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2/2)
张宗子大名张从,其祖与张戴的曾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都是嫡支,却有些大家望族之中常有的旧年龌龊,关系并不亲近,不提也罢。
张从端坐主位,伸手请张戴坐下饮茶,“家父已经安置了,贤侄漏夜来访,有何要事?且先与某说说。”
张戴是个压不住事儿的性子,穿着一身全甲站在地上急道:“我有紧急军务,还请堂叔父催促堂祖父一二。”
“羽林卫出动须有太上皇的……或者陛下的旨意才可。”张从并不急,他依旧伸手请张戴坐下:“贤侄还是与某说说,是何军情,某帮你与家父解释清楚。”
张从的阿耶是大司马,张从自然也是有军职的,问这些并不逾矩。
同族里,一个张从、一个张徽,张戴顶受不了这俩人的不爽利,强压着脾性,一屁股坐到客席,把他家女奴在城外遇到南晋奸细的事儿说了。
张从腹诽着这南晋来的奸细和察事司都是个废物,一个竟然因为看不住裤裆里的玩意儿漏了大事儿,一个竟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查探不到。
他皱眉细思几息,“既如此,某这便具折一封,请太上皇……和陛下裁断。”
张戴虽然直肠子,可也听出味儿来了。
要不是这事儿是“他家”女奴听到的,恐怕他们还是会直接报给太上皇处置,压根儿不会知会陛下一声,便哼笑一声:“如此紧急的事情,侄儿一听到就遣人禀告陛下了!堂叔父还是快请堂祖父出来吧,眼看陛下旨意就要到了。”
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可张从知道,张戴早已彻底将他们这支绑在陛下的战车上,对“保持中立”的自家这一支颇有防范。
张从便道一声:“稍待。”起身向后走去。
张戴枯等无趣,端起案几上的茶盏闻了闻,复又嫌弃的放下,起身往门外望去。
大司马张弁出来时,紧赶慢赶的王廙竟然也到了。
喘着粗气,王廙双手将诏令奉上,“还请大司马下令。”
张弁看着王廙几乎怼到他鼻子底下的圣旨,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有军情,有皇令,张戴率领原本就是太子右卫的羽林右卫出城,只差张弁行印就能合理合法!
可万事都是有一才能有二。
陛下有了一次合法调动了羽林右卫的成例,往后继续从太上皇手中揽下更多军权的发展,就是必然!
盯着只有不到三十个字的圣旨,被突然从黑甜乡叫回来的张弁颅内隐痛,踌躇不决。
紧盯着张弁的面色,王廙脊背挺直,震声道:“陛下严令,不得迁延!大司马还在等什么?”
“就是!再等下去,那伙奸细发现端倪,星散入移民堆里可就晚了!”张戴也跺脚催促。
张从眸光闪烁,沉声问道:“按理,贵府女奴进城时城门当已关闭,右将军如此兴师动众,可能确定消息来源一定准确?”
他这是发现张戴家女奴进城的时间不太对,想勾着他说出更多细情。可他随即就知道,跟张戴真是不能玩儿一点儿弯弯绕。
“自然准确无误!”张戴脖子一梗,信心十足。
王廙冷眼看张从逼张戴把话说满,再无转圜余地,心知今夜的事若不成,他们这一系恐怕都会遭殃,把心一横,便再次催促:“请大司马行印!”
张弁何时让两个小辈这样逼迫过,一言不发的揣起手,身子往身后的高背一靠。
他的儿子张从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伸手从案头漆盒将大司马印鉴拿出,“咚!”的一声加盖在陛下印玺的下面,“速去!”
如此万一太上皇知道后迁怒他们,张弁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拿张从“擅动军印”顶个罪。这倒也不能算张弁心狠手辣,只要他保住大司马的职位,张从就是受罚也是有限。
张戴是孙子辈儿,王廙自认有唾面自干的心胸,至于心里到底怎么骂人的,其实脸色上都能看出来。
张戴双手接过圣旨,两人对着张弁父子随便一礼,联袂而出。
等出了大司马府的范围,王廙叫住张戴:“右将军留步。”
张戴着急回家给全塘回复,拨马转了一圈儿:“快说快说!”
只当他是想军功想疯了,王廙一把拽过张戴耳语道:“某在城南有处小庄子,倘将军在城南未能有所斩获,可以……”说着,以手比刀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行行行,我知道了。”张戴倒是领情,“不管用不用得到,某都会跟陛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