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一)(大首领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2/2)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并没有出现在南岛市的那座监狱。反而周围的一切大变样,身边还多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子。
他本来可以立马打电话给陈秘,或者别的什么人,然后把这个女孩子带走,让混乱的一切恢复正常。
但是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想要这样做。
也许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她提不起任何的恶意,就像是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
也许是因为要是她走了,这座庄园就安静得像是一座坟墓,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做,默许了她的存在。
舒棠见人鱼下来了,“小玫瑰我早上要吃烤面包!加蓝莓果酱!”
祝延愣了一会儿。
站在冰箱前迟疑了很久,才想起来烤面包的步骤。
——因为他记得自己已经很有没有吃热的东西了。
他们在厨房一起做了早餐,然后一起在饭桌前喝了热牛奶。
蓝莓果酱的味道很好。
她一边哼歌一边吃早饭,还把电视机打开放《天气预报》。
其实有点吵。
祝延记得自己应该在今天离开燕市、去那座监狱,但也许是因为今天早上的阳光太好、热牛奶很香,她喝牛奶脸上印了一圈白胡子。
他突然间想:再等一天吧。
明天再走吧。
……
舒棠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人鱼竟然在早上没有和她一起去花园晒太阳,而是远远地在房里着她。这是在平日里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人鱼很喜欢用鱼尾缠着她,然后把下巴压在她的脑壳上。他们经常这样度过很长的时间。
而此时,他并没有来缠着她,而是藏在了房的阴影当中着她。
舒棠在窗外稀奇地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眼前的人,正是日记本里的那个祝延。
舒棠知道祝延那个时候是大首领,像是这样的大人物,身边出现一个不认识的人,一定会戒心很重、严加审问。但是她在花园里思考了一会后,她好奇地了一眼里面正在翻的祝延——
真奇怪,她并没有被赶走。
而且对方什么都没有说,竟然默许她在这座庄园里随意活动了。
早上她要人鱼给她热面包,他竟然也热了,还给她加了酱。
舒棠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出人意料的宽容和纵容。
此时,房里的祝延,已经发现了越来越多值得困惑的地方,比方说通讯器的壁纸是他们在海棠花前合照的画面。
祝延盯着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换掉。
比方说,昨天还尖锐的神经痛,今天却消失不见了。他等了许久的发作和痛苦并没有到来。
反而窗边,冒出来了一只猫猫头。
猫是一种十分擅长得寸进尺的动物。
她从窗边探头,叫他“小玫瑰”。
祝延想:小玫瑰,是谁?
她直接从低矮的窗边蛄蛹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的蓝玫瑰,插在了桌子上的花瓶里。
她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就像是一只探头的小猫。
祝延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因为里面的机密很多。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出声赶走她。
于是,舒棠从架上找来了一本,先是坐在了他的对面,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页,发现祝延仅仅是了她一眼,并没有赶走她,如同黑暗里高大而静默的雕塑一般坐在原地。
她又蹭蹭蹭地挪到了他的旁边。
她安静了一会儿,继续试探。
她推过去了一把坚果:“小玫瑰,你帮我剥一下好不好?”
于是,祝延沉默了一会儿,漂亮的手指开始帮她剥果肉。
舒棠于是立马就高兴了起来:她发现祝延并没有给她任何的疏离感,就算并不记得那些事,祝延仍然对她有种古怪的包容,上去就像是正经一点的小玫瑰。
舒棠就开始以一种对待过去的人的态度来对待着眼前的祝延。
她凑过去告诉他:
“小玫瑰,你的病好了,现在只是暂时忘记了一些事。”
“喏,我是你现在的伴侣和人。”
……
她絮絮叨叨地和人鱼说着话,说着他们两个人是如何如何的相。
但是祝延微微一顿。
他微微掀起眼皮着眼前的这个小骗子——她在说谎。
因为病不会好。
也不会有人一个怪物。
但是也许阳光太绚烂,空气当中漂浮着尘埃的精灵,她的脑袋上都有着毛茸茸的光晕,这一幕就像是梦境一样美丽。
于是他只是沉默地剥坚果,没有反驳。
甚至,会在她说话的时候,偶尔发出“嗯”的回应。
但是仿佛是某种心有灵犀,舒棠似乎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
她渐渐地不说了,而是转过头,着人的过去。
祝延感觉到了她的视线。
从未有人这样直接地打量他,他下意识地想要将鳍藏起来。
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行为,于是他停了下来,苍白的唇紧抿,任由她的视线打量自己。
祝延在内心发出了冰冷的自嘲:难道你真的认为她是你的人么?
阳光中的尘埃慢慢地沉了下去。
但是她的眼神就像是在一朵花、一只淋了雨的小猫,充满了好奇和喜欢、还有怜惜。那完全是着心上人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和退缩。
于是,怪物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尖锐的鳍放松了下来。
窗帘后面,她撑着下巴,在阳光下趴着一晃一晃小腿,于是睡裙的裙摆也就随着她的动作往上走。
在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粉色微光的糯米糍。
还有白色的礼物系带,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她时不时往他这边一眼。
他停顿了片刻,移开了视线。
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他垂眸喝了两口水。
大首领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这样衣衫不整。
想要提醒她把衣服穿好——
但是这种提醒一出口,仿佛也带了某种古怪的色彩。
于是他只好保持了缄默。
只是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过来,拉上了对面可能窥探到这边的窗帘,遮住了花园里的春色。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种退让就是一种对犯罪分子的纵容。
因为小猫发现他只是移开了视线、拉上了窗帘,却并没有训斥她穿好衣服后,她突然间觉得过去的人很可,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古板;她不会觉得这样很没有意思,反而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乘之机。
于是她悄悄地挪了过去,在耀眼的阳光当中,爬上了他的膝盖。
她注视着过去的人蓝色的眼睛,还有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笑嘻嘻地去亲他的薄唇。
他有些狼狈地仰头躲开。
于是吻就落在了冰冷的鳍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