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2/2)
他敢肯定周渡是故意的,“你这是哪的方言?”
周渡有个老师傅是豫州商城的:“豫州。”
京津沪渝……豫,陈翡知道了:“你老家豫州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周渡刚想说上京,又道:“你是问现在在哪,还是祖籍?”他祖籍还要往北点,近代才迁到上京。
当然,这也是好几辈之前的事了,在他爷爷那一代,他们就算是老京人了。
一提祖籍,陈翡又想起周渡那声扫黄,他觉得周渡固执,还有点守旧,现在谁还说祖籍:“你户口在哪?”
“上京。”周渡。
陈翡看向周渡,他一直以为周渡是从山沟里出来的:“那你怎么到这了?”
周渡想了想:“家门不幸。”
他爸是这么说的。
陈翡没追问了,他爸妈是九几年的大学生,在他要读小学的时候也说要说在上京落户,就是申请还没批下来,他们就出意外走了。
不然他现在的也户籍应该也在上京。
他其实不喜欢想起家里事,不说难过,总归不会太高兴,他颇为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出来干什么。”
周渡也没说出来找陈翡:“你不回去?”
提到这个,陈翡果决道:“不回。”
“吵死了,不是……周渡?”
周渡还想睡觉,他把着关到一半的门:“有事?”
陈翡知道,但他不能信:“你在干什么?”
“关门,睡觉。”周渡。
“……”陈翡。
周渡看着陈翡,耐心道:“还有事。”
“你这就去睡了?”陈翡。
周渡:“嗯。”
陈翡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点:“那我呢。”
周渡拉开门:“一起回去?”
呼——噜噜噜噜噜……陈翡甚至后退了一步:“不。”
周渡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翡怕吵,他只是没想到陈翡宁愿蹲外面,但他一向尊重他人的意愿:“那我关门了。”
陈翡看他还真要关:“你不劝劝我?”
“那你听吗?”周渡。
“……”陈翡。
这话问的,还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不听。”
周渡静静地看着。
陈翡也没有惭愧:“虽然我不听,你就不能劝劝吗……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渡没有态度:“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陈翡其实也觉得没意思。
他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走廊的声控灯仍然亮着,不浓不淡地落在了陈翡脸上,他的睫毛亦如往常,瞳仁柔得像蓬融了的青烟,又很清。
每当这个时候,周渡就会觉得,陈翡还小:“你想怎么办?”
陈翡还在郁闷:“把他们叫醒?”
周渡:“……”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主意,陈翡看向周渡:“你怎么不说话?”
“看你。”周渡。
“看什么?”陈翡。
周渡沉吟:“你脸也没红啊。”
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
陈翡虽然一向不顾他人的死活,但不是完全不要脸,他垂了下脑袋,“又不是我打呼。”
“集体宿舍。”周渡。
他又看了陈翡一眼,“受不了趁早回去。”
陈翡顿了下。
周渡也没继续说,就他而言,他们这个年纪离家出走的一般就是叛逆,但和父母又有什么说不开的。其实能吃苦也行,但陈翡又显然不是能吃苦的人。
陈翡的家里把陈翡照顾得很好。
周渡又问:“回去吗?”
陈翡:“回去。”
周渡回宿舍,陈翡也跟着进去。
二人纷纷躺下。
陈翡躺下就没动静。
周渡也想睡的,但临睡又搞这么一出,他又有点睡不着了。他心里是清楚为什么,就是有点没办法排解。
【五星级酒店特供男模】
【周渡:都在干什么?】
【阳光男模:终于蹲到个活人了。】
【阳光男模:在开趴。】
徐孟一连发了好几张照片,阳光、沙滩,帅哥美女,他还发了几张特写,特写里的男男女女毛孔都拍一清二楚,但就有种超写实的风情,他的摄影技术称得上一流,
周渡这几天还算是躁,但这会儿没什么感觉:【别得病了。】
这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徐孟打字:【老子年年体检。】
周渡也不是很关心徐孟,毕竟那么浪真有了也是该:【梁八秒在吗?】
这个点谁睡觉,肯定在窥屏。
【性感男模:你做什么凭空毁人清白!】
【性感男模:你有证据吗?!】
【性感男模:我警告你啊——】
【周渡:你初恋说的。】
初恋?
