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正文完结].渡我(2/2)
“那次演出的最后一支独舞,可就交给你。”
沈禾柠那在决赛后台答应的,就是支舞。
有人毕生追求成就,追究认可和专业造诣,她也追求,但任何些,都不能跟她受过太多磨难的爱人比。
她年轻,有无限撒野尝试的余地,而他被困在一把轮椅上,一个人在暗影里守望她已经太久,久到一点点甜也当成珍宝,退让忍耐成本能。
哥哥也许觉得,年少还不『性』的小女孩,在摘到仰望的秘果之后,就不再那么专注于感情,世上有太多东西能吸引她的注意。
但事实却是,她只想绕在他的身边,无论跟他做什么都是最好,想用无尽的时光和依恋去缝补他的伤。
如果不是怕哥哥自责,她也许连支舞都不答应,别人看来可望不可即的殿堂,于她而言不一有多大的蛊『惑』。
舞蹈圈是她的下,但薄时予更是。
她可以慢慢占据那一个,可真正迫不及待,夜不成眠的,是要彻底占据一个。
沈禾柠办完交接,确好演出的细节,就匆忙从剧团出去,要跳的独舞早就练到烂熟,下午只要彩排两次,晚上就可以零瑕疵上台,她抓紧不多的时间,叫车直奔她提前预约好的那专柜。
是知名的奢牌钻石制,最擅长做婚戒,她事先用比赛奖金付钱加急,以哥哥左手无名指的尺寸预戒指,今就可以取货。
沈禾柠一路赶到专柜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一辆车停得不远,暗『色』车窗玻璃后的男人一瞬不错注视着她,眼底不可置信地溢出灼热。
拿到戒指的一刻,沈禾柠终于放下心,爱惜抚『摸』几下,给江原电话,跟他探哥哥的情况。
江原忙得要死,也不知道时哥在哪,但是捂着话筒低声道:“最近肯都很紧张,克瑞的办公总部面临迁址,时哥在医大的讲课期限也快到原时长,跟圣安医院的合作应该不再继续,就是选择实在太多,医院哪怕还不,但地点肯在——”
沈禾柠耳中嗡嗡直响,隔半才发出声音:“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啊?!”
江原愣:“还能为什么,因为你走啊,你要长期在剧院,跟他分隔两地,他怎么可能受得。”
沈禾柠把首饰盒攥得汗湿。
所以哥哥根本就没拆那份“临别礼”,根本没看到她写的信,他对件事只字不提,是因为不愿面对,不让她为难,而一个人沉默点所有未来,不惜把自己一切根基都改变,来追她的脚步。
等她回去……
等她今晚跳完支舞回去,她就跟他求婚。
走什么走,分什么两地,世上火树银花再『迷』眼,她也只想要一个他而已。
薄时予在车里握着手机,屏幕已经黑,隐约还残留着刚才有人在听筒里回答给他的那句话。
——“薄先生,沈小姐的是男款婚戒,日期在一周前,她说刚拿到尺寸就急着来下。”
一周前,她深夜里屏住呼吸,用一根细绳量遍他所有手指。
薄时予盯着窗,小姑娘谨慎地戴好帽子口罩出来,『露』出的一双桃花眼像是哭,又像在笑,弯成两道月牙。
他抵着椅背,克制住想开门下车去抱她的冲动,喉结向下不断压着,绷紧的唇边弯出笑痕。
柠柠愿意。
柠柠也肯跟他捆绑一生。
沈禾柠回到剧团,下午节奏紧张地排练,等晚上盛大演出开始,她坐在眼花缭『乱』的专业后台里,反复『揉』着小小的首饰盒。
今是她作为国歌舞剧团成员的首秀,是场高规格演出的收尾,独舞次序排在最后一个出场。
她机票,只要演出一结束,马上就回里去找他。
唯一可惜的,是她么重要的演出,哥哥不能亲眼看到。
沈禾柠彩排的时候熟悉过舞台,印象中面积巨大,两侧并没有帷幕,全靠灯光来调节明暗和转场。
但等到全场演出完,最后剩下她的时候,她在座无虚席的观众视线中迈上舞台,却注意到台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两道厚重精致的帷幔。
沈禾柠没空多考虑,尽善尽跳完整支舞,因为她的结束,代表整场演出已经到尾声,所以现场气氛不再一味的安静,看不到边际的观众席上给她爆出山呼海啸的掌声。
她站在光束里,忽然看到那两道帷幔在漫惊呼声中渐渐向中间合拢,把她跟偌大观众席上的喧嚣分隔开,挡住众多视线,而又挡不住声浪,让她继续置身于最繁华里。
沈禾柠肩膀不禁收紧,猛地转过身,裙摆在舞台上划出涟漪。
她分辨出,在各声音交杂的时候,有一道还很不熟练的脚步,在缓慢坚地从身后走向她。
光束拢在她身上,在一刻异常晃眼,沈禾柠怔怔望着那道模糊轮廓,高大笔挺,从始至终都是撑身体,为她遮风挡雨的屏障。
他没有辅助任何工具,即便还是艰难,但仍然一步一步,没有迟疑和停顿地靠近她。
就如同么多年里,他遍体鳞伤,沉入泥沼,被锁链缠身,还是用仅剩的所有微光来照耀她。
沈禾柠笑着,轻轻叫:“哥哥。”
薄时予答应,问她:“哥哥走来,难看吗。”
沈禾柠摇头,脚像被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只是那么目不转睛地跟他对视:“你最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没人能比。”
薄时予还是有些摇晃,双腿也不能完全整齐。
他坚持走到她面前,给她抹掉脸上滚下的水痕,对着舞台上合拢的帷幔,在铺盖地的高呼声里,用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得体的姿势,缓缓对她单膝跪下。
“柠柠,哥哥来晚。”
“但还是想求你,把自己么年轻的人生,都交到我手里。”
“而我已经无可回馈,只能许你生死。”
“无论生死,沈禾柠都是我的全部。”
他发颤的手指攥着已经准备太久的首饰盒,而在璀璨的钻戒之下,还安静压着一枚白玉观音,他曾经日夜戴在手腕上,来压那些根本无可挽救的妄念。
沈禾柠俯身抱住他,泪蹭在他热烫的脖颈上:“为什么,把个也要给你的未婚妻。”
薄时予揽紧她的腰,严整西装和艳丽的绸裙无法分出彼此。
柠柠,你猜是因为什么。
我在漩涡里挣扎,信过青灯佛语,想过堕落于鬼神,到最后依旧满身解不开的执着和欲念,不管残缺完整,都想跟你化进红尘。
只有你,才是渡我一生的年少观音。
——正文完——