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2/2)
【景泰4年6月,他说,领导你让我在南京自娱自乐,不过我老家在北面,靠近北京。我八十啦,随时都要死啦,领导你能让我回来吗?
景泰同意了。
此后便没有消息,下次再见,就是他参与夺门,并在夺门后非常直白的对堡宗说,夺门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你没册封我儿子,不要忘了他。
这种直白,也不知道是性格所致,还是景泰一朝的教训让他学会了,别TM打隐语了,开口要吧。
历史人物总是那么复杂,不能简单去评判一个人是好是坏。只能说,王骥是个有私心的、不完美的人,而被赶鸭子上阵的景泰是个政治手段不够娴熟的君主。
王骥会是真正的夺门计划策划人吗?
不知道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被摁在南方不允许回来,连带着摁住了一个真小人—————张朝。
而君子易处,小人难防啊。】
没错,别TM打隐语了!将军们心想。你悟透了这点,就对了!
不过他们几乎下意识的,又看了看朱元璋,继续想道:当然,这王骥,可能也是因为当时八九十岁,无所顾忌了,才开口如此直白讨要吧。
【现在,我们返回到土木堡刚发生,混乱的宗法继承事件上。
这
份混乱无序,便是夺门之变发生的第二大诱因,可能也是最主要的。
先拉一下时间线。
8月16,孙太后刚被劝明白守北京,8月17,袁彬奉堡宗之命去宣府叫门。
8月18,放权给朱祁钰,8月20立朱见深为皇太子。
8月22,袁彬奉堡宗之命继续去大同打秋风。
同一日,孙太后只得又退一步,先说朱见深为东宫,再认了朱祁钰监国的身份(注,之前只是干监国的活,无确切名分)
按照明史的说法,孙太后一开始命取襄王朱瞻堪的金符入宫,意思就是襄王你来。
朱瞻堪可太明白,这是烫手山芋了。昔日,朱瞻基早死,皇位一度有人声称兄终弟及得他来,张太皇太后驳回,让堡宗继位。
朱瞻堪麻溜的被换了封地,并牢牢谨记张太皇太后&三杨拟定的年号"正统"。
父亲死了,儿子继位才是正统啊。
现在堡宗没死,就算死了,按宗法制也是朱见深,再次,朱祁钰。他的顺位是绝不可能继承皇位的,过去就是当个染指正式皇权的监国,太要命了,旨意不是从堡宗出,从代行权力的孙太后出。
堡宗处境又丢脸。
监国当的不好,大家一起玩完。
监国当的好,就是对照组。看呐,假皇帝比你真皇帝好多啦!
绝对、绝对会被报复清算的!
于是他不来,并上书请立皇太子,朱祁钰监国。
好吧,孙太后琢磨,反正皇位还是自己儿子这一系身上嘛,就是找个冤大头看着。】
这一段说下来,大家也是完全明白了,景泰所处的尴尬处境。
“原来中间还有襄王一着?”
“这襄王,不会是当时的大宗正吧?如果是的话,大宗正也支持朱见深,那景泰想换太子,确实孤立无援。”
“再说,那堡宗确实有辱国体,可是朱见深在这深宫之中,目前来看,似也没有过错啊。”朱允炆不禁为朱见深说话。
【可是,事情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呢?
我们且看一下也先那边对皇位的反应吧。
9月16日,明朝派岳谦跟随太监喜宁、袁彬和也先
取得联系,送来了孙太后给儿子的衣物,以及朱祁钰登基的消息。
喜宁:“家里如今要立成王做皇帝。我再三言说,也先诚心要送皇帝回来,你且不要立。朝里不肯信,只要立邮王做皇帝。”
10月3日,郁闷的也先杀马摆宴,竟是摆了一个小型仪式,让堡宗复位了。
属实是地狱笑话,大明“正统”在瓦剌了。
由此可见,一个监国的份量,和一个皇帝的份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正常情况下,孙太后这种私心可以接受;战时状态,也先摆明了就是要靠皇帝来要挟金银的情况下,皇位空虚就是示敌以弱。
没立之前,看袁彬的回忆录就明白了。
8月23指挥篮广等送至银3000两;8月24送衣服;8月26送彩段羊酒蜜食。
不动也右口饭来送直好吃快!
不动也有白饭来送真好吃哇。】
朱棣又站不稳了:"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他怒吼一声:“朱祁镇,是个好汉子,你就以身殉国,让你弟弟正正当当的兄终弟及,哪还有后面的一堆事!”
【此前,也先等人从大同那边敲诈完毕后,没有去攻打北京,而是去往甘肃一带游荡,等着明朝来送钱。
发现事情和想象的不一样后,又带着人跑去了大同下面叫唤。
也先说,你们头目出来啊!
