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三大名将(2/2)
王贲低眉顺眼的再揖手:“父亲大人教训得是!”
王翦:???
王贲:(⊙?⊙)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王翦才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摇椅上有气无力的说:“有事说事、无事滚蛋,此间是非之地,不是汝堂堂汉将该来之地!”
王贲暗然的垂下眼睑,有些不忍直视瘦脱了相的老父亲。
他早就知,老父亲不肯见长子,是怕连累了他的前程。
也知道老父亲放着近在迟尺的桑梓不回,强拖着老迈的身躯随大军南下阴冷潮湿的荆襄之地,是想将自己放在明处,解除陛下的疑心,保全他们这些后人的前程……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说道:“陈骜来信,邀父亲大人北上幽州,作幽州军随军司马。”
王翦抬眼看向他,拧眉怒骂道:“湖涂,此事唯有乃公嗝屁可解,你请陈骜出面向汉王殿下说情,汉王殿下纵是碍于情面不得不应,心下也只会越发忌惮疏远吾王氏一门!”
“乃公行将就木之躯,纵是明日两腿一蹬,都算喜丧,你何苦为了乃公残命一条,断送儿孙前程!”
王贲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武儿与月儿在,只要儿孙不会蠢到犯上作乱,再不济也还能做个富家翁,但父亲大人你若再不起复,挺得过清明,也熬不到中秋!”
王翦怒极:“逆子,你竟敢咒乃公丧!”
王贲这回不退让了,寸步不让的与之针锋相对道:“是与不是,父亲大人难道不比儿子更清楚?”
“父亲大人可曾见过白起那老匹夫?那老匹夫百岁高龄,黄土都埋到脖子根儿了,入营之际,比父亲大人当下还有所不如!”
“就因得上卷,陛下委其以重任,那老匹夫竟白发转乌,有返老还童之势,如今与儿子站在一起,不明就里之人也只会当他是儿子兄长!”
“再看父亲大人,去岁统兵河内之际,还只感春秋鼎盛、年富力强吧?如今呢?是不是一晃神,都看见那桥了?桥上是不是还有个老相好儿的在冲您招手?”
“再不起复,父亲大人还能见着重孙降生么?”
“儿子天资愚钝,绞尽脑汁、拼尽全力,也难保我王氏门楣不堕,再加上父亲大人先前在陛下心头埋下的那个刺儿,父亲大人若再不振作,想方设法与陛下和解,我王氏一门,怕是真要就此沦为富户商贾之流了……”
“陛下心怀宽广、重情重义,自是不会与咱家计较这些陈年旧事,可旁人呢?据儿子所知,朝中最受陛下重用的李斯、范增、陈风几人,可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
王贲念到“李斯、范增、陈风”这三人的名字。
每念一个,王翦的眉头就跟着跳一次,话到嘴边的喝骂言语,都被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狗儿子这是在望父成龙、请将不如激将……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狗儿子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就他这天资,能维持得住王氏门楣?
没见着他带着二十多万大军南下,都没能混上一个统兵大将的位置吗?
若是就此将王氏交到这狗儿子的手中,王氏三代之后的子孙,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都两说。
王贲见老父亲没有再接腔,心头就知道有门儿了,当下也就不再催促,自顾自跑进厅堂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拎起一把椅子回到庭院中,挨着老父亲坐下……
王翦这一次沉思的时间,格外的长。
王贲手里的清茶都续上一杯水了,才听到老父亲说道:“玄武军区不能去!”
他捧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没急着回话。
然后就听到老父亲又说道:“幽州军中明明有陈骜,却还是拖到开国大典前夕才正式归附大汉,足以说明,幽州军中必有异议!”
“那李牧去得,是因为他原是燕王府部将,与幽州军诸将有旧怨在前,他去玄武军区,只会与幽州军诸将相互制衡,甚至还会主动替汉王殿下扫平幽州军中的异心,因为他在玄武军区的根基,不在北疆,而在金陵!”
“但为父处境本就敏感,若是再北上玄武军区,必会令汉王殿下疑心为父北上的初衷,若是为父北上之后,幽州军再有个风吹草动、三病两苦,为父立时就如同黄泥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王贲听后大感有理,心头赞叹‘当爹的就是当爹的,就是想得比做儿子的周全、长远’。
但旋即,他就又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的说:“那就是只能去南疆了,只是陛下既然已经委任白起那老匹夫全权负责南疆战事,没有什么大差错,陛下恐怕不会临阵换将……”BiquPai.CoM
“去什么南疆!”
王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去白虎战区!”
王贲愣了愣,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王翦自顾自的说道:“白虎战区的主战军团乃是虎贲军团,虎贲军团是什么跟脚就无需乃公赘述,再加上李信、陈刀两员汉廷旧将统兵,为父去白虎战区,可将汉王殿下对为父的忌惮消弭至最低!”
“正好河西走廊,近期也有胡人兵马作乱。”
“只消为父能统兵击溃河西走廊之胡人,乃至提兵杀入西域、开疆扩土,吾王氏光耀门楣便指日可待!”
“这岂不比去啃犬戎、百越这两块硬骨头,更为稳健?”
王贲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父亲,情不自禁的挑起大拇指,赞叹道:“爹,高还是您高啊!”
只是您不是闭门不出、居家摆烂、混吃等死么?
怎会对九州的形式,比我这个现役汉将还清楚?
关于有些人表面上对大汉军务不屑一顾,暗地里却早就已经想好了去哪儿领兵,连打谁的连招都已经想好了这件事……
知子莫若父,王翦一眼就看穿了狗日子的口蜜腹剑,并表示不屑一顾!
燕雀之辈,安知鸿鹄之志!
那名将的事,你懂个牛子!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王贲见老父亲板着张脸不吭声,知情识趣的主动说道:“如何才能令陛下准许您去白虎军区……”
王翦沉默不语。
他也知道这事儿并不容易。
王贲想了想,试探着道:“如若不然,请月儿入宫,代为陈情?”
“不必了,月儿与汉王殿下是血亲,咱家人与陛下可不是,总是劳烦月儿去向汉王殿下求情,只会令汉王殿下越发的厌恶咱家人……”
王翦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为父亲自走一趟金陵吧,正好还可以顺道瞧一瞧月儿。”
王贲一听,觉得这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爹,以后不能再称汉王殿下了,陛下已经登基称人皇,号为皇帝,您再称汉王殿下,旁人会误以为您老还有反心的!”
王翦听后,心头觉得言之有理,面上却挂不住脸的喝道:“逆子,给乃公滚犊子,一见着你,乃公都得短寿几日!”
王贲心下偷笑,起身放下茶盏行礼道:“那儿子就告退了,待到安排好入京事宜,再前来禀报父亲大人!”
王翦闭起双眼,权当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