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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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年来这屏玉县没有什么牵扯人命的刑事案件发生,以至于这件案子传开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在这日新月异的时代里,女子从后院走到前堂来,其中也不乏年轻女子们,所以在她们的血液里,也流淌着许多敢于抗争的勇气。

    因此即便这一家子将两老接了回家去,但舆论却没有就此停下。

    原本他们的子女劝说弟弟原谅爹娘,将小侄儿的死当做一场意外,就是因为担心爹娘这把年纪了,还要蹲大狱,去往那阿姊山挖矿,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更何况村子里的黑赌馆也被查封了,罚得又严重,哪个还敢继续开?所以便想父母以后也不会去沉迷赌博,会收敛的。

    却没想到,哪里晓得他们想尽办法将弟弟劝说,写了这原谅的折子去赏罚司,将父母接回来后。迎接他们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怒骂声。

    这可比他们爹娘蹲大狱挖矿还要过犹不及,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各处的工坊都将他们给解聘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往后想要求生,只能种地。

    想要行商做生意,却在金商馆那里又办不了契约,于是一下都慌了神。于是又叫弟弟去状告父母。

    简直如同闹剧一般。

    这两老夫妻终于也是被绳之以法,送去了阿姊山挖金矿。

    但由始至终,这件案子都是因为他们的儿女们以自己为重,不少人虽是见着这两老夫妻挖矿去了,心里的怒火平息了不少,但也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这些儿女也是自私自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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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朝堂内,也因这一桩案子,李仪他们终于也意识到了这律例中诸多不公允。

    就这一次而言,对于丧子的小儿媳妇,就无任何公平而言,只因她是儿媳妇,而罪犯是她的公婆,所以她不能状告。

    想状告,只能是先和离。

    可偏偏她又因丧子之痛而接受不了,到如今也没有清醒。同样的,父母卖子女属于违法行为,也被写入律例之中。

    这一条律例起先对周梨来说,觉得是犹如登那悬崖断壁一般艰难,却没料想到,最后竟然就这样因为这个可怜孩子的案子而促成了。

    她早前不是不想提,只是她提出来的太多了,她也担心适得其反,毕竟新的思想一下塞得太多,大家怕是难以接受,所以想着凡事都要循序渐进。

    反正自己的人生还有很长,相信这未来几十年的时间,努力努力,也是能改变的。可父母贩卖子女属于犯罪的律例倒是写上了,但周梨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是以一个无辜孩童的生命谱写出来的。

    后来沈窕劝她, "其实换一个角度看,是值得的。”便又说, "如果是我,我愿意,这样不知救了多少孩子呢!"

    只是可惜当年她被关在院子里的时候,朝廷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死了才是真的白白死了呢!

    当然,这一次律例的大修改,不单独只是这一条,很多都被改了,或是添加了许多条。比如历朝都重文轻武,哪怕这每个王朝的开国皇帝都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但这骨子里始终都

    对于武夫有一种轻贱之意。

    仿佛武夫两个字,就与粗鄙连在了一起。

    可是,这天下的海晏河清,文人骚客们的曲水流觞,都是武夫们拿血肉给换回来的。所以律例之中,多了一条,专门是用来保护军户的。

    从此以后军户不在是低贱之人,他们拥有崇高的身份,可得万民尊敬。当然这一条律例写入律典中的时候,也遭到了不少文人的反对,只觉得他武夫们哪里值得?

    后来周梨听闻了气不过,骑着马从金商馆跑回衙门里,在朝堂上和那一帮文官们舌枪唇剑争辩,口若悬河举了诸多例子。

    那帮文官们才歇了声。

    于是这条律例便写了上去。

    事后姜玉阳问她, “你这一次来

    出这个头,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时代虽说在改变,但很多人的骨子里,其实都还保留着那最迂腐糟粕的一面。

    周梨这个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很久没有一次说这么久的话了,一个人跟着七八个反对的人辩论。

    好在这最后她赢了。

    听到姜玉阳的话,咧嘴笑道: “我不怕,我也最有发言权,彼时我的未婚夫还在战场上那血肉阻挡着辽北的铁骑们。他们凭什么不能得到世人的尊敬?"

    都已经拿性命去保家卫国了,却还不如那些个写几首酸诗就自诩为文人骚客的读书人,那么往后谁还愿意真心实意拿命去守着边境?

    正好现在处处都在读书育人,往后最不缺的都是读书人,大家都去读书了,谁还愿意参军入伍?

