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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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母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她不要当我们的女儿。”

    岑太傅大声的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极为痛苦。

    “她宁愿当温斯年的女儿也不肯当我们的女儿!婉娘,你可知这是为什么?你可知?!”

    岑太傅已是不惑之年,他在岑母面前,向来是温柔的,坚强的,沉稳得像是一切都打不倒他一般。岑母一辈子都没见丈夫哭过,如今他却涕泪交下,痛苦而又崩溃。

    “因为知知流落民间时,那个从小被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的宝贝假女儿岑时卿,曾经不顾一切的羞辱她,嘲笑她是个没爹没娘没人爱的小乞丐。”

    十多年如一日的自责与痛苦,本来就折磨得岑太傅喘不过气,如今这个梦,就像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逼得他再无法自私的只顾及妻子感受。

    他像疯了一样的说个不停。

    岑母哆嗦着嘴唇,不发一语。

    她不知丈夫的醉言醉语是真是假,却很快就承受不住打击,整个人晕死过去。

    -

    相府

    云娆知道岑煊那句话的意思,岑煊与容珺交手多次,非常明白容珺有多疯狂。

    如今陆君平肯定已经知道温家认回女儿的消息,容珺为了确认她还活着,必定会千方百计想见她一面。

    按容珺对她过份偏执的独占欲,极有可能这几日就会夜探相府。

    云娆第一次出逃时,温释月就陪在她身边,亲眼见过容珺&#30340

    ;疯狂。

    听说他知道云娆跑了之后,为了回京,不惜一刀撞在陆君平剑上,后来更是连夜快马追到客栈,左肩差点就废了。

    得知岑煊留宿相府,当晚也来到云娆所在的明珠阁。

    “这些天还是我陪你一块睡罢。”温释月说。

    相府虽然戒备森然,还有着温延清与岑煊镇守着,但温释月怕云娆不安,特地过来陪她。

    当初温释月假扮丫鬟时,云娆就对她极为好奇,自然不会反对和大姐姐挤一张床。

    “当初大姐姐为何要易容,还要装成丫鬟护送我出城?”

    云娆刚沐浴完,只着一件中衣,白皙莹润的肌肤透着浅浅的粉红色,一张鹅蛋脸如出水芙蓉,像是能掐出水来,漂亮得不可思议。

    温释月很早就天南地北,四处游走,饶是她见过不少美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云娆的确与自己的亲妹妹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云娆一双美目媚意天成,妩媚中却又带着纯真稚气,唇角微微上翘,眼角眉梢就都透着甜。

    温澜清则是大家闺秀的美,端庄大方,礼节周全,谈吐优雅,美而不媚,笑起来眼睛似弯弯小月,端庄中透着可爱,极富灵气。

    温释月突然有些烦恼,两个妹妹都出落得如此漂亮,这可该如何是好。

    “当初元烨几乎确定你就是知知。”

    温释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云娆的脸,嗷,她的脸果然就跟看起来一样,柔腻似酥,触感极佳。

    “他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不放心将你交给别人,就问我要不要扮成丫鬟跟着你。”

    云娆没想到岑煊那么早就猜到她的身份。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就在一股倦意涌上心头,云娆已经眯起眼打盹,外头蓦然传来些许动静。

    她瞬间清醒过来。

    温释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意示她留在屋内。

    -

    容珺想夜探相府。

    陆君平虽然极力阻止过他,但没用。

    容珺现在看起来虽然与平时无异,却仍旧是那个为了云娆可以不顾一切的疯子。

    荣国公不过是五品小官,府邸就已是戒备森然,更遑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府邸。

    陆君平阻止不了,又怕容珺出事,只能舍命陪君子。

    好歹他名义上是温贵妃的儿子,尽管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温斯年依旧是他名义上的舅舅。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有他在,温斯年这个舅舅好歹会看在他与温贵妃的面子上,放过容珺。

    按理说,以容珺的身手,的确是可以在不惊动守卫下夜探相府。

    假如温二公子与岑煊没守着的话。

    陆君平身手虽不错,但和容珺一比,可就差得远,他不想拖累好兄弟,就只站在相府围墙外等着。

    没想到容珺刚跃上围墙的檐瓦没多久,陆君平就听见刀剑相交的碰撞声。

    陆君平心道坏了,二话不说跳了上去。

    想要帮容珺,这才发现檐瓦上,等着容珺的不止温家公子,居然就连岑煊也在。

    跟容珺交手,打得不相上下的还是那个传闻中不会武功,只懂得花天酒地的温二公子温延清。

    岑

    煊正好整以暇的抱着手,从容不迫的看着他们打。

    “……”陆君平觉得大事不妙。

    或许是容珺顾及温延清是云娆亲生兄长的关系,出手并不像要冲入火海那日那般狠戾绝决。

    他知道云娆有多在乎亲人,他不想伤害她的亲人。

    温延清似是察觉到容珺手下留情,轻眯起眼,蓦地与他拉开距离。

    温释月就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她已经看着两人打了好一会儿。

    就在她回头,想告诉云娆没事,让她安心入睡,却看见小姑娘早在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缩着纤弱的肩膀躲在她后头。

    温释月笑容无奈:“不是让你待在屋里?”

