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延日记（四）(这是我们之间，漫长的岁月...)(2/2)
舒棠和祝延当时一起在壁炉前拆的信。</p>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到达燕市，也许就是一次分离。</p>
小猫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再去一次海棠花未眠，只是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否还会记得她；</p>
人鱼当时认为小猫会不再怜惜他、认为她会在他病好之后抛弃他，于是在信上告诉小猫自己的心情。</p>
时隔两年，他们已经结婚了，再回头热恋时候的心情，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他们很自然地交换了一个吻。</p>
他们说起来了从前的事情，夜色也就慢慢地降临在了这座静谧的小镇。</p>
……</p>
因为这件事的启发：舒棠决定争分夺秒地开始给人鱼写信。</p>
她决定写很多很多封的信，一年有12个月，每个月寄一封信给小玫瑰。</p>
她认为自己可能距离被污染物寄生不远了。</p>
于是，她在信里凄凄惨惨切切地告诉人鱼，说自己其实是很他的，说自己多他银白色的长发、漂亮的鱼尾。</p>
她还开始认真地反省。粗心的小猫从未如此剖析过自己——她给他道歉，说自己总是忽视他、又总是不够耐心，还老是欺负他、糊弄他。</p>
她还告诉人鱼，清明节和情人节还有年都要来她。</p>
她想吃的祭品如下：</p>
红烧扇贝、金枪鱼、椰子鸡、蒜香生蚝……</p>
当然了，还要烧很多很多的钱给她。不然她在地下当治疗师，可能只有月薪三千。</p>
她在信上唠叨着让人鱼记得打伞、注意腰间盘突出，还有多炖红枣汤之类的。</p>
然而小猫埋头苦写了好几天之后，发现自己绞尽脑汁只能写出来120封信。</p>
但是100年，有1200个月，需要写1200封信。</p>
……</p>
很快，舒棠又开始低烧了。</p>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剩下的时间不够多了。</p>
她不太想要让小玫瑰伤心，或者让他见那样的画面，她认为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于是小猫决定去找一个地方安静地等待死亡。</p>
——不得不说，他们在对待死亡的态度上，选择竟然出奇地一致。</p>
不过，和人鱼不太一样的是，舒棠去集市上买了很多的“陪葬品”，比方说各种零食、饮料，自己喜欢的游戏卡带之类的，她还带走了人鱼送给她的一袋珍珠、一些漂亮的鳞片，当然还有婚戒。</p>
她还给猫爸妈写了很长的信，又在给人鱼的信里面嘱托他照顾好猫爸妈。</p>
她在雪山附近发现了一个大小刚刚好的坑，坑的对面就是雪山，风景很是优美，舒棠觉得十分合适。</p>
不过，在等待死亡降临之前，她还是想要和人鱼一起度过的。</p>
于是在这一天，怪物发现自己小猫变得更加热情了。</p>
她在他做饭的时候钻进他的怀里，甜蜜蜜地吻上来，也会在洗脸的时候拿泡泡来蹭他，她还开始对着他哼“玫瑰玫瑰我你”的曲调，笑眯眯地注视着他。</p>
在一起采购完东西后，她一进门后就热情地吻了上来。</p>
祝延迟疑了片刻，低头审视了脸蛋红扑扑的小猫一会儿，坚定地把她抱了起来，丢上了床。</p>
然后将她按在了床上。</p>
丝绸睡裙从腿弯滑到了地毯上。</p>
但是并不是如她所愿地和她抵死缠绵。</p>
而是低声逼问她这段时间表现异常的原因。</p>
——毕竟是当过大首领的人，观察能力远非常人。而且他们早就足够了解彼此。</p>
那天夜里，她抱着抵死不从的决心，就是不肯说。</p>
于是祝延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摘下了手套，决定“严刑逼供”。</p>
……</p>
这件事最后还是一个大乌龙。</p>
小猫当然没有死掉。</p>
但是她为自己的抵死不从付出了一些代价，在她红肿着眼睛窝在他的怀里哭诉的时候，祝延终于得知了一切的原委。</p>
这只怪物的内心变得很柔软，在这个冬天的夜里像是化成了很绵软的东西，融化在了这颗糖面前。</p>
他提醒小猫了一件事。</p>
于是舒棠终于想起来了一些忽略掉的细节。</p>