    她甚至趁着此机会朝姜玉阳说道: “其实,书院里完全可以另开一脉,建立一处军机书院来,那里头往后出来的,去了军中,少不得也是个前锋将军了。"

    只不过那军机书院,也不是这样好进去,除了学识要过关,身体素质也要好,不然的话,那各家还不得将自己疏于锻炼的纨绔们塞进去。

    反正读出来,就做了个前锋将军,听着多威风凛凛啊。

    姜玉阳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 "如此一来,以后军中将士们的素质也在无形中就提高了,不但如此,那些所谓的文人们也不敢低再低看他们一分。”这种让他们从心底自发产生的尊崇,可比律例上写着强行规定的要有用多了。

    他对于这件事情很上心,甚至有些激动道: “也不知还来得及不?我现在去找元先生他们去太常属商议,兴许科举后可以立马就开设这军机书院的考试。”若是大家都赞成,指不定过两日就能将奏折写出来递上去。

    周梨万万没有想到,姜玉阳对此如此上心,见他就这说干就要干,马上要去找人,连忙追上去,"我的意思,不是招武状元。"

    “我明白,所以我才说,再科举过后,咱们再开设一堂武科举,但凡能考过者,往后便是军机书院的学生,将来出来,少不得是要做个将军才行。"只不过这样一来,这入学报考的门槛就要设得高一些,比如得是乡试前多少名?

    不然人会试殿试都考上了,只怕也不愿意去继续报考这军机书院了。除非这军机书院的

    山长,是个身份极其了不得的人。他脑子一转,顿时又看朝周梨, “我晓得了,等阿初回来,他来做这山长。”

    周梨心说这姜玉阳是个懂得做行政的,白亦初本来因他爹霍将军,许多人看他就带着滤镜的,如今他自己又胜仗连连,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收复了那些被起义军和叛军们占领的州府。

    救无数老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即便现在没有霍将军那层滤镜,他已然是世人心中的救世大将军。

    若是他做了山长,不晓得多少人要弃文从武投到他的麾下,做他的学生呢!

    "那姜大哥你可得努力劝说大家,到时候我便是山长夫人!"周梨笑道,心里对于这还没有的军机书院充满了期待。

    当然,不单单只是因为想做山长夫人,更为重要的是,野生将军到底是难以管束,军规自己都不见得能做到,有时候还要讲什么兄弟情义,纪律松散下,这样导致了下面许多将士没少做那欺男霸女之事。

    也是正因为如此,导致了世人对于将士们的印象都极其不好,只差没有将他们同那山匪水贼并排在一起了。

    而因为他们的素质低下,军中又没有受到上方的严格约束,做出这些不轨之事来,便让世人一下将他们用血肉换来的安平功勋给彻底抹去了。

    “共勉共勉。”姜玉阳说罢,也劝着周梨早些回去休息。

    周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担心,不知朝堂上的百官们可是经得起这接二连三的新政推出。远在秦州的谢离枯还不知道周梨和姜玉阳为了提高他们这些将士的身份而做了多大的努力。

    如今他除了专心镇守着秦州边境,不给那龙玉半点进犯的可能性之外,这一得了空闲,就立马打着去支持金商馆工作的名头,快速乘船跑去安州。

    反正只要听说莫元夕从鹭州来了安州,他就立马赶过去。

    仍旧每次都要摘一大捧花仔细包好,送给莫元夕。

    前几次莫元夕都当是本地的习俗,直至她对于这江南各礼节越来越熟悉,鸿胪院的官员们也到此处登记山民们的习俗和族别的时候,她才晓得,便是那最偏远的山里,都没有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习俗。

    于是隐约有些猜到,这小弟弟莫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但旋即又想,应该不是,毕竟这谢离枯每次和自己见面,都是一板一眼,十分正经地

    和自己共商议着这金商馆之事,压根没有提过什么儿女私情。

    而这一阵子,鹭州有崔家的推动和帮忙,几乎没受什么挫折阻拦,到了这安州,又有谢离枯帮忙周旋。

    虽然后来莫元夕也听说了,他的帮忙方式是有些粗暴了,但好在没出人命,最后这结果也是好

    的,那纪唐州夫妻便都劝着,说人也是为了金商馆好,就是要说他的不是,也该这安州知州大人出面,不能是金商馆。

    不然就有些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的样子了。这样叫人寒了心,到了秦州人不愿意再帮忙了可如何是好?

