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掉马(1/2)
少年心跳剧烈。
却愣是一眼都舍不得移开。
寇羽壮硕的胳膊固执撑着膝,足以让他坐在地上也能和顾学长对视:
没看够。
看一眼多惦记一眼。
那是失踪整整一年的顾学长!
寇羽一声不吭, 浑身交替冒出狂喜和委屈。
顾大祭司挑眉。
半夜三更□□进来, 这人还委屈上了!
什么道理!
顾越凉凉开口:“怎么, 我欺负你了。”
寇羽张口。
却受到法则下两人身份约束, “学长”、“阿越”愣是什么都唤不出口!
寇羽拧眉,脊背如刀锋笔直绷紧,为学长扑汤蹈火的决心吐露不出,一腔热枕徒在胸腔奔涌, 只恨不得立刻就斩了小黄,好叼着学长回窝悉心照料!
顾越见他模糊的五官透出一股剽悍的傻气。
委屈起来就脑袋耷拉, 裤腿还蹭了许多羊毛。
顾越:“……”
怎么还和茴香豆一个品种?
人形牧羊犬?
顾越凉凉说道:“委屈什么。是羊不好吃, 还是羊不好玩?”
小奴隶肩膀微沉,有如实质的后悔闷闷萦绕。
大祭司眯眼:“说话!你来作甚!”
寇羽声线低沉沙哑, 坐在地上好大一只,无形的尾巴把学长蜷着:“我来看你。”
顾越:“……”
你特么来看储备粮吗?
二十只羊都不够你过冬?
大祭司眼神薄凉, 撑肘就要起身动手赶人。
不料和衣浅眠时, 祭司长袍正被小奴隶侧膝压住一角。
寇羽惊而跃起,一把扶住祭司!
小奴隶掌心滚烫,炽热的虎口把着祭司白皙如玉的臂弯, 迫人的温度将素来体温偏凉的顾越一灼, 然而微微一颤的却是寇羽。
寇羽面无表情, 脖颈通红。
大脑袋似是想凑过来。
想, 又不敢。
空气中, 秸秆草垛味儿无法抑制地往外冒。
顾越被熏得眼角生理性泛红。
大祭司眸光冰寒, 指尖蓦地探出!
冰凉的指腹毫不犹豫覆上小奴隶的脖颈。
在颈动脉附近轻微摩挲。
小奴隶呼吸骤窒, 喉结跟着学长的指腹上下的滑动,颈侧腺体酥麻,要害和欲/求同时被眼前的祭司掌控,征服欲和臣服欲竟如海浪交替卷起!
寇羽大脑一片空白。
低头是顾越松散的衣襟,芸香草味的脖颈是裸/露、柔顺的姿态,锁骨纤细而薄,像是诱着他去细细密密的啃。
秸秆草信息素终于失控!
寇羽骤惊。
他竭力抵御这具身体,生怕唐突一心恋慕的学长,但比信息素更会掌控心智的却是眼前的祭司。
顾越拉着他的衣领,狠狠一扯,迫使他低头俯视。
又凶又欲。
吐息凝成是轻薄的水汽。
寇同学大脑宕机,狼狈后撤,狠狠压制小腹热流——
大祭司:“来看我作甚?”
大祭司:“睡不着?”
小奴隶呼吸仓促:“我……”
大祭司冷笑:“那找你的二十只羊去!”
祭司在寇羽颈侧温柔摩挲的手腕一沉,利落擒拿!
接着把寇羽不知所措的双臂反扣,拎起,两手捆一串,毫不拖泥带水,紧接着倒扯着踉跄的小奴隶到了门口。
顾越一脚踹开大门。
寇羽被扔进雪地,砸出一个蜷缩寇羽形状的浅坑。
顾大祭司袍袖翻飞,背后烛火通明。
芸香草味的寝宫大门狠狠在寇羽眼前关上!
寇羽:“……”学长!
夜色深沉。
祭司护卫队听到声响,连忙赶来。
雪地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浅坑。
祭司没有开门,似在熟睡。
一群人只能蹲着研究雪坑的形状。
“这是个人还是个狗子,这是个绳子还是个尾巴……”
夜风寒凉。
寇羽被灌了几口冷风,脖颈燥热依旧挥散不去。
心跳在雪地里凶狠搏动,一下下如在擂鼓。
身形寂寥,眼皮耷拉,像还没考试就被扣了一堆平时分。
寇羽缓慢解开绳索,又鬼使神差把绳索揣好,许久脸色泛红,往祭司院落一瞥。
少年人烦恼不过几息。
细细密密的喜悦又翻了上来,直冲胸臆!
