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厢偶遇(2/2)
这次更加小心,顺着墙角阴影快速前行,忽听马蹄声,苏慎一惊,猛地翻身跃入一户人家。
……
太君问唐诗,为何一定要退婚?
面对老祖母,唐诗撒娇耍赖,再添说辞,将那宋王和宋王子好生编排一番。而后又说,这次逃难,唐家郡主路上丧命,按照门阀与皇室的盟约,唐家会再提名一位小姐,袭承郡主之位。后来又说,自己从小儿没娘,只在祖母屋里长大,感情深厚,一日难离。
“好了,你就别哄我了。什么一日难离,我看啊,你一定是有心上人了。”樊老太君慈眉善目,却故作严厉地说:“说,是谁家小子有这般福气,被诗儿看上了?”
“哪有,根本没有的事。”唐诗扭捏道。
老太君依然保持严厉表情。
唐诗坚持不认。
稍许,老太君叹了口气:“也罢,宋王境况我倒了然。宋王与鲁王早有嫌隙,现在鲁王登基,你再嫁宋王子,很是不妥。我看啊,这婚退就退了吧。可我还是觉得奇怪,你突然跟我念叨郡主之位是何意思啊?我觉得,你八成是看上哪个穷小子了。你只有当上郡主,才能留在家里,进而纳赘。你是不是这般想的?”
“哪有,才不是那样。”
“哼,休想蒙我。这几日,王熏那丫头总往李家村跑,是何意?”老太君拉沉脸:“诗儿啊,今儿可要劝你一句。咱这当女人的,名节最重。你可不能干那败坏门风的事。这男婚女嫁,皆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父母已不在,婚事就由我和你二叔来定。你可不能自作主张,让人看了笑话。唐家,丢不起这人。”
“哎呀,气死了!”唐诗气鼓鼓站起身,“不说了,净冤枉人的。”
“那你说,王熏这几日干甚去了?”樊老太君抓起毛刷,唬道:“小兔崽子,不说清楚,饶不了你。”
唐诗明眸一闪,又坐了回来,悄然间从老太君手里夺走毛刷,揉捏着说:“渡江那日,一壮士救我上岸。想来恩情不小,自当感谢一番。可那壮士救人不图名利,当时连名字都没留下。于是我就派王熏去打听,还好那人在江边小有名气,得知他是李家村人,这不就让王熏去瞧瞧么。”
樊老太君故作温和:“瞧得如何了?”
唐诗道:“确定是他。”
樊老太君变得更加温和,“哦,那他长得如何?家境如何?婚配否?”
闻言,七小姐眼眸闪动,觉得老太君是在套话,若是全面说给她听,她定然会说,呦!瞧得好是仔细,这是报恩呢,还是相亲呢?
想到这里,唐诗轻咳一声道:“我才不关心那些,就是确认是他,想找他道声谢罢了。若他有所求,予他些钱粮也就是。不过现在咱家钱粮不足,或者可以给他求个一官半职,也不亏他。”
樊老太君夺回毛刷,高声道:“依我看,这事到此为止。既然确定是他,我自会派人报答,此后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还要提醒你,即便选你当郡主,将来纳赘也是家里做主,轮不到你自己选。虽是纳赘,也不能随便从大街上捡一个。王侯之家的少爷不能来入赘,可那家也不能太差,怎么着也得是将相之后。再次,也得是个文武进士。若是庶民,趁早断了念想。”
原则问题上,樊老太君颇有些严厉,可平日里老太君最疼七小姐。绕开这个话题,祖孙便能祖慈孙孝,和睦如常了。
最后话题落到钱粮上去,老太君说,明日要带着唐诗进宫,去见皇后。或者直接面圣,讨要些钱粮。正如老太君所言,我唐家男儿多在神策军中,正与契丹人拼命,总不至于让家里人饿着吧?
“……既是舅舅又是姑父还是表叔,以前是鲁王时,倒还随便些,如今当了皇上,真不知如何称呼了。要不就叫皇上吧。”唐诗有些犹豫地说。
樊老太君想了想:“按理说,应该按父亲这支线论亲戚。可粘上皇亲,就要按皇亲论。你娘是他胞妹,叫他舅舅正对。毕竟这是进宫,不是在金銮殿上。若是叫皇上,倒显生分。”
在苏慎看来,此时梁朝皇室与门阀之间,有严重的近亲结婚现象。唐诗的母亲是复元皇帝的妹妹,唐诗的父亲与皇帝是姑舅表兄弟,而皇后又是唐诗的姑姑。这般说,还是笼统了些,若是深挖细琢,关系更乱。
也因此,现在皇室和门阀嫡亲血脉,多有少子现象发生。常见夭折和痴儿。唐氏如此,孟氏和西门氏亦是如此。
相反,庶出子女则多有健康者,譬如虎贲大将西门昶,便是庶出。这是贰佰多年来,西门氏第一个庶出虎贲大将。可即便他如此优秀,国公之位依然不是他的。而是打小体弱多病的西门川。唐诗的表哥。
唐诗与老太君相谈甚欢,入夜方离正堂,向沁香小筑走去。
闲来无事,又想去花园走走,王熏提着灯笼,引来飞蛉,硕大,锯齿,从未见过。唐诗俯身去捉,那蛉灵巧躲过。唐诗兴起,非要逮住那蛉不可,待那蛉落在墙上,她蹑足潜踪而去。突然一道风声,只见一人从高墙外翻越而来,正落唐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