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亲吻他的手掌(2/2)
“肚子不舒服,你快去药店买止痛药。”
“哦哦。”
胡图不敢耽误,立刻拿了车钥匙跑下楼。
木质的楼道被一上一下的两人踩出了地动山摇的声响,陈青梧痛得迷迷糊糊的,心里还是生了个清醒的念头,今晚真是麻烦他们了,也幸亏他们在这。
段靳成一路把陈青梧抱回她的房间,因为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儿,他摸着黑进去,差点撞翻了她床头的一把小风扇。
等把人放到床上,他才找到了床头的开关。
灯光乍亮,陈青梧似不太能适应,抬手遮了遮眼睛,翻了个身蜷到床中央。
段靳成低头去看她,她的脸比刚才更白了。
“还很痛吗?”
回答他的是两记闷哼。
“等一下,我去给你煮杯红糖姜茶。”
陈青梧想说不用麻烦了,可是她痛得反应有点慢,等开口,段靳成已经出去了。
胡图买了止痛药回来的时候,见厨房亮着灯。
他往里看了眼,看到段靳成正站在铁锅前等着水开。
空气里一股生姜的味道。
“你在干嘛?”
段靳成没回答,只是问:“药呢?”
胡图把布洛芬递给段靳成,正好水开了,段靳成从冰箱里拿了红糖放进去,等红糖完全融化就关了火。
刚出锅的红糖姜茶有些烫手,段靳成拿了把扇子过来,将茶扇到适口的温度,才往楼上端。
胡图一直跟着他。
平时段靳成都是被众星拱月照顾的那一个,胡图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细心地照顾别人,于是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青梧肚子不舒服?”
“看到了。”他回答得模棱两可。
胡图心大,以为他是正好碰到,没往深去想。
其实,段靳成是在陈青梧的直播间看到的。
他今天虽然被陈青梧气得够呛,但晚上七点,还是忍不住手贱打开了她的直播间。
树哥今天没来,他随便刷了几个礼物,就坐上了榜一大哥的位置,评论区好多人都在艾特他喊他“土豪”,他没理,正准备专心看陈青梧雕刻,结果一眼就发现了她不对劲。
她今天的脸过分的白,虽然有滤镜加持,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色度,可段靳成总觉得她今天的白有一种羸弱之感。而且,她今天雕刻的姿态也有点奇怪,不仅头垂得很低,手抓刻刀也很紧,那样子分明是在抵抗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适。
“陈老师是不是不舒服?”段靳成带头发了条弹幕。
也许因为他是榜一的缘故,弹幕备受关注。
没一会儿,整个直播间都在问:“陈老师是不是不舒服?”
“陈老师不舒服的话就去休息吧。”
“陈老师别硬撑,我感觉她快晕倒了。”
“天,陈老师到底怎么了?不舒服的话赶紧去医院啊!”
“……”
粉丝都在劝她下播去医院,只可惜陈青梧和往常一样不看弹幕,还在硬撑。
段靳成不好直接冲进直播间去找她,气急之下,干脆拉了电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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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梧痛得昏昏沉沉时,感觉有人把她扶了起来。
“吃药。”
是段靳成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看到段靳成站在她的床边,手掌里托了一颗布洛芬,已经把药递到了她的嘴边。
“吃药。”他又重复了一遍。
陈青梧可能是真的是疼得脑子短路了,又或者她只想快点把药吞进肚子里,竟然想也不想直接低头去抿。
等她的唇瓣触到他温热干燥的手掌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姿势多么暧昧。
这不就等于她亲吻了他的手掌?
陈青梧吓得六神归位,立刻抬眸去看段靳成,然后发现他正沉着脸正睨她。
“我……”
“不舒服还要坚持直播,陈老师真是爱岗敬业,就这么差钱?”
原来他是在气这个。
陈青梧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指了指床头那杯红糖姜茶,问:“给我的吧?”
