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2)
“我后天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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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兼职的确薪水很诱人,如果发在兼职群里应该会有很多人抢着去,不愁没人替。
叶嘉宁明白学姐记挂着她的好意,她现在也的确很需要钱。
没用多久考虑她就答应了:“可以。那你把资料发给我,我今晚看看。”
大学宿舍的噪音常常要持续到凌晨,才会随着一盏盏灯的熄灭逐渐消止。
人伏猫出,九舍片区那只小三花踩着轻盈灵活的步伐爬上屋檐,四下悄寂,她发出的叫声简直与白天判若两猫,难听得月亮都不堪其扰躲入云后。
叶嘉宁的床位临窗,睡下没一会又被吵醒,平躺了十分钟依然没有睡意后,干脆坐起来打开小夜灯继续看资料。
这次的博览会是环保主题,覆盖水、固废、大气、土壤、监测这些领域,专有名词很多,都是不常见的,枯燥且难记。
寝室里很安静,其他两人都睡了,隔壁床曲嘉枫的梦幻公主风纱帐里透出手机荧光。
同住半年多,叶嘉宁和她讲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两个人都很忙,她忙着奔走于医院和各类兼职,曲嘉枫则忙于花样百出的饭局趴体,隔三岔五跟朋友满世界旅游,朋友圈晒满了这个人间你所能想象到的、想不到的所有享乐。
资料快看完时,隔壁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曲嘉枫下床去洗手间,被娇惯着长大的大小姐,不懂得要放轻动作照顾正在休息的其他人,从洗手间出来的关门声和哗哗水声吵得另外两张床的人一起翻身。
洗完手她没回自己床铺,脚步声走到叶嘉宁床畔,没打招呼就掀开了她的床帐。
“你还没睡啊。”
寝室里昏昏暗暗,连点月光都不见,叶嘉宁没看她,只说:“放下。”
曲嘉枫没放,站在她床边小声问:“你跟王跃恒什么关系啊?”
叶嘉宁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白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看到照片了,她们不认识王跃恒,我可认识。”
曲嘉枫跟王家二小姐的关系还不错,一起玩过,她对王跃恒了解不多,但知道有这么个人,跟着家里在一些场合见过。
他妹妹的墙头遍布中外影视歌各界,王家因此涉足娱乐产业,手上握持几家知名影视、传媒公司
的股份,二老做实业出身,不懂这些行当,相关事宜全交给他打理。
在一众或相貌平平或大腹便便的投资人中,王跃恒也算得上风流倜傥,名字曾与好几位女艺人一起登过热搜。
曲嘉枫说:“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他在追你?他家是很有钱,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哦,他这个人……”
小台灯的光是暖黄色,映得叶嘉宁的脸是温暖的颜色,声音却挺冷淡,比对其他人都还要更冷淡,曲嘉枫话没说完,便被她打断。
“曲嘉枫,别来打听我的事。”
曲嘉枫扁扁嘴:“好凶哦。”放下床帘回她自己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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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宁早晨换了件正式些的衬衣,八点半准时到会展中心,和马来商人的秘书碰到面,然后跟着对方一行人进入展厅。
这位马来客户是华裔,祖上姓林,据说明朝时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他对自己的华裔身份很自豪,在国内更喜欢别人称呼他林总。
他的中文比学姐传达的程度要更好,日常沟通几乎没有障碍,叶嘉宁跟在他身边负责翻译一些他看不懂或听不懂的部分,中文博大精深且高度浓缩,一些特定专有词汇对非中文母语环境的人来说很难理解,她准备得很充分,没出过差错。
从5号馆去往6号固废展馆的路上,林总和随行的秘书走在前面,她错后一步。
展馆通道两侧都是玻璃幕墙,被乌云遮蔽几日的太阳现身,穿透玻璃明亮地投射进来,洒下碎金似的光点。
迎面一拨西装革履的男人走来,皮鞋落地声紧促稳健,叶嘉宁在里面看到一张眼熟面孔。
他今天少见地穿衬衣西服,显得跟平常样子很不同,但依然穿得随意,没打领带也没系扣子,在一众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商务人士中间,就像一个还没睡醒便被拖来被迫参加活动的集团大少爷。
那一身高冷到难以接近的气场因为黑色西装而更明显了,身边的人都十足恭敬,众星拱月地将就他兴味索然的步伐。
他在其中实在突出,西装外套显得肩线宽阔平直,腰却窄,紧韧线条收入黑色西裤,下面一双长得过分的腿。
经过时,叶嘉宁的目光和他对上过一秒,她当陌生人一样移开,对方也跟着收回。
然后各朝一边,冷淡地擦肩而过。
秘书为林总推开前方的门,绅士地停下来等待叶嘉宁,她抬脚要迈过门槛时,听见身后那些逐渐走远的人里,谁叫了一声:“霍爷……”
叶嘉宁脚步微顿,回头往后看去。
那几道身影走得很远,她分不清楚是谁叫的,又叫的谁,或者也可能是听错。
中间有十五分钟茶歇,主办方准备了咖啡、茶和软饮料,还有一些甜品和冷餐。
叶嘉宁拿了果汁和一块蛋糕,找了间休息室进去,看到已经脱了西装正在拨弄手机的男人。
他抬了抬眸,她端着蛋糕走进去,跟他隔了两张椅子坐下。
他低下头继续,叶嘉宁视线偏过去,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往下滑过屏幕,发现是贪吃蛇的小游戏,还是画风古早的像素版本。
休息室没有别人再进来,她吃着蛋糕,旁边男人在操纵蛇吃豆子。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叶嘉宁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放下碟子问。
男人鼻峰很挺,侧脸线条像起伏流畅的山脉走势,清晰而充满美感,听见这话侧眸望她,很高冷地答:“你记性真差。”
“你姓霍?”
叶嘉宁问得有点突然,语调却很平常,他没什么反应,不作声地对视她几秒,眼睛移回自己的屏幕,好像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她下一句更突然,冷不丁叫他:“霍沉?”
疑问的尾音,带了几分不确定,其实只是试试,因为觉得太过巧合,猜对的几率就像瞎猫碰上死耗子。
男人手指在某个短暂的微秒间凝住,蛇头撞上自己长长的盘旋整个屏幕的身体,手机发出失败的音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