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2)
因为胥王府的人前来禀报,说庄飞雁以为祁明胥还在戏园子里逍遥,所以在府中哭晕了过去。
祁丹朱和君行之听到这话简直哭笑不得,祁明胥却像习以为常一般,叹息了一声,最后吃了两口肉,放下了筷子。
他苦不堪言道:“我这王妃真比母老虎还能折腾人,我当初还不如娶只母老虎回来,至少能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打不得、碰不得,连说句重话都能哭晕过去。”
祁丹朱莞尔,“皇兄快回去看看皇嫂,记得代丹朱问候她。”
祁明胥无奈地点点头,颇为头大地离开了。
他离开后,祁丹朱敛去笑容,夹了块薄片羊肉放进君行之面前的盘子里,柔声问:“不自在了吧?”
“还好。”君行之笑了一下。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大皇兄。”祁丹朱解释。
她看得出来,祁明胥根本就没瞧得起君行之,他除了刚来的时候跟君行之说了几句话之外,基本就没搭理过君行之。
他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毕竟出身皇室,自认是天潢贵胄,高人一等,打从心眼里瞧不起君行之这样的普通百姓,觉得跟君行之同桌吃饭都是恩赐。
君行之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丹朱,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贵人,君行之见得多了,就习以为常了,像祁丹朱这样看起来骄纵跋扈,其实根本不在乎身份地位的少之又少。
这京城里比祁明胥态度恶劣的人多了去了,祁明胥至少表面上还会客套几句,只是骨子里看不起普通百姓罢了,至少不难相处。
祁丹朱闻言才重新露出笑容,又给他夹了块肉道:“你放心,我以后不让他们来你面前惹你烦。”
她的语气就像君行之才是她更为亲近的人一样,君行之不自觉笑了起来。
他道:“我不厌烦胥王,也无需躲避他,说到底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因为无关,所以全然不在意。
祁丹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她给自己和君行之各斟了一杯温酒,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道:“瑞雪兆丰年。”
她端起酒盏,笑道:“希望百姓安乐,五谷丰登。”
君行之含笑,端起酒盏跟她碰了一下。
两人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一顿饭吃的畅快无比。
……
大雪之后,转眼就到了年关,不止京城越来越热闹,整个皇宫都热闹了起来,宫里张灯结彩,大家忙忙碌碌,一片繁荣。
每年腊月三十那日,锦帝都会在宫里设宫宴,宴请朝中大臣,君臣同欢,共庆佳节。
祁丹朱和祁明长坐在凉亭当中,冷眼看着匆匆忙忙的宫婢和太监们,神色都有些寡淡。
祁丹朱扬起手里的鱼食,看着锦鲤在水中争先恐后的抢夺,弯唇轻轻笑了笑,但兴致淡薄,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
祁明长转着手里刚得来的墨玉核桃,目光落在湖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跟宫里的热闹格格不入,仿佛这样的佳节也不能让他们感到欢愉。
锦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张全远远看到他们,扬起笑脸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几名太监和宫女,太监们手里抬着沉甸甸的箱子,宫女手里拿着锦盒,大家一起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路过的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宫里众人对此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他们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锦帝又赏赐给这两姐弟好东西了,反正每逢佳节,锦帝对他们姐弟二人的赏赐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从来都是大张旗鼓,惹得全皇宫的人妒忌又羡慕。
张全走至近前,恭敬地弯了弯身,朗声道:“奴才参加二位殿下,二位殿下吉祥。”
“起来吧。”