——她的精神体大鸡腿，很喜欢人鱼精神体的味道，所以经常会去偷偷啃两口。因为人鱼表示随便她啃，婚后，她啃的次数越来越多。</p>
但问题来了：人鱼的精神体是不断进化的，而且已经和其他人的精神体有了显著的区别。</p>
“啃”了大鱼很多口的小猫，很自然地发生了一些变化。</p>
这天夜里，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p>
她可能不是被污染物感染了，而是进化了。</p>
这个大乌龙让小猫很生气，主要是她还被“严刑逼供”了，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至少，一直困扰他们两个人的寿命问题得到了解决，舒棠也放下了长久以来的心事。</p>
他们都不知道进化的终点是什么。</p>
但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产生了一种很神奇的联系，这种联系让他们的生命也渐渐地联系在了一起。</p>
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p>
因为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需要着对方死去，也不需要孤独地走过剩下的路途。</p>
死亡并不可怕。</p>
他们只是害怕丢下任何一个人。</p>
只要他们两个人仍然互相陪伴，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世界尽头，就算是最胆小的小猫，也不会觉得害怕。</p>
……</p>
这个乌龙解开后，舒棠得到了一个刻骨铭心的人生经验：那就是什么事都不要藏着掖着。很容易造成一些误会、还有一些惨重的后果。</p>
比方说发现自己不会死掉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火急火燎去雪山小镇的邮局，试图撤回那120封信。</p>
但是信件已经全都寄到了巴士底狱，然后又被疗养院转寄了回来。</p>
舒棠一共寄了120封定期信。</p>
于是，这也意味着，每个月，祝延都会收到一封小猫的示信。</p>
并且要整整持续十年。</p>
因为当时怀揣着的“我要死了”的心情去写的，她写得无比肉麻，还告诉了祝延很多自己的小秘密。</p>
以至于，每天见邮差到家，她都会急匆匆地冲下去，试图抢走那些信，里面有没有夹杂自己的情。</p>
但是抢信是绝对抢不过的。</p>
人鱼长得太高了，他只要懒洋洋地举高一点点，她就完全抢不到了。</p>
她只能一边蹦，一边进行口头上的威胁，然后无能狂怒地着那条鱼在窗前拆开那堆信，精准地找出她的情。</p>
这件事被舒棠认为是她人生的滑铁卢、一辈子的黑历史。</p>
但是祝延却很喜欢她的这些信。每一封都被仔细地保存好。</p>
那些信件在后来的无数年里，无数次在深夜里被翻出来读，一直到发黄、变脆。</p>
祝延在日记里写道：</p>
“小猫说不公平，因为她给我写了120封情。</p>
但是我却没有给她写过一封。</p>
笨猫。</p>
她怎么知道我没有写呢？”</p>
……</p>
一整个假期，舒棠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p>
在一个月的某一天。</p>
她不小心碰倒了行李箱，掉出来了一本厚厚的本子。</p>
她认出来那是他经常写的那本菜谱。</p>
结果翻开一，发现是祝延的日记。</p>
她十分好奇，尤其是想到自己要寄十年才能寄完的黑历史——</p>
小猫鬼鬼祟祟地翻开。</p>
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些人的把柄。</p>
却发现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一行字：</p>
致亲的小猫。</p>
……</p>
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p>
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p>
他们一起去了山间。</p>
雪山上有一场很美的日出。</p>
他们在霞光当中，渐渐地靠在了一起。</p>
相伴一生。</p>
这是我们之间，漫长的岁月情。</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