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子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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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解决后,她本以为内官待个几天,就会返京复命,不曾想,五天过去了,他绝口不提回京之事。

    本来吧,多他一个人,再加上百禁军,吃喝都不是问题,偏偏,他一个人的吃穿要抵上千人。

    京城风水是好,把人养得像上等瓷器一样莹白漂亮,就是太过于娇气了些,身子骨也不大好。

    内官怕冷,云氏女命人给他生了最旺的篝火都不顶用,他还是发烧了。

    云氏女赶去的时候,他脸颊通红,浑身滚烫,只犹豫片刻,就把他揽进怀中。

    才从训练场过来,身上火热,他像是找到了最舒服的地方,低吟一声,像猫一样,朝云氏女怀中蹭了又蹭。

    那一晚,云氏女和他就这样相拥而眠。

    迷迷糊糊间,云氏女做个梦,私搂外男睡觉,不恪守妇道的皇后,要被装进猪笼沉潭。

    忽然想到,她不会游泳啊,猛地惊醒,也不知道现在去学,还来得及不。???..Com

    “阿宁。”耳畔似有人在喊她。

    云宁,云氏女的闺名,自一年半前被册立成后,鲜少有人喊了。

    在军中,人人喊她云将军。

    曾经,也有一个人附在云宁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阿宁”。

    三年前,云宁十五岁,随父出征,奋追穷寇,却遭敌军突击,是一个人把她从死人堆里扒出,救了她。

    那人的手指,修长莹白,指关节分明有力,和映入眼帘的手,一般无二。

    云宁一阵恍惚。

    “我饿了。”内官看云宁发愣,颇为不满地提醒她。

    云宁收回思绪,“大人,您你想吃点什么?”

    之所以这样问,实在是这位京城来的贵人,挑食的厉害,太难伺候。

    “我想喝粥。”内官看着云宁的眼睛,得寸进尺,“要你熬的。”

    要不是顾念着他还有点低烧,身体虚弱,云宁真会把他一把掀翻在地。

    粥,云宁到底是亲手去熬了,还搭配了两道开胃的小菜。

    厨房内,伙夫看云宁剥着一颗颗青菜,只留下最嫩部分的菜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青菜帮要扔掉吗?”

    云宁看着一堆青菜帮,叹气,“不用,留着我吃。”

    想到了什么,云宁又和伙夫说:“以后内官大人剩下的饭菜都不要倒掉,留着我吃。”

    军中粮草不能浪费,为了不引起其他将士不满,更不能连累到远在京城的天子圣名,云宁每日都在吃内官大人的剩饭剩菜。

    内官大人除了对吃的挑剔,还每日要沐浴,边塞酷冷,烧热一大桶洗澡水,需要一个多时辰。

    云宁也曾不理会他这要求,他马上使脸色给她看,浑身起红疹,军医一番医治,等他康复,军中用药少了一半。

    倒吸一大口冷气后,云宁已经不想把他掀翻在地,而是直接想掐死他。

    想归想,他来边陲代表的是当今天子,云宁可不敢怠慢。

    每每看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云宁都心疼万分,终于,在吃上他的剩饭剩菜不久后,她也洗上了他洗过的洗澡水。

    那天,将士操练完毕,解散时,云宁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将士,“你们谁会潜水?”

    最近她和内官的亲密程度,万一传到天子耳朵里,约莫着沉的不是潭了,而是海,会游泳肯定不行,想要活命,必须要会潜水。

    半月之后,终于攻破最后一座城池,自此北陲太平,百姓可安居乐业。

    不日,大军便可班师回朝,比云宁预期的回京时间提早了小半年。

    晚间,军中大摆庆功宴,内官大人坐在云宁边上。

    大概是酒喝多了壮胆,熏醉间,云宁拉上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轻佻,“大人,冰肌玉骨,好似刀裁,我很是喜欢。”

    内官大人没其他反应,只是垂眸看向云宁拉着他的手,长而密的睫羽遮住他的眼睛。

    云宁醉意渐浓,却仍记得一件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明日一别,此生只怕不会再见,缘分一场,姓名总要知道。

    他终于抬头,直勾勾地看着云宁,薄唇微启,一字一句说道:“我叫凌长风。”

    副将又来敬酒,云宁回头,四周太嘈杂,等她再回头,只听到一个“风”字。

    凌长风,当今圣上,文嘉帝的名讳,云宁没听到。

    “想听小曲吗?”云宁笑着问他。

    不等他说话,已用箸击着酒樽,哼唱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调不成调,云宁忽然又想到一句话,看着他,笑道:“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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