寇羽回屋时,李凤衣看他额头还未消散的汗水,吃了一惊:“羽哥你不冷?”
这一圈羊都要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李凤衣从没见过这等程度的降温,只觉寇羽意志惊人,啧啧称奇。
寇羽一回来,就提刀要找小黄。
小黄早跑没了影。
等寇羽睡下,小黄才偷偷摸摸从羊圈冒头。
还快乐数羊:“小黄能分到几只羊鸭!”
李凤衣一口气没喘上来:“这羊和你有关系吗??”
小黄晃动头上的显卡维修进度条。
李凤衣牙疼,看小黄在那薅羊玩儿。
薅完了还要逼迫李凤衣讲故事。
这会儿李凤衣也不认真组织语言了,从曹雪芹红楼讲到葵酉本石头记,讲贾元春上战场,讲王熙凤死而复生不诛宵小誓不成仙……
小黄果然听到中央处理器紊乱:“怎会如此……”
光球一起一伏,缓慢卡顿着睡着。
李凤衣瞅了它几眼,突然手贱伸手。
把小黄头顶的显卡维修进度条从“3%”拨弄到了“5%”。
李凤衣:!!这玩意儿还能手动!
第二天,小黄迷迷糊糊醒来。
举着进度条催促:“才5%,我还要听故事!”
李凤衣:“……”
卧槽,它是真的傻!!
寇羽一夜未眠。
却精神锋锐蓄势待发。
把二十出头年轻刚劲的肉/体发挥到极致。
大早上就做起卷腹、单手俯卧撑,俄挺,汗水沿着肌肉间道道沟/壑滑落,然后在雪堆里赤着上身,井水一冲,再用开了锋的青铜祭剑修去这几日的胡茬。
出门时器宇轩昂,英俊威猛。
李凤衣被他的积极性调动,做了个卷腹。
就卷到
被子里了,抖腿充作运动。
出门前,寇羽说:“找到熔金号了。”
李凤衣惊呆:“什么!”
大清早,祭司宫殿正如火如荼举行护卫甄选。
寇羽气势冷峻走进队列。
族长:“……”
负责选拔的勇士感叹:“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初选是摔角,然后器械格斗。
寇同学一身27世纪综合格斗、散打、马伽术傲视群雄。
成功夺取“祭司近卫之一”头衔。
正巧大祭司路过。
寇羽肩背肌肉暴涨,一拳破开对面攻势,如有开膛破颅之力,接着劈手夺过对手长矛,横扫出一片真空!
大祭司一眼望去。
演武场只有小奴隶一个人站着。
“……”顾越懒得理他。
寇羽却得了祭司一瞥,血脉喷张,有源源不断的再战之力!
负责甄选的勇士赶紧:“羽壮士,不是,这考核呢。你视线看哪儿呢?你惦记啥啊你!那是你能惦记的吗!”
等甄选结束。
寇羽沉声说:“祭司近卫,有我一人足矣。”
勇士乐了:“你一个人能给祭司抬轿吗?”
寇羽:“……”
勇士于是在竹简记下:
壮士,羽。神力无穷,性愚钝。
熔金之城的文字还在最原始的象形阶段。
光写“羽”字,这人就在竹简上刻了半天鹰羽。
写字不易,造了册,就是给寇羽定了衔。如果说杀狼是军功换赏,当祭司护卫,就是正儿八经的加官进爵,领职位俸禄。
竹简一式两份,一份递给寇羽。
羽壮士不认字。
却想起那日在祭司殿内,顾学长跪坐在案前,俯身看青铜铭文,黄金面具放在一旁,睫羽微垂。
若那时认出学长——
寇羽心中懊恼,如遭重锤。
旁边被他打败的那些祭司护卫:“……咱工作是巡逻祭司宫殿,你别总盯着祭司瞅啊!”