    云娆手指微蜷,目光有些不安地往上瞟。

    温释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最后落在一袭精白锦袍,劲瘦挺拔,身姿修长,俊美绝伦的男人身上。

    月光下,男人如玉的脸庞更显苍白,抿成一直线的薄唇毫无血色,微微上挑的凤眸带着一股冷意,眼尾有猩红晕开。

    容珺线条凌厉漂亮的下颚冒出一层青青的胡渣,看上去非常落魄,半点也不似云娆记忆中,那个儒雅温润的翩翩贵公子。

    男人那双漂亮的双凤眼有些肿,看起来像是哭过。

    云娆沉默的看着。

    眼里虽然透着担忧与些微的紧张,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情绪。

    她的确曾经疯狂的,奋不顾身的喜欢过他,深爱过他,但那都已经过去了。

    她不想再喜欢他,他太可怕了。

    容珺的控制欲跟独占欲,实在太过于强烈,强烈得令人窒息。

    她没有办法,也不想再忍受那种被他处处限制的感觉。

    “你放心。”

    温释月知道云娆是被容珺养大的,容珺对她来说,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我已经交待过景德,容将军左肩还有伤,让他下手别太重,不要把人打成残废。”

    温释月话刚落,云娆就听见温延清那贯有的,冷冰冰懒洋洋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容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夜探相府,有何贵干?”

    容珺握了握手中铁笛,低沉的嗓音中某种透着压制到极致的情绪:“我只是想见娆儿一面,确认她平安无事即可。”

    温延清懒散的垂下眼,勾唇冷笑:“我妹妹自幼病弱,自小就寄养佛寺,这几年身子才有好转,前几日才接回京,容大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容珺低眸不语,握着铁笛的手指节青白,像是在压抑隐忍着什么。

    好半晌,才又开口:“我知道她没死,你们不用费尽心思藏着拽着。”

    他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看向岑煊,身体因为过度克制而紧绷轻|颤:“让我见她一面。”

    岑煊不以为然地说:“不,她死了,我亲眼看着她咽气的。”

    容珺瞳仁逐渐被黑暗占据,浮现痛苦之色,他极力地克制着,心底翻涌着如何也压抑不住的愤怒火焰。

    就在他想再次准备硬闯,眼角余光却蓦然瞥见躲在温释月身后的那抹娇小身影。

    容珺僵住,一时间忘记了要怎么呼吸,双眸瞬间恢复清明。

    他

    下意识地想靠近她。

    温延清却丝毫不让他有任何接近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动起手来。

    云娆近在眼前,容珺已经无法思考,忘了眼前男人是她的兄长,招招狠戾。

    温延清身姿逐渐狼狈,岑煊挑了下眉,想出手,陆君平却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

    “他就只是想见她一面,这里是相府,有你们在,难不成他还能对她做什么?”

    陆君平说话的同时,容珺手中铁笛已狠狠砸上温延清的胸|口。

    温延清猝不及防,生生呕出一口血。

    他眸光微闪,故意偏过身,一脚踩空,直直摔了下去。

    温释月脸色微变,立刻上前查看。

    云娆紧跟在后,神色同样紧张。

    “二哥哥。”云娆来到温延清面前,他已经闭上眼,看起来像是昏了过去。

    少顷,容珺也跟落地,来到几人面前。

    “娆儿……”容珺伸手,想将人拽回怀中,温释月却早一步拦在他面前。

    她双手握拳,摆出战斗姿势。

    云娆怕容珺又动手伤人,连忙喊道:“容珺,你已经伤了我的二哥哥,要是敢再伤我大姐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容珺僵住手臂,慢慢将手放下来。

    温延清就倒在云娆身边,她慌乱地拿出帕子,小心翼翼而又温柔的替他擦拭嘴角血渍。

    此时少女眼里只有她的二哥哥,从她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连一个正眼也没给过他。

    她再也不是那个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小丫头。

    再也不是。

    容珺双拳紧握,即便那人是她的亲生兄长,也叫他难以忍耐,疯狂嫉妒。

    岑煊来到云娆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温延清。

    半晌,岑煊黑眸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没事。”

    云娆这才放心下来。

    “二哥哥没事就好,阿兄快带他回房。”

    容珺听见她对岑煊的称呼,像是被人淋了一桶冷水,从头冷到脚。

    “你刚刚喊岑煊什么?”

    “你为什么喊他阿兄?”

    岑煊起身,将云娆护在身后,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因为我才是她的亲哥哥,她是才是我们岑家真正的大姑娘。”

    陆君平愣了愣:“那岑时卿呢?”

    岑煊看了他一眼:“她是皇上为博你母妃一笑,强塞给我们的,假千金。”

    容珺脑袋空白一瞬,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耳膜嗡嗡作响。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口像是被人扎满了针,一根又一根的,不停落下,无穷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

    容珺胸|口一阵翻涌,一抹猩甜涌上喉头,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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