梁辽都记不清了,他开窍早,还迅猛,很滥情,堪称人渣中的人渣,但他大方,多金还英俊:【哪个初恋?】
徐孟都不得不说:【啧啧,初恋都不记得,好人渣啊。】
梁辽听不得指责:【八秒这事她都说,到底谁人渣。】
徐孟猛得笑出声:【靠啊,真的啊。实锤了!】
梁辽暴躁:【操啊啊啊啊,年轻不懂事行不行——谁没个不行的时候。】
周渡继续问:【你对她什么感觉?】
还什么感觉,梁辽:【老子恨死她了!妈的,这辈子忘不了,别让我想起来她是谁。】
陈晨停下窥屏:【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不是柳家千金吗?哦,还是她先劈的腿,你还跪着求人家不要走。】
【阳光男模:我草草。】
【阳光男模:还有这事?】
【冷酷男模:嗯。】
【性感男模:就翻我底是吧,来啊,谁也别想活。】
【性感男模:晨晨你那个贱人呢?他把你忘在箱子里,跟别的男的玩亲嘴。】
【冷酷男模:他算什么初恋,顶多是我养的一条狗。】
……
果然,生活就是一地鸡毛。
爱情这玩意就是惨淡。
周渡也实在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不如两相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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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翡跟熬鹰似的熬了一夜,在他彻夜难眠的那几个小时里,他终于后悔起了自己的决定,就不该把钱全在琴上。
又不能当饭吃。
然而忏悔之所以是忏悔,那是因为迟了。
鼾声响了一夜。
陈翡谱了一夜的曲。
6:30,那位酷爱《惊雷》的小弟的闹钟响了,响了他也没着急关,跟着哼了两声才掐了,然后翻身继续睡。
陈翡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脸。
大早上不能骂人。
……为什么一定要买琴,他一定是傻x!
6:45,又一个闹钟,随着闹钟被掐掉、响起来的是一声:“卧槽,快快快,七点楼下集合,再晚就赶不上饭了。”
穿衣服、洗漱,上厕所,宿舍就跟打仗一样。
6:58。
钱程敲门:“走啦!”
昨晚就吃了一包面,饿死了都,又拍了下自己的脸,他精神一振,“兄弟们,去干饭!”
他们找了个搬货的活儿,没别的,包接送和管早饭。
上班虽然没精神,但干饭,小弟们纷纷响应:“奥力给!”
6:59。
这群沙雕终于走了。
陈翡掀开被子,把脑袋露了出来,一晚上没睡,他脑子还清醒,但他知道这是暂时的,撑不到九点,他就得困成狗。
昨晚和今早的经历告诉他,宿舍是绝对住不下去的。
再待几天,不死也得疯。
……其实也没什么办法了。
陈翡下床洗漱。
周渡也睡得挺晚,但该醒还是醒了。
九点之前得到,但陈翡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不紧不慢的。今早再挤公交,他怕自己猝死在路上,打车去好了。
吹了一夜,昨晚洗的衣服差不多干了,袜子是彻底干了,还是陈翡先说的话:“你看什么?”
周渡还靠着床,闻声也跟着起来了:“没什么。”
陈翡其实挺无所谓的:“想要给你算了。”
一双袜子而已。
周渡拧眉:“我是正经人。”
“……”陈翡。
他无语,“你有意思?”
袜子到底有什么不正经的。
要说没什么不正经的,但掀开周渡的脑壳,估计都是废料,周渡显然自己也清楚,他不说话了,稍稍安静了下。
周渡也就安静了一下:“你买好票了?”
陈翡不解道:“什么票?”
周渡看向陈翡:“你不回家?”
陈翡问周渡:“回什么家?”
周渡道:“你昨晚说回去?”
“……”陈翡。
他看着周渡,颇为无语道,“我那是说回寝室。”
周渡就是失眠,也对他没什么影响,年轻人眼皮很窄,下颚线锋锐,眉目直白到灼人:“那你现在去哪?”
好歹也算个朋友,再说,陈翡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找朋友借宿。”
周渡问了声:“你还有朋友?”
刚认识怎么就不算呢,陈翡也没想直接找宁霄,先在宾馆住几天,等工期一过,估计宁霄自己就会挽留他:“有。”
在这儿能有借宿的朋友,陈翡绝对不会住这里,周渡又问声:“你确定?”
陈翡正要回。
周渡又冷不丁道:“刚认识的?”
陈翡不回了:“你审谁呢?”
周渡目光没有任何的变化:“网友?”
“……”陈翡。
倒也没那么不靠谱,他也有点烦,“关你什么事?”
周渡不说话了。
陈翡继续收拾。
周渡才开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陈翡一夜没睡,脑子抽抽地疼:“那你呢。”
“你有好到哪里去吗?”
“周渡,别再拿那种看傻x的眼神看我。”
周渡:“就看。”
“……”陈翡。
他真感觉不可思议,“?”
撕破脸了你懂吗?
还就看。
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