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温不胜(2/2)
白庆丰长叹了一口气后再度躬身一礼。
“期间前辈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
“只要是我大乾有的,便是国库中的珍品,晚辈也能替前辈悉数取来,前辈的伤势能恢复一分也是极好的。”
白庆丰抱拳诚挚道。
“请几个顶好的医师吧。”
孤独求败闻声思虑了片刻后开口道。
“医师?”
白庆丰颇有些诧异的开口道,原本以为独孤前辈要的是一些疗伤的天材地宝,没想到只是寻常医师,要知道独孤前辈的伤口是被顶尖的剑客所伤,寻常医师的法子没有丝毫作用。
“从明日开始,”
“我会在这泗水亭外定下擂台。”
“以街中为界。”
“前街,只分高下,不决生死。”
孤独求败的目光落到了正在一旁默默挥剑的温木酒身上,剑客总不能闷头练剑,挥出一百万剑之前尽可能多对上一些剑客吧,岐山剑冢上走下来的那些人,哪来练剑挺不错的。
“后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话音落下,
手中木剑挥出,
剑光乍现,
长街的中段出现了一道鸿沟,
剑气入地不知多少丈,
……
翌日,
卯时初,
天地间第一抹光亮升起时,
长街的前半段多出了一道身影,
从远处看去那人头戴斗笠,茕茕孑立的身影掩盖在蓑衣之下,怀中捧着一把长剑,腰间系着一个酒葫,身后是一道深堑,有哗哗的流水声,天上更是大雨滂沱而下,滴在斗笠上滴散开来,可那人依旧不动分毫,仿佛一切都与之无关。
想来所有人看来,
那人都是一名天下绝顶的剑客,
因为他的对面也站着一名绝顶的剑客,
昨日白庆丰便按照独孤前辈的要求,在这条不知名的长街上定下了两个擂台,不似寻常擂台搭建,而是以长街中央的鸿沟为界,以街道两旁的店铺为边。
定下擂台的榜文也在一夜之间出现在上京城的十二道城门上,连带着城中四十九坊,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入城的剑客自然也是知晓的。
今日依旧是倾盆大雨,
可城中依旧万人空巷。
连带着这条不知名的长街也有了个名号,
名为折剑街,
折断那岐山剑冢远赴上京的一把把剑。
从天上往下看去折剑街空空荡荡,可临近的几条街道确是围满了上京城中的百姓,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高处的屋檐上也是爬满了乌泱泱的人头。
所有人都在猜想这一战定然分外精彩,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长街上的少年郎将这不请自来的恶客赶出上京,有孩童高声呼喊不断,有男子暗暗有姑娘托着香腮望着那道背影怔怔出神,有说书先生喝下茶水润了润嗓子准备着解说接下来的旷世之战,所有人都在期待着。
今日上京城中的场面,比起临淄小镇那场荒唐的比剑还要热络千百倍有余,
所谓万众瞩目不过如此,
所谓扬名天下便是今日,
“这傻小子……”
可只有泗水亭中的孤独前辈哑然失笑。
如果当真还是和当初临淄镇那个燕不武比剑或许温木酒还能打得有来有回,至少不至于输得那么惨,可这趟比剑,他的对手确是从岐山而来的剑客,虽然没有昨日压轴的那个亲传弟子强,可好歹也是三品的剑客,要知道三品的剑客可是能打几十个燕不武的。
“岐山二代弟子,寇明非!”
“请少侠,赐教!”
沉默了许久,
长街对面那名剑客持剑行礼道,迟迟没有出剑是因为实在看不出对面那人的剑道修为有多高,在自己的眼中,看那气息不过六品巅峰的修为,或许放到江湖小门小派中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可在眼下这个场合实在有些突兀,莫名的觉得有诈,又或者说他在藏拙。
可目光落到一旁那只分高下,不决身死的石牌突兀的明白了什么,可还是郑重其事的行礼,不是因为温木酒,而是因为长街尽头的那位老者。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对面的少年应该是他的关门弟子,一个值得自己钦佩之人的第子,一个将死之人的第子,他将会继承他的衣钵。
岐山剑冢没有江湖中人斩草除根的念头,反而希望将来那人更强大一些,因为将来他们登山的时候将会是岐山第子最好的磨剑石。
当剑客登山问剑的时候,
岐山第子又何尝不是在砥砺剑意?
……
等候了许久,
温木酒只觉得有些腰酸脖子疼,在这大雨天披着浸满水的蓑衣带着斗笠还要保持剑客的风范实在有些累人,不过打不打得过不说,总不能丢了排面吧,毕竟这擂台是独孤前辈定下的,便是赶鸭子上架自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M..coM
不过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将怀中长剑持于手中回了一个礼节。
“在下临淄客栈首席跑堂,温木酒!”
“请大侠,赐教!”
“出剑吧!”
话音落下,
对面寇明非开始往前迈步,迈步的过程中抽剑而出,迈步的过程也是积势的过程,如同河流一般的剑意开始沸腾起来。
当温木酒手中的春分剑出鞘的那一刻,
清冽如水的剑身让人眼前一亮,那两侧有光华流转,端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名剑,莫名的让旁观的百姓暗自多了几分信心。
刺出的这一剑,
正是最为熟练的破剑式,
这也是温木酒生平最强的一剑,没有临淄镇那么多忍俊不禁的场面,挥剑几万次极其扎实的基本功让两剑平稳的相撞。
相撞的那一刻,
一股巧劲从春分剑身传来,险些让寇明非长剑脱手而出,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招式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寇明非握剑的手微微了颤颤,可温木酒右胸前的衣衫已经破裂。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却又在某些人的意料之中,
温木酒败了,
败得无比的干脆,
可又似乎没有那么耻辱,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血液已经缓缓渗出,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温木酒长剑杵地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