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个皇后(2/2)
她正犯愁,刘袤便追了出来,一手打着竹骨伞,一手抱着一件厚实的狐裘大氅:“娘娘留步,老奴这便遣人送您回去。”
林瑟瑟见他递来狐裘,稍作迟疑后,微微颔首:“劳烦刘公公了。”
回到坤宁宫后,林瑟瑟连捧着碗喝了两大碗姜汤驱寒,又沐浴净身后,才抱着汤婆子钻进了被窝里。
忆起刘广之事,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确定剧情改变轨迹是因为纯妃,可纯妃是本文的女主,除去被夺舍这一可能,又有什么原因能让纯妃性情大变呢?
林瑟瑟又困又乏,想着想着,眼皮便粘黏在一起打不开了。
近来皇宫频频出事,太后觉得心烦,索性免去了嫔妃的请安礼,慈宁宫便算是闭门谢客了。
她本想着不用请安就多睡一会儿,谁料
一清早杏芽便唤醒了她,道是嫔妃们来给她请安了。
原主的规矩多,往日嫔妃们是日日不落的来请安,直到原主被禁足,嫔妃们才不用再来请安。
解禁之后,林瑟瑟实在不愿意起个大早,面对这些个花团锦簇的后宫团,便对外称病免去请安。
而嫔妃们也没有受虐倾向,巴不得她就这样一直病下去,倒也算是不谋而合。
若非是今日该去兰汀苑入画了,这些嫔妃们大概也忆不起‘抱病在床’的皇后娘娘。
杏芽取出三五套内务府送来的春衫,那日林瑟瑟一匹布都未拿走,许是皇帝良心发现了,便又挑了几匹珍贵的布料送来坤宁宫。
林瑟瑟倒是不甚在意衣裙的新旧好坏,见杏芽手里拎着几套衣裙,便随手指了一套水青色织锦裙,搭个素绒绣花袄,裹得十分暖和。
杏芽执着螺子黛给她描眉,眉目间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般反反复复多次,她终是没忍住,抬眸瞥向杏芽:“怎么了?”
杏芽犹豫一下:“兰汀苑有些门道,想来娘娘是不大清楚的,奴婢提早便去打听过,说来怕是娘娘不爱听……”
林瑟瑟挑眉:“说来听听。”
杏芽得到允许,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兰汀苑的画师,画技都是极好的,有时画的耐心些,画像上的容颜比真人更胜几分也是常有的。”
“只是画师有无耐心,便要看娘娘小主们的诚意如何……”
说到这里,她却是不敢再说下去了,只是小心翼翼的抬眼偷瞄一眼林瑟瑟,像是生怕她生气似的。
林瑟瑟自然听懂了杏芽的潜台词。
那画像要挂在养心殿暖阁之中,每每皇帝翻绿头牌时,都要先瞥上一眼画像再翻,是以这画像对嫔妃们来说极为重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这画像关乎接下来一年侍寝的频率,自然都要准备些金银珠宝的,贿赂一番画师才是。
林瑟瑟沉思片刻:“你也去拿些金叶子,多准备些。”
杏芽闻言,耷拉的脑袋一下支棱了起来,她笑着应了一声,待梳妆完毕,便扶着林瑟瑟出了殿门。
嫔妃们早已等候多时,见林瑟瑟出来,一一请过安后,便迫不及待的等着她发话。
元嫔因为怀孕的缘故,不便入画,而纯妃也不在场,林瑟瑟琢磨着纯妃或许还没打扮好,便也没再等纯妃,率着众人便前往了兰汀苑。
兰汀苑中,层层叠叠的屏风后。
坐在软塌上的皇帝神色有些不耐,眼角瞥见那抹水红色,却又只能敛住不悦的情绪,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爱卿怎地想起邀朕来这兰汀苑了?”
司徒声斜倚在美人榻上,在皇帝面前也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似是没有骨头一般,倾侧着身子笑道:“皇上忙于朝政,似乎还未仔细瞧过后宫的妃嫔美人,今日妃嫔们来此入画,特邀皇上来此一赏美人入画。”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后宫的嫔妃如何,又是否仔细瞧过她们,与这阉人有何干系?
他心中愤懑,脸上却带笑:“还是爱卿思虑周全。”
话音落下,兰汀苑的殿门便被推开,皇帝透过屏风,瞧见陆续有人进了宫殿。
若说入画,该是皇后为首,不过林瑟瑟开口让其他嫔妃先画,旁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先是祺嫔上前入画,祺嫔落座之前,先将一袋子鼓鼓囊囊的锦囊交给了画师,而后温声细语道:“劳烦仔细些画。”
众嫔妃以及画师早就对此事心照不宣,倒是不远处屏风后的皇帝频频皱眉,特别是当画师将祺嫔的杏仁脸画成瓜子脸后,更是铁青了脸色。
他就说怎么每次宠幸新人时,总有种货不对板的感觉,原来问题出在画师这里。
每当画师收完贿赂,画完一个嫔妃,皇帝的脸色便黑上几分。
直到嫔妃们画的差不多了,殿门再次被推开,打扮素雅的纯妃姗姗来迟,这种恶劣的行径才算戈然而止。
不得不说,纯妃真是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她丝毫没有要贿赂画师的意思,甚至让画师按照写实了画,这才让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些。
当所有嫔妃都画完离去,整个兰汀苑便只剩下皇后一人,不知为何,皇帝却是下意识的紧了口气。
皇后冰肌玉骨,貌比天仙,她也会像那些俗货一般,去贿赂画师吗?
当林瑟瑟将两大袋金叶子交到画师手里,皇帝的眸中满是失望之色,果然俗物就是俗物。
见皇帝一脸失望,司徒声难得好心,帮她说了一句公道话:“我这妹妹是太过在意皇上,若是旁人,她可是不肯这般用心良苦的。”
话音未落,殿内便响起她洪亮有力的嗓音:“给本宫画丑点,能画多丑画多丑!若能看一眼就把隔夜饭吐出来,那便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