大同守将没理他,只是复给了羊酒诸物。也先就带人去阳和讨吃的。虽还是给了,但到底没那么简单了。
也先因而决定改讨去抢,要去攻打北京了。
注意注意,无论是从后续明朝方的回忆录还是蒙古方的史料记载看,也先的目的确实是抢劫,而不是吃下明朝。
1、也先等人的动机源自他们对明朝贡(打秋风)被石亨等人建议嘎掉冗余人数,按规定的来。
蒙古人实际上是很穷的,他们平常吃的奶制品,肉只有头领才能享用,平常牧民哪里舍得杀自己存活的资本。
粮食也种,就是洒在地上让他们天生天养,回来吃点糙米。
堡宗在瓦刺算是高级待遇了,五天能吃一顿肉,可是没米吃,以至于李实等使臣来访,他问使臣讨米吃。
去明朝朝
贡(打秋风)=我能美美吃饱饭。】
朱棣重新窒息了起来:“建议虽好,也要看看时机。还在和麓川征战,如何能急着处理瓦刺的事情?总要有所取舍,优先分化怀柔而不是直接打啊。"
朱元璋沉沉叹了口气:“这就是没有清晰的战略目的所致。如前面所说,这王振力主了麓川,又是这王振力主了土木堡。此人纯是个好大喜功之人,为了功绩去打仗,而不是为了国家安定去打仗。”
【2、也先他不是成吉思汗的后裔,马上,瓦刺就要因此自爆了。
有些友友很奇怪,为什么瓦剌不杀了堡宗?
护住堡宗的那个蒙古人,叫伯颜帖木儿,鞑领导人阿鲁台的儿子。这位仁兄在为堡宗送行前说到:"我每这里怎保得长胜,长太平。你若回家去坐了皇帝位时,就是我的主人一般。我这里有些好歹,我便来投你。”
不久后,他造反了,和阿刺知院一起攻袭也先。
可是!明朝方面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啊,而且你穷我就要扶贫吗?把你打回去,归顺我等王师,名正言顺的扶贫才比较合适吧。】
朱棣已经吐血了。
救命啊。
明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信手便做的事情,闹到如这般滑天下之大稽的土木堡!
这事儿很难吗?
明明问问来投降的蒙古人,就知道了啊?
至不济,你派几个卧底间谍侦骑过去啊!
信息战!信息战!信息战!
【可是,即便以于谦为代表的百官都深刻的意识到皇位不能空置,他们却没办法找出任何一条理论依据。
兄终才能弟及。
兄未终,又还有儿子在位,哪怕是庶长子,那也是正经儿子,有绝对继承权。(可参见张懋等人,我国嫡庶之分还没有到如此严重的地步,隔壁朝鲜比较严重)
诚如朱棣打的奉天靖难口号,他檄文里也是喊清君侧,而不是有德者君之。
武力上位后,他亦是通过论述:我是我爸在世嫡长子、我爸洪武有35年,我爸本就想传位于我等一系列宗法继承理论,来论述自己皇位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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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匆忙之下,给朱祁钰找了个“社稷为重,君为轻”的理论。
好啊,我们肯定拍手叫好,不要太正确啊!
可是各位,你们没发现吗,于谦都不敢说第一句"民为贵"。
在这种情况下,说了民为贵,其法理就源自百姓,既然是百姓,就动摇了宗法制和家天下的根基,是有德者居之!
隔壁叶二女皇,无法从宗法制和宗教里寻求支撑,选择了贵族和百姓,她的做法是开启新思潮,让西方民主的思想融入大家的观念,从而达到水能载舟的效果。
于谦肯定不能这么说,说了,就不是朱祁钰当皇帝了,是他于谦也可以当了。
那就是这大明很重要=你老朱家的祖业很重要=你要守护祖业,你上吧。
好,法理完全框在宗法制体下,而此时宗法制的最高决策人——是孙太后。
也就是,朱祁钰的政权合法性,完全来自孙太后。
但是孙太后的职责是很模糊的,她也没有完全的合法性,只是代行———连带着,朱祁钰也没有足够的合法性。
好啦,说到这里,也能解释友友们为啥疑惑,朱祁钰怎么不干脆杀了朱祁镇?
他要是杀了,哪怕是暗杀,名声也没了。
要么和李世民、叶二一样完全投身民主,依托民为贵坐稳江山,要么就和朱棣一样想办法抹掉朱祁镇的存在,从他爹那里寻求不牢靠的宗法继承。
后者显然做不到啊,他还要顺便杀了孙太后,只要孙太后开口,他就BBQ了。
为了斩草除根,还得杀了朱见深,因为朱见深也可以对他质疑。
没人会让他这么大杀特杀的,所有文官都无法接受这种事。
而武将……军队调动大部分由于谦建议,于谦这样的纯臣,必会宁死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