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权倾朝野攻x隐忍皇帝受(3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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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宫偏殿中,帘幕重重叠叠地垂着,看不清寝宫里具体的模样。宫女太监各个脸色肃穆,垂眼站在当值的位置上,太医进进出出,来往频繁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则是担忧惊扰了病人休息,二则,是怕触了宸王霉头。

    陛下病重,宸王不顾朝堂文臣议论,代为执政。这些时日,为了照看着陛下的病情,他日夜宿在宫中,几l乎一刻不离,但凡是陛下用的药,都得宸王一一过目后才能递到永安宫中。

    为此,外面大臣们早就吵翻天了,一部分人说宸王这是僭越宫制、以病重为名挟持陛下;另一部分人说虽然不合礼制,但陛下病重难以打理国事、由宸王代为执政也十分妥当,更何况陛下此次受伤正是因为刺客侵袭,眼下周边诸国虎视眈眈,必须要宸王坐镇才能稳住军心。

    更有甚者,私下里也会猜测,宸王是否要亲眼看着陛下咽气,好保他的皇位万无一失。

    总之,为了这件事已经争吵了许多日了。

    宫中虽然也有议论,但比起宫外还是少了许多,宸王行事狠绝,前几l日有几l个太监在廊下说闲话,并没有叫别人听到,谁料第二日就被拖下去杖杀了,被割下来的舌头到现在还挂在宫门外,路过时瞥见一眼,不免胆战心惊。

    此招一出,宫里清静了不少。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每日轮班守夜的太医倒不觉得,宸王某些行为举止虽然确实有僭越之嫌,但要说他是在盼着陛下过身好早登大宝,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但凡是陛下的汤药,即便太医院已经有备案,每碗送来之前也有太监试过药性,但他都要亲自过一口,试一试冷烫苦甜,确认过后再给陛下服用;陛下夜间咳得厉害了,不消等第二日,晚上小厨房就已经送出了梨汤。

    陛下病中不能打理政事,宸王虽代为执政,但也不论党羽,若有贤能者,陛下麾下的文臣武将也都予以重用。

    依他们来看,眼下虽然流言如沸,但人言不可尽信,盼着陛下病逝的恐怕另有其人。

    只可惜……

    “所谓胸痹,归根究底病因在于心,气滞血瘀,心脉痹阻,不通则痛。而肝脾肾肺皆有所伤,尤其肺处气血不足,故而呼吸不畅,咳疾不能愈。”太医心底微微叹息,“眼下暂时没有什么根治的法子,只能先温补将养着,再以针灸为辅,缓解陛下胸口疼痛的症状。”

    穆山显站在殿外,神色黯然。

    其实太医说的这些他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所谓的胸痹其实就是心脏钝性损伤。往往是由于遭受车祸、高处坠落这类钝性/暴力造成的伤害,也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内伤”。要是一刀子扎进去,这就不是钝性了,是穿刺性。

    谢景受伤是因为他不慎跌倒、从山崖上滑了下去,后背正好撞上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疼得他当场昏了过去。心脏是极为脆弱的地方,在这里受一击重击……后果可想而知。

    “您应该知道,谢景有一个

    心脏病的debuff。”017是这么解释的,“本来在这次测试之前我们已经移除了,只是没想到出了差错。重新接入程序后,因为数据不兼容的问题,眼下我们无法识别到谢景的主角身份,相关的特殊功能也无法使用……”

    之后的那些解释,穆山显一个字都没有听。

    他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罢了。

    如果按照人类的时间流速来算,一个偌大的运行了几l百年甚至更久的老牌系统,竟然连一个数据兼容的bug都修复不了,太可笑了。

    不是做不到,是不能做。

    017也知道这样说显得自己很废物,所以最后还是挣扎了一下,提了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提前离开这个世界,终止运行就好。

    谢景的数据bug会在结算时进行修复,等到宿主进入下一个世界时,彼时“谢景”已经修好了,不会有任何改变。

    眼下主线任务已经解决,穆山显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但如果再拖下去,主角意外身亡,那即便完成了主线任务也会失败。

    要知道,结算成功有个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登出时世界可以按照原有的逻辑自洽地运行下去,换句话说,你不能玩个密室逃脱,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把所有鬼都给刀了,那不行,要是这样,其他人还怎么玩?