祁丹朱和祁明长看着他身后那些箱子,也对此习以为常,只是意兴阑珊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好东西见得多了,便习以为常了。
张全陪着笑脸道:“二位殿下,陛下明日要在宫里举办宫宴,广邀众臣,君臣同乐,后宫身份尊贵的妃嫔
和皇子、公主们也会出席。”
祁丹朱和祁明长闻言都有些不耐烦,锦帝每年都是如此,只是他们从来都无缘参加罢了。
张全继续道:“陛下对二位殿下圣眷优渥,特别吩咐奴才来给二位殿下送些东西,这箱子里是陛下亲自命人给二位殿下准备的宫装,参加宫宴的时候穿在身上正为合适,宫女手里的锦盒是陛下给公主殿下准备的首饰,名贵华丽,正配公主,公主殿下长得本就漂亮,有了这些首饰,更能给殿下增彩。”
祁丹朱和祁明长互看了一眼,目光隐隐都有些惊讶,锦帝这就是让他们一起参加宫宴的意思。
往常这种时候,祁明长都该自动自觉称病回避,而祁丹朱则会陪着祁明长,也不会去参加宫宴,这是大家一直以来都默认的事,没想到锦帝今年竟然想让他们一同去。
祁明长掀了掀眼皮,冷冷地看着那两箱华丽的宫装,不阴不阳道:“明日我不是该生病了么?怕是没有机会穿。”
张全面露尴尬,陪笑道:“殿下说笑了,殿下面颊红润,看起来健康爽朗,明天一定不会生病的。”
“哦。”祁明长阴阳怪气地讥讽道:“你可能不清楚,我这病是按时发作的,每次父皇在宫里举办宴席的时候,都会正巧发作,等宴席结束了,我这病不用太医医治就能自己痊愈。”
张全神色更加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局促地站在原地,求助地看向祁丹朱。
他只是一个奴才,哪里敢多说话。
谁都知道,祁明长这气不是冲着张全,而是冲着锦帝。
祁丹朱拍了拍祁明长的手,柔声安抚道:“父皇平日不让你去参加宴席,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被人非议。”
祁明长恼怒抬头,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他又不在这里,你维护他做什么?”
祁丹朱暗示地看了张全一眼,对祁明长摇了摇头。
锦帝疼爱祁明长之心不假,只是他注重帝王颜面也是真,他不让祁明长去参加宴会,表面是维护祁明长,其实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
只是这话,张全在这里,祁丹朱自然不能说。
祁明长刚生下来的时候,每当有这样的场合,锦帝都要抱着他四处炫耀,仿佛他要向所有人宣告柔妃和他的儿子就是最受宠的皇子一样。
正因如此,祁明长格外受到臣子们瞩目,所以他腿疾之后,惹来了不少非议,也让锦帝颜面受损,从那以后,锦帝便让祁明长减少了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机会,降低他的存在感。
祁明长气愤难当,偏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张全敛眉垂目,只当没听到祁明长刚才说的话,他见祁明长终于不再为难,不由目露感激,对祁丹朱连连作辑。
祁丹朱看着他淡声道:“东西留下来,替我们谢父皇赏赐,转告父皇,我与明长一定准时赴宴。”
“是。”
祁丹朱抬了抬下颌,青枚上前接过托盘,给张全递了些赏钱,张全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离开。
等张全走远了,祁明长转过头,没好气道:“阿姊,你阻止我做什么?他平时不让我们参加,如今忽然让我们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张全只是个传旨的太监,你为难他也没用,他又做不了决定。”祁丹朱笑了笑,安慰道:“不管他想让我们去做什么,反正我们也拒绝不了,不如便去看看,说不定有好戏看呢?”
祁明长抿唇,沉着声音道:“就怕我们成了那戏中人。”
祁丹朱思考片刻,沉吟道:“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锦帝这样安排,必定事出有因,他们既然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只能按兵不动,走一步看一步。
祁明长没再说什么,推着轮椅走远,背影看起来仍旧余怒未消。
祁丹朱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祁明长对锦帝心中有气,还好锦帝对他还是有几分骄纵的,这些年来从不曾怪罪过他。
青枚将宫装递过来给祁丹朱过目,“殿下,这宫装好漂亮。”
祁丹朱伸手摸了摸,宫装的布料触感顺滑,刺绣精美,一看就是好东西。
祁明长那套宫装为湛蓝云纹,相对低调一些,她这套罗裙是朱红丹鹤,上面绣着金丝银线的彩霞,艳丽闪耀,异常华丽。
这样的场合,她自该艳芳四丈,尽情展示锦帝对她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