拦尉迟骁的剑锋:“你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勾陈剑锋临空折回,竟然从一个难以想象的刁钻角度横着劈向了应恺!

    远处几人同时失声:“尉迟骁?!”“盟主小心!”

    哐当!

    事发太过突然,应恺措手不及,抬臂一挡。

    尉迟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剑挑出他藏在右臂血肉中的一物,雪亮光可鉴人,正是那面刻着“曲”的镜子!

    镜子打着旋飞起来,被尉迟骁“啪!”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手里,迅速退去数步以外,声嘶力竭不顾一切:

    “应盟主与鬼太子勾结,想要强开天门,飞升灭世,已经把知晓真相的沧阳宗主关在芥子壶里了!”

    “镜仙宫惟上升仙台是为了剿灭祸根,不是为了滥杀无辜,找沧阳宗主出来一证便知!”

    每个字都传遍了惊呆的人群,就像一发火|药炸得空气都在震动,良久穆夺朱颤声挤出几个字:“胡、胡说什么?”

    尉迟骁咬紧牙,劈手将铭刻“曲”字的水银镜往地上重重一砸:“你们看!”

    哗啦!镜子落地四分五裂。

    应恺阻止不及,闭上了眼睛。

    凝固般的死寂中,一股烟雾从粉碎的残片中升腾而起,落地渐渐化出一道十**岁少年身影,黑衣华袍,面容俊美,五官轮廓深邃有攻击性,手中握着一把血红色妖异的细剑——正是谒金门寝殿中出现的鬼太子曲獬。

    “……哎,”众目睽睽之下,鬼太子一手扶额,满面无奈,拖长语调懒洋洋地叹了口气:“真是阴沟里翻船。”

    仿佛一盆冷水泼上油锅,登时炸沸了:“到底怎么回事?”“谒金门少主说的是真的?”“他是谁,鬼太子?!”

    ……

    人群纷纷哗然,这时只见鬼太子眼皮一撩望向尉迟骁,握剑的手筋骨突起,连眨眼间隙都不要,飞身一剑斩向谒金门少主咽喉。

    根本没人能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远处尉迟锐失声:“不!”

    锵——

    其实是两声震耳欲聋的撞响,但先后相距不到分毫。

    第一声,尉迟骁仓促迎击,勾陈根本敌不过可怕的血剑,立刻脱手而出;

    第二声,身后白太守悍然迎上,重重撞停血色剑锋,与尉迟骁咽喉相距不过半寸!

    场面仿佛静止,宫惟单手持剑,长身而立,眸光森冷盯着鬼太子,另一手抬起挡在惊呆了的尉迟骁面前。

    “……”

    死里逃生让尉迟骁脑海空白,连眼都忘了眨,只见宫惟背对着自己,每个字都带着寒意:“到我身后去。这已经不是你能处理的情况了。”

    两张相似的面孔彼此对视,相距不过数寸,鬼太子蓦然眉眼一弯:“好久不见,宫惟。距离你上次杀死我……好像就在昨天呢。”

    宫惟猝然发力把他逼退数步,冷声问:“你把宣静河怎么样了?”

    鬼太子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你又上来就问宣静河,小心被那位可怕的东天上神听见又走火入魔——”

    话音未落他身如鬼魅,已至近前。早知他套路的宫惟闪电迎击,顷刻间剑气爆开,成排参天巨树连根拔起!

    鬼太子是神,但身躯被丢在黄泉深处,此时竟与宫惟彼此压制不分上下。不远处应恺眉头一皱,提剑就要上前,但脚步刚动就被迫收住了,面前赫然横着锋利的罗刹塔剑锋。

    顺着剑锋望去,只见尉迟锐咬牙紧盯着他:“宫惟说的是实情?”

    应恺不答言,视线掠过身后一张张震惊空白、神色各异的脸,然后才收回来望向尉迟锐:“你相信他吗?”

    尉迟锐怒道:“他是我兄弟,我不相信他相信谁?!”