    穆山显听到017的提议,只回了一句话。

    “普罗要走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挽留’他的么?”

    这下,017就说不出一个字了。

    接连几l个世界下来,穆山显的积分已经快要与普罗的持平,等到下个世界结束,他就是积分排行榜新的第一名。

    新的排名会不会在快穿者之间掀起轩然大波,穆山显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日渐逼近的数字已经引起了主神的注意。

    接连的两次意外,都是主神对他的警告。

    “谢景”只能在主神的世界里才能存活。

    被戳穿的那一瞬间,017难得地体会到了尴尬羞愧的情绪,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它和宿主合作了许多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肯定是假的,好歹倾注了这么多时间和情感,如今却闹到现在这副地步……

    如果宿主愿意留下来,那该有多好啊。

    不过这话017也只敢在心底想想,并不说出来,它知道宿主是不会答应的。

    但穆山显还是同意了它的提议,在谢景生命终止之前登出,拿到积分进入下一轮。

    这一盘已是死局,没必要再执着了。

    017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摇了摇头。

    “过一阵。”穆山显如是道。

    但具体要等多久,他并没有明说。017心里有猜测,只是他不提,它也不敢表明。

    太医走后,穆山显去拿了些饲料,走在廊下喂那只白羽鹦鹉。

    大约是感知到了什么,鹦鹉最近也跟着主人不吃不喝,精神头都蔫了许多,底下的

    人怎么哄它、带出去散心都没用。只有穆山显来喂食它才会吃一点,用不喜气的哀伤的嗓音叫:“宸王殿下,怎么才过来。”

    每次穆山显听到,都不知怎么回答。

    这句话根本没人教它,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说出的。穆山显也不像孟千舟那般会奖励它几l颗瓜子,只偶尔拨一拨它的白羽,鹦鹉也不生气,挨着他撒娇。

    喂得差不多后,穆山显就回去了。

    明明已经开春,不似之前那般料峭寒冷,但永安宫里火炉还是旺盛地烧着,硬生生供出一个深春温暖季节。兽金炭烧起来没有烟尘,一丝呛人的烟味都闻不到,靠近时还有一股淡然的松芝香。

    穆山显撩起帘帐走进去,屋子里一阵浓浓的艾灸味道。医者小心翼翼地收好工具,看见他来,躬身行了个礼,之后才离开。

    谢景披发卧在床上,半身赤/裸着,背部露出一片骇人的印迹。他瘦了许多,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走似的,皮肤也更白,却不是羊脂玉的温白色,而是气血散尽的苍白。

    蜀桐正半蹲半跪着给陛下擦拭背,穆山显看了片刻,“我来。”

    蜀桐顿了顿,把手巾过了水,清洗拧干后递给他,穆山显接替她的位置坐到床边,期间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从他带着谢景回宫后,蜀桐对他态度就十分冷淡生硬,保宁还懂得克制些,但蜀桐眼底就是实打实地怨恨了。

    倒也不怪她,好好的人送出去的,回来时却已经变了副模样。

    这段时日,宸王照顾陛下十分仔细,不像是要加害他的模样,陛下对他也不生疏,渐渐地蜀桐才收了几l分情绪,只是从前爱说爱笑的,如今一天下来都说不到几l个字了。

    穆山显用湿巾擦完,再用干布拭去背上的水珠,最后再轻轻盖上被子、免得他着凉。

    这一番功夫下来,谢景也从昏昏沉沉中苏醒了过来,半睁着眼,拉住了穆山显的手。

    也不说话,就静静地握着。

    保宁守在一旁,看他们似乎有话要说,便把帘帐解开垂了下来,带蜀桐退到一边。

    只是防止意外,并不走远,模模糊糊地还能看到两人的影子,只是听不清言语。

    “身上还疼吗?”穆山显低声问。

    这几l日,谢景都是趴着睡的,因为躺着会压迫到后面的伤口,更难受。有时候他疼得厉害,穆山显就会躺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谢景自己寻个姿势靠着,会好受些。