段靳成把编藤玻璃杯递过来,他修长的手指印在暗色的玻璃上,有种禁欲的美感。
陈青梧就着甜甜的红糖水吞下那粒止痛药,顺势将杯中的糖水一饮而尽,腹部一下子温暖了起来。
“谢谢。”
段靳成沉默地从她手中接过空杯,等他把空杯放到床头柜上,再转头时,她已经蜷回被子里,整个人弯成小小的一团,应该是这个姿势能让她缓解疼痛。
他单手拎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她的床边。
灯光是暖色的,刚一打开会觉得有点亮,等眼睛适应了才发现那是很温和的色泽,悄无声息地给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镀上一层家的滤镜。
也包括她。
在这样的灯光下,她的脸终于不再惨白,唇上微微有了一点血色。
他抽了两张纸巾,替她擦掉额角的汗。
她睡梦中轻哼了声,像是受惊的小鹿,往被窝深处缩去。
段靳成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
也许是止痛药发挥了作用,她呼吸渐渐平稳,终于安睡了过去。
段靳成此时才有余裕去打量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很大,整体是棕咖的怀旧色调,家具都是复古风的,细节很多,就比如电视柜是质感沉稳的黑胡桃木,贴脚线都是法式雕花,置身其中,像是坠入油画,亦像是走进了一部文艺风的电影,视线所及,都有种娓娓道来的故事感。
卧室和她一楼的工作室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装修风格,可能这就是她如何区分工作和生活的方式。
陈青梧的书桌上有一张合照,照片里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圈着她的肩膀,两人都在笑,陈青梧虽然笑容清浅,但笑意抵达眼睛,明显发自内心。而那妇人,则笑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和珍惜感。
她们眉眼有几分相识,是一眼能看出血缘关系的相似。
这人是谁?
段靳成记得当初在陈青梧身边的家人只有爷爷和小姑陈玉川,这个妇人也不像是陈玉川。
难道,是陈青梧改嫁出国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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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梧一觉睡到早上六点。
她睁开眼时,小腹的痛感已经消失,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又一次满血复活。
痛经的唯一好处,可能就是每个月都能体验一次重获新生的感觉,从而满怀热情地去拥抱不痛经的日子,就像九死一生的人会更加珍惜生命一样。
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唯有床头的小夜灯亮着。
陈青梧不记得自己昨天什么时候拉了窗帘,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了夜灯,想来,都是段靳成做的。
昨天晚上真是糟乱又模糊的一晚上,唯一清晰的,是他的怀抱和他掌心的温度。
陈青梧走到书桌前,再次打开了那个抽屉,望着那片玫瑰花瓣和那只手机,她的思绪莫名空茫。
十年了,无论她把自己的情感深藏于何处,只要他站在她的眼前,一切就轻易显形。
她只能宽慰自己,幸好,他不会一直站在她面前。
还有十来天他就走了,等他走了,从此独木桥和阳关道,就真的不会再有交集。
她用力拍了两下脑门,合上抽屉,决定先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昨晚最痛时冷汗涔涔,她在被窝里蜷了一晚上,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她洗完澡手洗了衣服,又把床上的四件套拆下来扔进洗衣机。洗衣机运作时,她先去露台上晒衣服。
露台的玻璃门一推开,她就看到段靳成在院子里做拉伸,看样子,是刚晨跑回来。
陈青梧家出门就有一条公路,因为住在这一块的人很少,所以平时路上没什么车,哪怕是段靳成这样的大明星,也不容易被认出来,晨跑刚刚好。
她正寻思着要不要打招呼,段靳成一晃不见了踪影。
刚好,省得她纠结了。
陈青梧低头将自己的内衣夹上夹子,刚踮脚举高,还没挂到架子上,就见段靳成一边喝水一边从大门外进来。
他刚才不见的那一会儿应该是去车里拿水了。
段靳成仰头喝水的角度,正好瞥见陈青梧。
两人目光撞个正着,陈青梧见这次是躲不过了,就主动朝他打了个热情的招呼:“早上好啊,段老师!”
毕竟,他昨晚刚帮了她,见了恩人总得笑脸相迎,否则,就免不了有忘恩负义之嫌。
“咳咳咳……”段靳成不知怎么的,忽然被水呛到,一阵狂咳。
陈青梧见他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
“怎么了段老师?你感冒啦?”
段靳成摆摆手,快步走进院子里,任她如何关切,他都没再抬头看她一眼。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要不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她才懒得和他打招呼呢。
陈青梧一边暗暗吐槽一边继续晾衣服。
等等!等等!
她好像知道段靳成刚才为什么被水呛到了!
因为她刚才举着自己的内衣和他打招呼!
天呐!
陈青梧简直要被自己蠢死。
她立刻检查了一下自己内衣的款式,还好还好,白色简洁的款式,除了罩杯的边缘上一圈蕾丝略显性感之外,其他并无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