寇羽一声不吭。
手上擒着竹简,文字繁琐复杂。
学长却是认识的。
顾学长精通六书。
谓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造字之本。
寇羽呼吸微促,心下柔软,仿若这一片竹简就是一段文明的吉光片羽,只可惜错过了学长悉心考释时的温柔光景。
后厨又备好了鲜腊、淳熬、蚳醢。
送餐时各个护卫争先恐后。
寇羽顿时进入战斗模式,面无表情,当仁不让,仗着身形强悍,体格远超古人,轻松抢来了一打食盒进殿。
殿内。
姜乙跳脚:“气死啦气死啦,过去十二人的送餐规格怎么没了!我部族祭司,膳用六牲,珍用八物,怎么就一个人摆膳!”
这人还是羽壮士。
姜乙瞪眼,蹬蹬向族长告状:“哥,你看看他!”
“他都把大祭司气成什么样了,祭司今天还和我说要提前去看一眼陵寝。这是哀莫大于心死。”
“还有,哥,鲜鱼怎么没了?!”
所谓的膳用六牲,里面就有一道鲜鱼。
熔金之城临海,海鱼取之不尽。
且就算寒冬腊月出不了城,城内还有两道河渠。
姜乙养尊处优,也不能让顾越待遇寒碜。
祭司与神明沟通,菜少一道都是罪过。
羽壮士送完膳。
姜乙呱唧呱唧边吃边叨叨,说冬天往河里打掉一层薄冰,鱼就会聚过来,一网兜捞了,鱼肉切得薄如蝉翼,就是上好的鱼生。
族长苦笑:“今早,河底下的鱼都冻死了。”
姜乙一呆。
不仅姜乙,整座城都从未见过,鱼能在水下“冻死”。
顾越跟着族长抵达河畔。
河水线低了不少,水面是厚厚一层冰,水下也是,凿许久也不见底。
鱼就被夹在惨白的冰层之中,翻出肚皮,一动不动。
有老渔人铲出一条,用帕子捧了,仔细擦过,生怕污了祭司的眼,但鱼鳃旁暗红干涸的血迹却如何都擦不干净。
顾越招手拿来那条鱼。
手起铲落,鱼尸剖开。
尸体里竟也是厚厚的冰碴。
陆成济看蒙了,平时那些短视频里,鱼从冰里破开,哪怕被冻住,放半天拍两下就活了,这只鱼却死的不能再死。
陆总诧异:“不应该啊!”
顾越思索:“气温骤降,鱼来不及把体内水分换成低熔点体/液,等河水结冰,身体也跟着结冰,冰晶把细胞膜穿破了,死了。”
陆总:“!!按这道理,这条河的鱼都死了?”
顾越:“差不多。”
身旁,老渔人脸色灰暗。
熔金之城靠河吃饭的不少,便是鱼苗也舍不得捞。若真如祭司所说,整条河的鱼都没逃过天灾——怕是一家老小都吃不上饭。
族长叹息。
此时千里冰封,又哪顾得上一条河。
族里,等着秋收的作物都被大雪摧毁。
他低声向祭司禀报:“昨晚还有不少牲畜冻死。”
“好在,现在狩猎队不用去林子,一出城,都是野兽冻死的尸体。”
旁边姜乙抿着嘴,闷声不吭。
几人心知肚明。
这又哪里是好消息。这场大雪一来,涸泽不能再渔,毁林不能再猎。
寒风中几人都裹了几件兽皮,天君尚且还好,雨露君都手脚发凉。
气候却还是一日比一日冷。
顾越忽问:“这附近还有别的部族?”
姜乙一愣:“确实,还有七八个。都在这条河附近。怎么啦?”
顾越静默。
许久开口:“明日,我要去祭司陵寝。”
夜晚。
陆成济冻得瑟瑟发抖,一身脂肪储备也不够了:“别说一百天了,再过个十几天,咱就得跟你说的,那啥,北美克洛维斯文明一样,齐齐消失!”
殿外寒风呼啸。
就连护卫队都一齐缩在侧殿取暖。
除了不时来探头探脑的羽护卫。
顾越:“……”
这人是感觉不到冷?
小奴隶的大脑袋每每从门外伸进,都热烘烘堪比旭日暖烛,一身剽悍的腱子肉,跑几圈还得脱几件,估计穿个麻布也能过冬。
陆成济惊奇,人比人气死人。
这会儿他确实相信羽壮士是重要NPC了。
“这部落历史上咋活下来的?”陆总纳闷:“全部落抱着羽壮士过冬??”
顾越一顿:“……”
若真如此,那时候&#3034
0;大祭司,估计宁愿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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