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1/2)
赵览没口子的招呼几个衙丁过来干活儿,闻见呕吐物里有药味儿,还急切的跟萦芯确认道:“这是病了?不如让她回城吧!陛下马上就到了!”
三娘在外奔波这一夜,合该她亲眼看着这场大戏如何高潮、如何收尾。
萦芯一指阿牧,他便从腰包里摸出来个什么,忍着恶心塞到这个阉宦细软的手心里:“她只是晕车,并不过人。夫人可是陛下师妹,怎么可能带着病人来陛下左近。再说我们也只在外围看着。”
“是是是。”也不见赵览如何动作,那贿赂在他袖子里就不见了踪影。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皇帝的车驾往这边来了,萦芯亲手拉着又病又气的三娘,往一众羽林卫围着的地方走去。
羽林卫一半儿人面朝外,一半儿人面朝里,还不忘给在外围官宦、世家留出足够的空间可以看热闹。
还没去职的张辇听说定侯夫人来了,特意让属下给她找了个靠前的位置。
于是,萦芯终于在这“光鲜亮丽”的南城门外,看见了比丘和沙弥们身周仅剩的一隅真实世界。
大牯牛已经站起来了,正在一边吃洒满盐豆的草料。
倒是传说中背向围坐一圈儿的沙弥们,都改为面向围坐,听释善遇讲述经。
比丘、沙弥都需要落发,在冬日隅中的日照下,有点反光。不曾受戒落发的孙铄坐在其中,穿得也更厚实华丽,有些格格不入。
可萦芯看他面色坦然的坐在灰败的雪地上,专注的听着释善遇的讲解,心中的烦恶顿时去了几分。
再见那大牯牛后面不远,还有十几个衣衫虽然破烂但是都比较齐整、干净的人,可能是特意挑拣出来给陛下看的真移民,萦芯终于叹了口气。
“定侯夫人多日不见,略有清减啊。”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注意力一直在看那些移民的萦芯回过头,看见来与她搭话的是秘书监华耘的妻子华刘氏,领着几个明显也都是官员夫人的女眷走了过来。
萦芯立刻带上温润的面具,笑道:“姻叔母怎地这样叫我,多外道。这几位是……”
“这位是石大行丞(石弥)的夫人,是我族侄。”华刘氏指着挽着自己的年轻女眷着意介绍道。
“那不就是二嫂嫂吗?”石弥是全石氏的嫡亲二哥,萦芯这个辈分是从全德这边算的,为了表示亲近把姻嫂直接叫成了嫂嫂。“可叹我一直在家不好出门,竟然今日才见到。”M..coM
想替一直出门在外的夫君巴结全录公的石刘氏,一直忐忑盛名在外的定侯夫人难以接近,幸而有族中亲戚代为引荐,不由笑得有些开:“夫人寡居不好出门,该是我们登门拜见的。”
等两人说得热络了,华刘氏才依次给萦芯介绍身边其他几个夫人。
除了陛下三个铁杆心腹尚书令的夫人,再有就是几个今天早上刚开城门时,紧跟着全塘给释善遇布施的几个官员的夫人。
她们这一群,就是陛下在夺权之前便实心站队官员家眷了。
在不远处,还有许多想借着亲戚或者其他关系融入这个群体的女眷。可惜陛下的仪驾到了,所有人都站定,向着下了御辇的孙钊行礼。
这时代,臣下若不是请罪,跟萦芯前世看的那些大戏里面完全不同,既不用跪,也不用等陛下喊平身再起来。
萦芯行过礼就抬起头来,正与从第三辆马车上下来的全塘对视上。师徒二人都微微点头,便把注意力都转移了孙钊身上。
所有演员都已经就位,周围只剩群演。
作为舞台被魔改了个彻底的编剧,萦芯大概也是这场讽刺意味拉满的历史大剧唯一的看客。
孙钊走到释善遇面前的时候,孙铄边上的一个沙弥拍了拍他。
“见过皇兄。”孙铄赶紧起身一礼,退开几步,被刘偏彻底拽离这舞台的最中央。
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这样大场面的政治秀,孙钊做过太多了。
他游刃有余的与站起身的释善遇对行佛礼,“阿弥陀佛。比丘肉身在城外,为百姓做了一夜善师,传道受业;梵音绕朕耳边,做了一夜恶师,磨去朕心中怠惰。朕已经知道错了,请比丘回城吧。”①
眼睁睁看着一堆急匆匆出了城来,将城外的冰雪地狱扫出一片虚假人间的释善遇淡淡一笑:
“月前,贫道得了师叔(道安)新译的《大方广十轮经》②八卷。其言,佛告地藏菩萨:
汝为成就诸余众生安乐利益故,亦欲令一切菩萨摩诃萨众满足一切方便伏藏,为具六波罗蜜,欲满一切智海,为回诸帝王使不堕恶道,欲令十方世界三宝炽盛诸法久住。
佛言已传至此,而近日城外多死难,合该贫道有此因果,陛下勿忧。”
中心思想就一个意思:城外移民的问题不彻底解决,死也不回城!
释善遇背的这一大段,就是之前孙钊在孙瑾殿外遇到孙铄时,孙铄手里端着的那一大摞新佛经。
孙钊政务忙得很,只翻了几页,勉强知道他背的是第三卷,一时卡壳。
还是专管给大吴皇室搞这一套的太仆修习的佛法更为专业,上前一步接茬替陛下找回场子:“善师要渡尽城外移民虽是大宏愿,但求己甚!求人甚!已入我执!如此偏离成佛正途,当返矣!”
在外围听着他们对话的萦芯闻言,下意识上前一步,心中暗念:大和尚你都走到这儿了,别为了当佛就退缩……如果你要成这样的佛,我看不起你!
释善遇朝着天穹虚无之处双手合十:“贫道只是悲悯众生久远劫来,流浪生死,六道受苦,暂无休息。贫道所求不过广设方便,尽令解脱。况且弥勒下降尚有五浊恶世,此生不成佛便不成佛罢。”③
他话音一落,三娘被夫人攥得汗湿的右手便是一紧。她下意识转头看去,第一次见夫人面色显露难以抑制的激动,连眼眶都湿润了。
“夫人?”三娘小声的唤了她一声。
可夫人喉间数度哽咽,目光一直在那比丘身上,没有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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