    而现在骜州安州两地都已经完善,就连小镇子上的店铺们,也都纷纷去往了金商馆做登记,从今以后统一管理。

    至于民间收来的货物,她也组织了一批,直接送往豫州去。

    眼下到了这秦州来,只觉得此处也是江南地带,但民风却大大不同。这才将几个从馆主打发去秦州下面的县城先走访一回,了解了解当地老百姓们对于金商馆是否是有抵触之心或是意见等。

    其实金商馆除了管着这天下的行商之人,且还会将他们的尾货都全部拿来手里,不会叫他们像是从前那般亏得血本无归。

    至于这收上来的尾货,陈粮也好,过时了的布匹等等,都是付了相应的银钱与他们,并非是白拿。

    而就现在为止,陈粮一般用来送往各处牧场去喂给牲畜们,试想那么多牲畜要吃,基本都没有什么过期的。

    布匹则重新加工,或是捐赠给那些偏僻之地的穷苦人家裁剪衣裳。反正一分一毫,没有浪费掉的。

    这样看起来是不起眼,一些陈年旧货罢了,但这些资源最后都得到了合理的利用,并没有像是从前那样,各家只能等着过期腐烂后扔掉,白白浪费。

    所以在一定意义上,反而做到了开源节流。

    因此大部份商家,其实都是十分愿意加入金商馆的,且税赋还不高,虽然是规矩多了一点,稍微不遵守就会被查封,可能再想重操旧业就难。

    但这何尝不也是为了保证消费者的利益而用来约束商家们。商家也是消费者,所以理论上,大部份人都是心甘情愿加入金商馆。

    不过赌坊青楼这些地方,就难说了。

    这些地方,也是莫元夕最为担心的,因此现在对于这

    谢离枯,也是抱着几分期待的。不然就凭着他们这些人的嘴皮子,只怕磨破了,对方也不愿意执行,那最后就只能惊动州府。

    可州府本身现在就自身都艰难,哪里还能分得出人来帮他们?尤其是有了鸿胪院自力更生的队伍做对比,莫元夕就更不好去找知州大人。

    但他们终究和鸿胪院不一样,有时候的确是需要些武力。因此这谢离枯就有了大用处。她才在街上转了一圈回到驿馆,没看到人,而是先看到了驿馆门口那一大团长春花。

    长春花这些日子她太熟悉了,总是从谢离枯那里收到,以至于她房间里的长春花从来没有断过。

    而这会儿既然看到了花,自然也看到了拿着花的谢离枯。

    莫元夕上次见他穿着军甲,还是头一次见面,但那次的见面实在不愉快,他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地倒在石板地上的雨水里。

    别提是多狼狈了,反正英勇二字当时在他身上是寻不到半点影子的。所以眼下看到身穿着银色铠甲,腰间挂着双锏的他,一时竟然有些没认出来。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如今银甲之下的谢离枯,多了几分将军该有的威风凛然和肃杀,他整个人往那里一站,野狗都吓得跑出一两里远。

    不过他一笑,英姿俊容也就展露了出来。

    "莫大人。"送你两个字他都已经省略掉了,谢离枯直接将花塞给莫元夕。"多谢。"莫元夕谢过,见他还穿着甲衣,便问道: "谢将军这是才从边境上过来?"

    “是,刚好轮到我沐休,听说莫大人来了秦州,我立即就乘着船快快赶来城里,还没来得及换。"他笑着解释着,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傻样子。

    也万幸这个时候已经入了秋,不然大夏天的还总是套着这样厚重的衣甲,早捂他一身的痱子。莫元夕知道这些衣甲有多重,便建议道: "既是沐休了,要不谢将军先将衣甲换下来?""好。"谢离枯自然是没有拒绝,随着莫元夕一起进了驿馆。

    等着他换了衣裳寻常衣袍出来,仍旧是笑得灿烂如星,不过开口就直接问莫元夕的工作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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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不许放贷,这大大缩减了他们的收益,而且自古以来,他们赌馆里的另外一门营生就是这个,许多人都在靠着这放贷求生。

    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同意呢?

    谢离枯听了,不以为然地承应了下来, "小事一桩。"

    见他如此爽快答应,莫元夕也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自己是欠了这谢离枯大人情,一面想着他从边境河道上赶来,想来也还没用膳,于是便请他吃饭。

    又将那屏玉县的消息传来与他问起: “谢将军可是收到了消息,如今屏玉县重修改律典,往后你们军中之人的身份,一下提高了不少,且听说还设立了军机书院。”又道这其中有着姜玉阳姜大人和他们馆主周梨的功劳。

    可谢离枯听进了心里去,谁的功劳都没有记住,满眼唯独是这莫元夕携着笑的面容,心里则想她果然是有意自己的,不然军中好几万人呢,她怎么不去告诉别人,就专门亲自告诉自己呢?

    还单独请自己吃饭,因此也开始琢磨着,要不要问她,什么时候成亲?是自己决定,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呢?还是一起商议?

    一会儿又想,还是商议吧?不然回头她误会了自己,觉得自己不尊重她的意见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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