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为“志气”而亡异乡的魂(番外十六)(2/2)
这些本地的私人煤矿,基本上都是雇佣人工进行半机械化开采;由于不专业,井下的安全隐患多,因塌方、管涌、瓦斯爆炸等事故导致死人的事件频繁发生。
这种盗采国家矿产资源的疯狂而猖獗的行径,终于激怒了国家高层;1997年,国家一声令下,才将不具备开采资格(《采矿许可证》、《煤炭生产许可证》)的私人小型煤矿全部关闭!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乡镇流于形式,以停代整,没过几年,关停的煤矿又死灰复燃!
这可是乡镇财政和个别官员的主要收入来源啊,谁愿意自断其腕?
直到2016年,国家再次颁发禁令,并派稽查组亲自下来巡视,才偃旗息鼓!
早些年,下井采煤的工人还有年轻人的身影;随着广东珠三角的大开发,年轻人都穿着整洁的工装走进了现代化的工厂,井下只有文化程度不高的中年男人继续延续着只有露出的牙齿闪着一线白光的辛苦生活;而这部分人,大多都是来自外省农村!
“听说,挖煤很辛苦的啊!而且还不安全!零售生意不是打批发,是靠日积月累地慢慢做起来的,急不得!”
“哎呀,辉哥!我的性格比较急躁,每天晚上看到老弟俩公婆算账,听到结果后我的心里就特别的憋屈!他们养头猪,到了年底还可以宰杀了挂一杠腊肉!弟媳妇每餐还大鱼大肉地供养我,好像硬要把我20年亏的油水补回来一样!多一张嘴,就多了一份开销;要是生意好便罢,要不是一些人赈酒,光靠几个零售散客,一天的收入恐怕都被我吃掉呐!”
“他们那是在心疼你呀!”
“我知道!但我是个大男人,每天守在这死水难荡几回的摊位上也不是路子啊!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跟他们出去做点不耗费脑子的工,挣点活钱回来更好!”
“你吃的消吗?”
“呵呵呵!辉哥!我在新疆农场里整整开垦了19年荒,什么样的重活我没做过?别人能扛的起,我照样能扛,没事的!”
看到铁坨坚定的态度,我也就不好再劝阻了;毕竟,人生的路,还是要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去丈量。
即便他出去重走江湖路,老家的人也算是为他尽了心,献了爱!
“你老弟同意嘛?”
“他当然是劝我不出去咯!为恶担心我再走歪路,他还特地去问了那个回来找人的本家兄弟,我跟他俩公婆都再三保证过以后,才勉强同意的!”
“打算几时动身?”
“就这几天吧!村里去年就有人跟他去过了,每天8小时,有200多块钱一天的纯收入;说是矿里要人,所以,老板就要他回来找的!趁自己还年轻,在外面搞几年后回来再说!这餐小酒,就算老弟向你告别哈!你今天就是不过来,动身前我也会打电话给你的!”
可能是站长出去看到了我停在路边的车,在旁边的饭店看到了我,又把桃枝叫了过来,三个大男人硬是喝了两瓶酒,直到桃枝叫停才挂杯。
饭局上,铁坨对桃枝很是恭敬,“姐”来“姐”去的叫得特别的亲切!
毕竟是有过“表嫂子”的情分在嘛!
从铁坨的话语和表现来开,他已经适应了正常的社会生活节奏,多了笑容,少了冷漠!
然而,人的命运总是不能完全靠自己来掌握,即便是付出了全部的认真,但总是无法预测未来。
就在铁坨随本家兄弟去江西才3个月,一声噩耗传来了:因井下发生意外大面积塌方,同工段的5个本村兄弟被活埋了3人,其中就有铁坨在其中!
他们村里的童书记带着铁坨弟弟和其他几个死者家属赶过去后,抱回了三个骨灰盒和每人20万的死亡赔偿费。
而现在的矿难赔偿标准就不同了。
铁坨出殡的那天,我跟彪儿也赶过去送了他最后一程!
他们村的花园里,一夜之间就陡增了三冢新坟;那坟头上随风飘飞的纸吊也演绎着外出打工者的生离死别后的悲情与哀戚!
事后,铁坨弟弟告诉我说:他堂客帮哥哥牵线了一门亲,是她娘家一个离了婚的好姐妹,自己带着一个在上初中的女儿;双方的感觉都不错,给了见面礼,也开始了来往,打算在年底就结婚;铁坨没有钱,又不肯接受老弟的支助,才决定去煤矿打工的!
枉费了一段情盼!
多了一个为“志气”而死的魂!
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