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2)
不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感受,而是真实的痛楚,让她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招和辛妈妈吓得连忙站起身扶住她 ,一边朝外面喊着叫大夫。
外面的丫鬟顿时冲进来,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
谢尘接过从李滨从顺天府衙中取回的一个信封,将其中那种纸抽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见其上的朱红色的印章清晰可见 ,心里轻出了一口气。
仿佛一块儿悬了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将那张纸折好,塞回信封中,收了起来。
接着他的目光落到笔架旁边的小陶人上,不知是不是在外面放的时间长了,陶人原本粉嫩的脸竟开始有些泛黄。
谢尘伸手将陶人拿在掌心,看着那泛黄的地方,指肚在那陶人的脸上摩挲了一下,那微黄的痕迹并没有变浅丝毫,好像是被日光晒得褪了色。
他俊眉微蹙了一下,取出一个丝绒软垫,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将那陶人小心的放在里面,又看了两眼才扣上了盒子。
屋外忽然响起嘈杂声,站在门口的李滨皱眉正要出去询问,就见一个小厮急忙的跑进来。
"三爷,韶音阁那边刚刚来人说白歌姑娘忽发了急症! "
"什么?"
"一声响。
李滨正被惊了一下,就听见身后"咣—
他回头一看,是谢尘站起身时,将椅子带到在了地上。
那张清俊出尘的面容此时隐隐透出一种李滨从未见过的慌乱。
但很快,那一丝慌乱就已被霜雪般的冷色覆盖,他冷声吩咐道∶"快去请太医,李滨你去,快!"
"是!"
李滨不敢多耽搁 ,连忙跑着出了门。
谢尘也急步出了莫忘斋,朝韶音阁赶去。
他连大氅都忘了披,寒风将他发丝吹得微乱,身后的小厮捧着狐裘大氅一路追着他。
等踏入韶音阁的门,谢尘一边往白歌的卧房走,一边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发了急症?"
外面的这些丫鬟哪里知道怎么回事,被谢尘凌厉的威势吓得纷纷跪到地上。
谢尘见状便径直就走到卧房,却在掀起珠帘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
卧房中,小招和辛妈妈正守在榻前。
小招的眼睛红肿的像个桃子,抽噎个不停。
辛妈妈满面愁容,听见脚步声回身见了谢尘,便连忙让开了位置。
谢尘走上前去,就见白歌正侧躺在榻上,她紧闭着双眸,脸色惨白,捂着胸口费力的喘息着,
纤长睫毛上还带着晶莹,脸颊上有一片湿痕,脆弱可怜。
谢尘顿觉心被揪起一块儿的疼。
他坐下,伸手去握白歌放在榻上的另一只手,触感微凉,还轻颤着。
"到底怎么回事?"
他勉强抑制着心中的怒意问道。
小招抽噎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了他没说话。
谢尘的火气腾一下的涌上,他眸中戾气乍现。
辛妈妈眼见他要发火,连忙避重就轻的道∶"姑娘刚刚吃饭的时候,忽然心口疼的厉害,我们便赶紧派人去请大夫了。"
"心口疼?"
谢尘用指腹轻抚过白歌的脸颊 ,一阵湿凉的触感。
他眸色深暗,声音很轻却掩不住寒气∶"无缘无故的会心口疼?"
辛妈妈看着白歌,欲言又止。
谢尘看着两人,眸光瞬间冰冷下去。
"既不想说,那就拔了舌头,再不用说了!"
辛妈妈和小招两人顿时吓得背后一凉,她们见到的谢尘在韶音阁中虽称不上有多可亲,但总体对下人也是温和的,尤其是对她们两人,更是向来不会多说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见到谢尘这么骇人的一面。
谢尘见两人还是没开口,早已失了耐心的他正想让人将两人带下去,却忽觉手掌被人握
他顿时转过头,见白歌已经睁开眼睛,眸中无波无澜。
她声音很低,透着虚弱∶"我没事,别为难她们。"
谢尘胸中一口郁气此时才算是散了些。
他定定看着她 ,低声道∶"怎么会突然心口疼?"
>白歌一只手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垂眸道∶"没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忽然抽疼了一下,想来一时岔了气,歇一会儿就好多了。"
谢尘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眸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但最终他还是没接着问出来。
没一会儿,太医便来了。
又是一阵折腾诊脉之后,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孕期切记要保持心情愉悦,不能多思多虑,又开了些安神保胎的药,便离开了。
谢尘盯着白歌喝了药,又看着她睡下,这才出了韶音阁。
他站在廊下,面色漠然的对着李滨道∶"去查查今天下去韶音阁都来了些什么人,又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
李滨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谢尘很快便得知不久前,谢明朝来韶音阁吃了午饭。
"明朝少爷今天与三皇子的伴读有了些小摩擦,在韶音阁吃午饭的时候便说与白歌姑娘听了,接过在说出戚亦轩这个名字后,白歌姑娘的脸色就变了。"
谢尘脸色微变,捏着扳指的手,猛然收紧。
白歌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卧房中只有角落里的一盏烛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躺在榻上,看着头顶的缠枝纹床帐,发了一会儿呆。
刚刚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发慌。
小招说的那些话,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轮过。
父亲,姨娘,戚国公夫妇,和戚白玉。
真是让人觉得讽刺又可笑的家人啊。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
半晌,她唤了一声。
小招和辛妈妈很快来到她身边,道∶"姑娘你醒了,还难受吗?"
白歌没答她的话,只是借力坐起身。
"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出去一趟。"
小招愣住,看了一眼窗外∶"这都戌时了,姑娘你要去哪啊?"
白歌淡淡道∶"我要去看看戚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