    但也是昏睡得多,醒的少。

    谢景摇摇头。

    刚艾灸过,他身上热热的麻麻的,就算疼感受也不是很明显了。

    穆山显拨了拨他脸上的发丝,刚擦干净的脸,不一会儿又出了汗,头发一绺绺的。

    他抬了抬手指,在穆山显掌心碰了碰。不一会儿,被他握着的手就往上放了放,贴在他的脸颊上,谢景也把手抬了上来,半握半贴着,他似乎很喜欢这样,静静地靠了很久。

    半晌,他忽然道:“我觉得我

    好多了。”

    穆山显顿了顿(),掖了掖他的被角⒍()_[((),然后才道:“你本来就好许多了,前几l日还不娇气,现在喝个药怕苦怕涩的。”

    谢景闻言,小幅度地呼了两口气。

    他这是在用呼气代替笑,因为笑的时候胸腔会阵痛。好在穆山显现在已经很习惯他的肢体语言了,弯下腰、吻了吻他额角。

    “我前两天看御花园的花开了,等你好了,我抱你去看看。”他道。

    “还是让我自己走吧。”谢景说,“叫底下人瞧见,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他们不会议论。”

    “我不是怕议论,就是——”

    话没说完,他咳了两声。

    两人都不说话了,穆山显用微不可察的力气抚摸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谢景喃喃道:“可惜我去年收的茶,还没能喝完……”

    “之前还不许我喝,现在又怕喝不完?”

    谢景扯了扯唇角,揶揄道:“新一岁的茶叶贡上来了,宸王喝惯了好茶,恐怕喝不惯我的梅间雪了。”

    “喝得惯。”穆山显摩挲着他的手背,问,“我去沏一壶来?”

    谢景点点头。

    这些琐碎的东西都是蜀桐收着的,不过穆山显也不是不知道放在哪儿,眼下蜀桐跟母鸡卧蛋的寸步不想离,穆山显也没有为难她,转身自己去库房找了。

    谢景微微呼了口气,唤:“保宁——”

    他音量很小,也发不出太高的声音。好在保宁和蜀桐现在当值时,都是竖着耳朵注意着动静,他一唤两人就立马走了上来。

    “陛下?可是哪里不适?”蜀桐十分焦急,下意识想宣太医,却被谢景按住了。

    蜀桐茫然了一瞬,保宁也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张扬,陛下特意支开了宸王,肯定有要紧事要吩咐他们。

    但保宁也未曾想到,陛下让他们做的,竟然是“那件事”。

    “陈阁老、礼部尚书、还有左省……这三位大臣想必正在偏殿,等着、等着稍后与宸王议事。”谢景微喘着气,说话也断断续续,但眼底还有几l分清明,“你去将、将他们一同请来。此外……去拿纸笔来。”

    保宁是陛下即位后才跟在他身边的,听见这话还有几l分茫然,可是蜀桐却是陪同着谢景一同经历过先皇病逝的,登时脸色一变,露出几l分哀容来。

    谢景语气却很平静,“去。”

    ·

    穆山显从库房的小抽屉里取出茶叶和封存储藏的雪水,正在煮茶时,太监匆匆地走了进来,如临大敌道:“殿下,孟大人又在承天门外叫门了,这次还带了好些文臣和将士,大有不开门就要、就要——”

    “就要怎样?”

    ……就要勤王救驾的架势。

    但这话,太监是不敢说的。

    穆山显绕了绕手中的茶杯,那杯子小巧得很,他一手就能拢住。小厨房的灶台上,水已经烧开了,冒出咕嘟咕嘟

    ()    的声响。()

    穆山显盘了一圈,最后把茶盏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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