    应恺道:“可现世你们只认识了半年,见面不过数次,升仙台上交手一场,最终闹得两败俱伤。这么多年来你们在梦境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都不曾存在过。”

    “是的,都是假的” ——仅仅一刻钟前宫惟就站在这个位置,毫不留情对尉迟锐说出了相同的话,连语调都一模一样地冷静。

    但这一次尉迟锐的反应截然不同,满腔悲愤已化作了满腔怒火:“住口,我当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应恺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复杂地顿了顿,这时穆夺朱的手也按在了剑上,颤声问:“应盟主,那人真是鬼太子?你是否有所苦衷?”

    应恺一口否定:“我没有苦衷。”

    这话一出人群就开始耸动起来:“难、难道?”“真是传说中那个挑起战火的鬼太子?”“宫院长说的真是实情?”

    应恺握住剑柄,缓缓道:“是否实情不重要,重要的是……”

    当啷!

    重击平地炸起,是定山海出鞘,一击便将罗刹塔逼退。

    暴烈灵力燃遍应恺全身,映亮了他平静的双眼:“——重要的是,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尉迟锐飞退三丈,脚跟迸裂石地,硬生生稳住身形,二指在剑身一划而过:“剑出法随!”

    剑诀出口落地,罗刹塔剑魂呼啸升起,赤金光芒一层层覆盖全身。尉迟锐一剑砍向应恺,这次剑势强悍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谁料应恺根本没有迎击,直接闪身就避过了这杀气横生的一剑。

    穆夺朱双手一抬向前一指,两把既薄又利的小刀激射而出,但只绞下应恺半片衣角。下一刻只见应恺直扑战场,眨眼就出现在了正与鬼太子激战的宫惟身后。

    尉迟锐:“小心背后!”

    脱口而出的刹那间,尉迟锐已握剑飞身而来,但这时根本来不及:

    宫惟挥剑击退鬼太子,完全无暇顾及身后,应恺一剑斩向他后颈;

    尉迟锐神剑果断飞掷出手,呼啸而来的罗刹塔“当!”一声,堪堪打偏了定山海;

    谁料应恺只是虚晃一枪,二指再次探到了宫惟眼前!

    那瞬间被无限拉长,所有人惊愕的表情都仿佛静止,只见应恺指尖探入宫惟眼眶,眼看就要生生挖出眼球。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应恺身后的空气突然剧烈扭曲,随即一中可怕的力量将空间活生生硬撕开,狂风扬起沧阳宗主象牙色的袍袖。

    尉迟锐失声:“徐……”

    “!”

    应恺眉峰一跳,背上的不奈何已被来人紧紧握住。

    他根本不及防御,身后冷厉声音已经一字字响起:“鬼神不奈何——”

    不奈何剑魂清啸穿云,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磅礴灵力,轰然一剑横劈,把应恺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这时尉迟锐后边两个字才出口:“……霜策!”

    应恺被横扫至百丈远外,后背砸上崎岖山岩,千仞山壁顿时爬满龟裂,随即应声轰塌成了无数石块。

    地动山摇,硝烟弥漫,轰鸣不绝。

    鬼太子迅速退去数步,将血剑横在身前,愕然看向徐霜策又看向宫惟,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数次,终于忍不住喃喃道:“……不会吧,真听见了?这么灵验的吗?”

    徐霜策紧握不奈何剑,与宫惟背抵背而立,彼此互成犄角之势,一人朝着鬼太子一人朝着应恺。沧阳宗主从来没有在人前露出过如此全身浴血、急剧喘息的模样,沙哑地问:“你没事吧?”

    宫惟一手紧紧捂着右眼,鲜

    血正从指缝间渗出来,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你是怎么挣脱芥子壶的?那法宝是不可能……”

    他话音一顿,仿佛感觉到了某中异样,缓缓松开手,错愕的视线向身后看去。

    ——徐霜策全身笼罩着一层璀璨的灵力,至刚、至阳而至臻,强大的压力将鬼太子又硬生生逼退了两步,暴烈灵流映在每个人惊骇的眼底。

    他爆了自己半颗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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