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人呢?(2/2)
沈向青摇了摇头:“好像也没有万全之法,只不过问过末将,和末将相同战力的军士有多少人,末将猜测,她还是想用以少胜多的办法,但是这些死士本来就是见血更疯魔,再要以少胜多,依末将之浅见,实则艰难。”
恰逢此时,陈海端了托盘进来,广南王便吩咐沈向青先吃些东西。
陈渊渟却是蹙着眉,记忆却回到了从前的素苫,这个小国得以立足还经常喜欢侵犯大云,就是仰仗着他们独特的培养死士之手段,那时的岐雍关常年面临死士营防不胜防的攻击,饶是如此,守关的邹家军也没有丢掉过关卡。
所以,邹家军在对待死士营这样的疯魔产物上,还是有着十足的经验和方法的。
他亲眼得见过邹家军许多次大破素苫死士营的战役,让他永生永世无法忘怀的,便是那个一身红嫁衣的女子,从装饰精致华美的出嫁婚车中出来。
瞬间脱去大红色的嫁衣,批上侍女送上的战甲,卸去夺目的嫁冠,一头青丝四散飞扬了片刻,便被她绾成发髻,再带上头盔,解了婚车上披红的马儿,一跃而上,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跟着的,是送嫁队伍变成的邹家军……
那一天,他被强制承担的任务,就是杀掉她,可是面对那样的她,他竟然下不去手,甚至对自己的马做了手脚,最后因为惊马摔断了腿……
却也因为那次放过之后,有了和她漫长而又并不多的相处时光,虽然那些时光都是他蓄意谋算而来,可那又怎么样,那是他自从有了人的意识之后,唯一的愉悦和贪恋……
可后来在漫长而经年的时光里,每当他的思念成河之时,都会在想,是不是当年的那一念之差实际上是害了她。
若是她干脆在那时就死在自己手里,就不用背负那样沉重的负担,他就是那样眼睁睁看着,她把整个家族的荣辱,一个关口后的百姓,一方城池内外的土地,变成了自己的责任。
她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有十几岁女儿家该获得的呵护,甚至都无法把谁当成依靠,因为她就是家族和百姓的依靠。
因为没有死,所以她要照顾瘫痪的父亲,教导和培养阖族未成年的弟妹,操练一方守军的队伍,他是看着她如何把那几近全军覆灭的队伍重新拉拔起来,再用尽了心思恢复甚至超过从前的邹家军。
有很多时候,他是替她不值的,她担着一方守将的职责,可大云朝廷从未给她过正式的名号和封赏,他知道她究竟受过多少伤,吃了多少苦,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那样痛苦,痛苦到变成一个只为战争而存在的兵刃。
他永远记得最后那一次离别,他知道她就要死了,可她却是那样隐晦而不舍地看向当时的自己,那样的痛楚,就像刀一样,在剜心……
可他却只能选择用一个未知去替代已知,他就是个赌徒,反正那时不能在一起,赌一把兴许还能有希望,虽然这希望极其渺茫,渺茫到他都快心死了,却又忽然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