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一千二百草头兵,【悍卒】、【锐士】、【骁卫】晋升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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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流黄沙,天地尽赤。

    距虎头城一千六百里外,那杆大纛略有残破却昂然而立。

    宛如横亘十方的厚重山岳,排荡层云,聚拢兵煞。

    白行尘坐镇于中军大帐,眸光扫过座座京观,沉声道:

    “令随行辅官,开炉炼丹,犒赏九营!

    凡战死者,折算饷银抚恤!

    凡斩首级者,依照军功晋升!

    让天工院留驻的匠人,于此再建一城,名为‘固险’!”

    燕字王旗猎猎飞扬,肆意鲸吞四面汇流,宛若长蛇的滚滚血气。

    那些怀有激烈之志的将士魂魄,好似随波逐流,逐渐化为泛着金光的威烈英灵。

    这是兵家独有的法门,接引战死的亡者,纳入大纛军旗。

    日后再立牌位供奉,保住一点真灵不被天地磨灭。

    倘若战功彪炳,攫取天位的将帅之才。

    还能被请入武庙,享受后世香火。

    如那大炎朝的关君侯,便是如此。

    因为勇而有义,忠而有节,广受敬仰。

    处处可见关帝庙,人人敬拜关二爷。

    其香火之盛,完全不下于佛道两家的真君菩萨。

    “殿下为朝廷辟土一千六百里,乃不世之奇功!”

    手持一串稀世佛珠的黑衣僧人道广终于开口说话。

    作为出家的和尚,他看到满地遍布的尸山血海。

    眼中并无丝毫的怜悯之意,反而尽显淡漠无情。

    “本王行将入京,边塞空虚,莽荒余孽肯定要再起风浪。

    与其助涨他们的猖狂气焰,不如将其杀得胆寒……”

    白行尘起身倒了三杯酒,洒于滚烫炙热的黄沙上,轻声道:

    “母后过世,本王未能相见,停灵发丧,也没守于堂前,实为不孝!

    倘若再戍边不利,哪怕只丢掉一寸土地,本王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太子殿下!”

    黑衣僧人道广那对杀气十足的三角眼闪烁,眉毛耷拉:

    “殿下当真要进京?贫僧有一句话不得不讲,希望殿下能够三思而后行。”

    白行尘一身素色袍服,眉宇英武恍如兵仙:

    “大师想要本王抗旨?”

    道广心头莫名悚然,周身如坠冰窟,像是感应到一股莫大杀机。

    但他脸色不变,垂首掐动佛珠:

    “贫僧是不想殿下走上死路。如今朝堂局势变幻莫测,凉国公杨洪生死不知,三支卫军大权旁落,自有一番明争暗斗。

    再加上洛皇后驾薨归天,太子放开手脚,已经打算对辽东下手,扫平拥兵自重的定扬侯。

    此前更杀鸡儆猴,拿宁王殿下开刀,罢免江南数府的地方官,抄没各家巨富豪商,以表明强硬手腕。

    这个节骨眼,东宫相召藩王入京,意图绝没有那么简单!”

    白行尘双手负后,走在整顿休息的中军大营。

    眸中杀机敛去大半,轻声道:

    “太子监国,把持社稷神器,不可轻易移位。

    按照礼法,母后停灵三年,圣人未出,当由宗亲扶灵送棺入皇陵。

    于情、于理,本王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道广和尚面皮一抖,突然止住脚步:

    “倘若真是如此,为何宁王、怀王毫无动静?

    距离东宫传旨已经过去七日之久,天南地北再远的路,走加急的驿道也该到了。

    更何况,那两位王爷耳聪目明,消息灵通,何至于现在还没个准信?

    殿下一片孝心无错,可却不应该成为被拿捏的把柄!”

    白行尘摇头失笑道:

    “你把东宫想得太下作,本王与皇兄乃手足至亲。

    太子若要害我?根本不需要等到今时今日。

    六部当中,大半归于他,二十年科举选拔府州官吏,多少士子私下投效东宫?

    太子爷一声令下,四十九府都要翻天!

    别看市井坊间传什么五龙同朝,燕王党、怀王党、宁王党……都是笑话罢了。

    依本王看,满朝都是东宫一党!

    你信不信,太子若要剪除藩王羽翼。

    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本王的义兄,执掌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前来褫夺兵权?”

    黑衣僧人道广沉沉叹息,他何尝不晓得太子监国二十年。

    东宫树大根深,底蕴雄厚,绝非一两位藩王能够撼动。

    尤其是人道皇朝统摄万方,凡有官职品秩爵位,皆会受到辖制。

    一道圣旨发下,龙气国运镇压,未成大宗师很难挡得住。

    “太子善用权术,凉国公杨洪跋扈日久,直到出个纪九郎给东宫作刀,方才步步打压一举拿下。

    由此可见其心思之深,城府之重。

    贫僧听闻灭圣盟隐有异动,极可能行刺王杀驾之事!

    太子迫于对洛皇后的誓言,也许不会亲自动手。

    可难保不借刀杀人!”

    道广深吸一口气,在他看来高坐于东宫的那位储君,实乃天底下最精通人心者。

    “贫僧阻止殿下入京,一是不想成为棋子,落入被动;

    二是现在朝廷内外暗流汹涌,太子处于明面,乃灭圣盟的心腹大患。

    只要殿下愿意静待天时,蛰伏不动,定能从中得利。

    佯装抱病,不去京城。

    殿下不动,怀王、宁王也不会动。

    太子便要亲自扶灵……”

    轰!

    随着闷雷也似的一声巨响,黑衣僧人话音戛然而止。

    那杆顶天立地的大纛剧烈卷动,浓烈气机嗡嗡颤鸣,震起惊涛骇浪般的实质波纹。

    位列四重天大圆满,半只脚踏进宗师关的道广和尚,几乎是瞬间跪倒下去。

    双膝重重砸进地底,溅起混合血水的殷红泥土!

    “殿下……”

    一袭黑色僧衣的道广和尚,顿觉两肩沉重无匹。

    仿佛厚重大山倏然压下,坚不可摧的筋骨体魄脆弱似瓷,发出“喀嚓喀嚓”的碎裂声音。

    白行尘垂眸俯视,大宗师的一缕气机流转,便就牵动千里之内的兵伐凶煞,几乎把道广和尚碾得崩毁。

    “你既然知道灭圣盟那帮余孽,将太子当成首要目标,还谏言本王按兵不动?

    让本王坐视皇兄遇刺,致使朝廷大乱,天下动荡?

    其心可诛!”

    这四个字一落下,便像刀斧加身,斩伐于道广和尚的肌体,霎时就裂出数条狰狞伤口。

    黑衣僧人所烙印的道则法理,好似神铁铸成的锁链根根崩断,顷刻血流如注!

    似是感受到白行尘喷薄而出的怒意与杀机,周身数十丈内,先登卫亲军尽皆跪下。

    “贫僧知错了。”

    道广和尚浑身浴血,显得凄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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